【來源:大慶晚報】
人生是平淡無奇,還是曲折起伏,這種未知的、無法預設的不確定,讓人生的舞台充滿了變數和挑戰,也更加精彩。
也許沉穩、低調、寡語的李老,當初也沒有想到,在大慶煉油廠排水車間幹得風聲水起的小徒工,會在日後一腳跨進了保衛處的大門,而且成了業內著名的行家裡手……
老會戰李凡
閥門井中實踐「四個一樣」
「進入大慶門,學做大慶人。」李老入廠的第一課,就是現在還能張口就來的「三老四嚴、四個一樣」。
「三老四嚴:對待革命事業,要當老實人、說老實話、辦老實事;對待工作,要有嚴格的要求、嚴密的組織、嚴肅的態度、嚴明的紀律。四個一樣:對待革命工作要做到:黑天和白天一個樣;壞天氣和好天氣一個樣;領導不在場和領導在場一個樣;沒有人檢查和有人檢查一個樣。」時隔60年,當年石油會戰優良傳統中提煉出來的「金規鐵律」,深深烙刻在了古稀老人李凡的心中。
「我們當時不僅僅是背誦,更重要的是把這些好的傳統,不打折扣地實踐在自己的工作中。」李老給記者講了這樣的一個實例:「當時我負責焦化車間供水管線的外線巡檢工作。每隔一個小時巡檢一次,每次都要下到一個3米深、口徑只有1米多的閥井裡。閥井的管線中除了水,還可能混入一些有毒氣體,未避免中毒,要打開閥井蓋通會兒風,才可下到井中。
「在井中拿着手電筒,沿着管線一寸一寸地仔細觀察,看看有沒有漏點,看一看打開的閥井扣,是不是仍在原位,閥井上面的固定螺絲松沒松……
「前面提到這口閥井的口徑只有1米多寬,稍胖的人很難下得去。我當年比較瘦,穿單衣下井才可丁可卯,到了冬天,只能脫下棉衣才能進去。」
冷卻槽里鑽出後起之「銹」
後來,李老與朋友們說到這件事時,朋友們還開玩笑地說:「那時候,你老李就一個人巡查,看沒看,是不是按照操作規程一項項地檢查,誰也不知道。要想偷機取巧,容易得很,你當時真是傻得心實。」李老很嚴肅地告訴他,這不存在心不實的問題,嚴格執行「三老四嚴、四個一樣」的會戰職工,從來不動歪腦筋,搞偷機取巧的事兒,因為內心這道坎都過不去。
有一年,裂化裝置大檢修,排水車間在沒有任何勞保防護的情況下,進行清理熱裂化冷卻槽。
李老說:「別看裝置才開工一年,冷卻槽里的普通鋼管被腐蝕得相當嚴重,表面上滿是鐵鏽。
「冷卻槽內的面積有20平方米左右,一次能容納20個人同時在裏面清銹。沒有藥劑,清銹完全是人工用鐵刷、砂紙一點點地往下蹭。
「你蹭我也蹭,槽內狹小的空間里,滿是銹塵,奇嗆無比。當時,大家連個最起碼的口罩都沒有,鼻孔、口中、耳朵、眼角、頭髮、工作服上都附着暗紅色的銹塵,吐口痰都是紅色的。
「沒辦法,為了防止發生意外,大家每半個小時輪換一次。每次一波人爬出來的窘態都引來彼此的取笑。什麼後起之『銹』了、火『紅』青年了……大家都把勞累化解在說笑中,沒有一個人,因為條件惡劣,說怪話,生抱怨。因為大家知道,我們今天的吃苦,正是為國家能夠早一天富強。」
李老當年在保衛處門前的照片
取證仔細鞋印「供出」竊賊
那時候,單位的保衛科是個全能「雜貨鋪」。大到辦理刑事、行政案件,小到兩口子打架、丈夫喝酒不着家,甚至交通事故,他們也要出現場,沒有管不上的事兒。這不,李老剛當上保衛幹事不久,就遇到了一起宿舍現金被盜案。
李老說:「首次現場勘察結束,我們並沒有發現什麼有價值的線索,心裏特別焦急。躺在宿舍里就想,人作案即便反偵查能力再強,也不會一點破綻不留呀?還是勘察不細。這樣,我立即起身,再次前往案發現場勘察。果然,在案發現場的窗台上發現了一個不很清晰的鞋印。
「經過比對,這個鞋印是一種在市裡很容易買到的農用膠鞋留下的。根據鞋印的長度、寬度及着力點的情況推算,犯罪嫌疑人身高在一米七左右,體型偏瘦。
「體貌特徵有了譜兒,秘密調查工作隨之開始。在走訪時,一名常住宿舍的職工反映,鐵道東的一個外來戶與這個特徵相符,案發前後,他也曾看到這個人在宿舍附近逗留。
「了解到這一線索,我找到了他租住的小屋。小屋的門沒有鎖,屋裡也沒有人。正巧,他的小床下擺着一雙膠鞋。我翻看鞋底,從磨損面和紋路的情況看,與現場留下的鞋印基本吻合。當晚,我們在小屋內抓到他時,在那個鞋印的證據面前,他很快就承認了自己的犯罪事實。他沒有想到,保衛幹事能細緻到發現那個不清晰的鞋印,還順藤摸瓜抓到了他。」
「杠服棉襖」遭遇三次查票
保衛處不僅抓人辦案,當年,大慶煉油廠的一些貴重物品的押運,也由他們來派人完成。
李老說:「鉑重整裝置有道工序,要用到鉑金網。鉑金,很多人都知道,它比黃金還貴。鉑金網有2米長、3米寬,它的價值在那個年月就達到三四千萬。
「按照規定,押運人員在押運期間,貨要與託運方做好行李的交接,押運的人必須乘坐飛機,買不到飛機票的,也必須購買軟卧客票。
「坐飛機、乘軟卧,在那個年代,是高級幹部才能享受到的待遇,我們兩個保衛幹事能享受,完全是借了鉑金網的光。這個光,有時也不是那麼好借的,有一次,在哈爾濱火車站的軟卧候車室,就出了這麼一檔子讓人尷尬的事兒。
「咱也沒想到,軟卧的服務員以貌下菜碟,看着我們兩個人穿了一身杠杠服棉衣,還戴着個狗皮帽子,腳下還放着個長布袋。看上去既不高幹,也不像個有錢人。
「服務員想上前詢問吧,可能覺得不太禮貌。就以查票的名義,查看我們的票。看了看,票應該沒啥問題。又看了看我們這身打扮,她還是有些犯疑。
「這查我們倆一次票,還能說過去。可這個服務員半個小時查了我倆三次票,我不幹了。就問服務員:『我說小姑娘,你這查票為啥不查他們,光查我們倆呀?你這不是看人下菜碟嗎?你馬上把客運主任叫來,咱得好好說道說道。
「一說要她去找客運主任,倒是給她解了圍。因為她對我們倆的身份存疑,又拿不準是否要把這事兒報告給客運主任,我這一說,她真的把客運主任找來了。
「客運主任聽了我們倆的介紹,又看了我們的工作證。笑着道歉說,服務員看到我們這身打扮,以為是剛出獄的勞改犯,怕出亂子,又不知如何應對,才查了我們三次票,這全是一場誤會。我們也表示理解,告訴那個服務員,我們這身衣服不是什麼勞改服,是大慶油田的工作服,下次見到穿這樣衣服的,可別再怠慢人家了。」
紅色傳承
眼裡不揉沙子的責任心
□講述人:李光濤(李老的兒子)
父親是個做事極其認真的人,犯罪嫌疑人很少能逃過他的眼睛。一次,他騎着單車去廠西辦事。路過居民區時,父親發現有個男人用單車拉着個箱子往路上走。就在兩人目光相視的一剎那,父親發現,那個男人的眼睛瞬間避開了他。已經騎遠的父親覺得不對,就又拐了回來。問那個男人車子上拉的啥?他支支吾吾地說不出來。父親順着縫隙往裡一摸,應該是一台電視機。父親問他,這台電視機是哪來的?他說從家裡拉出來的。父親就說,那你領我去你家看看吧。這下那人蒙了,承認東西是從居民區偷的。
每次想起這件事,我都覺得父親除了敏銳的洞察力,更多的是他那份細緻入微的責任心。
如今,我也是一名石化公司的保衛人員,我覺得做好這一工作的目標,就是要傳承好父親那種眼睛裏不揉沙子的責任心,在自己的崗位上,負起保衛石化企業安全的這份責任。
文/攝 陳文龍 大慶日報社全媒體記者 伏虎
責編:賈鑫宇
審核:代寶柱
監製:王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