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萍
當凌慶成導演把歷史傳奇話劇《武則天女皇》的劇本遞交給我的同時,還告知劇組已決定請我出演劇中主角武則天時,我不假思索地應承下來。我感謝導演和劇組對我的認可和信任,也為我的演藝生涯迎來了一個新的挑戰。我知道在中華民族波瀾壯闊的歷史長河中,一代女皇武則天,早已成為家喻戶曉的歷史名人,如何在話劇舞台上正確地詮釋和表現她,對任何一名專業演員來說都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好在凌慶成導演親自撰寫的劇本,作為全劇的靈魂,那些樸實無華感情真摯的文字,描述了恢宏的歷史畫面,每一幕都滲透了鮮活的人物情感和形象刻畫。我確實把劇本讀得爛熟於心,把武則天這個人物當成了不曾謀面卻神交已久的友人去分析她、了解她。試想在金戈鐵馬、笑卧沙場的男權社會裡,一代女皇該是怎樣用權力的魔杖擺布江山社稷,威權宮庭內外的。但她作為女人的滄桑歲月和聚散離合又該用一種什麼樣的心態來抒發胸臆呢?我認為我不可能把武則天這個人物演得神形兼備、無可挑剔,但我會儘可能地按照導演和劇本的要求,把武則天這個人物演得性格飽滿、不落俗套。
還有,凌慶成導演編寫的這個劇本,立足點不是為武則天“翻案”,而是追求對武則天的“還原”。這種“還原”,不僅是一種歷史真相的還原,更是一種人物形象的還原。正因為這樣,我個人認為如何避開非黑即白、非好即壞這種二元對立的評價,是非常重要的。要把武則天演得有血有肉,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是一個有追求的女人,這樣才行。
武則天的性格特點是多面、複雜。許多評論者“攻其一點,不擇其餘。”是武則天真的喜歡“宮斗”嗎?看看當年武則天因為貌美作為“武才人”進入大唐王朝皇宮時候,並沒有投身於“宮斗”,即使伴隨過唐太宗外出打獵,也沒有爭搶她人風頭,結果是什麼?結果是唐太宗死後,她就被“宮斗”出局。至於有人說那是因為皇宮裡面有規定,沒有給皇帝生過孩子但有“才人”身份的女人,在皇帝死後都要被送到京城之外的感業寺。或許有這種規定,但我們在歷史書上看不到大唐王朝皇帝死後對其他嬪妃有這樣的處理,所以,我堅持認為武則天被趕到感業寺,是“宮斗”的結果,而這種結果讓武則天懂得了不參與“宮斗”,就會“被宮斗”。應該說,是“青燈古佛前滿是悲涼”的歷史殘酷現實,教給了武則天“宮斗”。
從歷史到現實,許多人還把眼光盯在武則天先是委身於唐太宗、後是愛戀唐太宗的兒子李治的事情上。有誰能夠理解唐太宗身邊美女環繞,卻未曾“染指”過武則天的“情事”?既然唐太宗不曾愛戀過武則天,那武則天當然就有權力選擇自己的愛!我們從歷史書籍中可以看到,武則天與唐太宗的兒子李治,不是“單項選擇”,而是有着真情大愛的“雙向選擇”,他們之間情真、情切、情實,無視他們情感的一切評論,都是世俗、卑鄙的眼光,使用的都是“雙標”。
很多人把武則天當女皇,重點放在“權”上。實際上,武則天心裡想的是“唐王朝的輝煌”,一心一意要擎起“大唐的脊樑”,要輔佐“盛世大唐”。不在其位,難謀其政。武則天如果不當女皇,就無法實現自己心中的追求與理想。武則天想“權”、愛“權”、要“權”,正是因為武則天做了皇帝,才使得大唐成為了中國歷史上四大強盛王朝之一。武則天沒有辜負歷史,歷史也因此成就了武則天。
有評論說我在話劇《武則天女皇》最後一場結尾的大段台詞,顯示出我過往專業演員的功底。我則想說那是我痛徹領悟武則天一生後的真情獨白。如果僅僅依靠背誦,不免會出差錯還會顯出力度不足,只有設身處地的理解,才會有激情四射的舞台迸發。
最為可貴的是處在歷史巔峰的武則天,並不刻意需要當代的任何評價。她期待身後與心愛的丈夫——唐高宗的合葬,她願意留下一塊“無字碑”,願意“舉杯邀月陪伴朕的孤寂與悲傷,傾聽那萬劫不復的惆悵。”這個時候,她沒有使用“皇帝的權力”,而是還原出一個“女人的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