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編自真實事件,入圍金像獎16項提名,這部電影太敢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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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圍今年香港電影金像獎16項提名的電影《白日之下》已於4月12日上映。該片由爾冬陞監製,青年導演簡君晉執導,余香凝 、林保怡、姜大衛、胡楓等主演。影片改編自真實事件,講述記者調查殘疾院舍虐待院友事件的故事。影片在展現殘酷社會問題的同時,也閃爍著理想主義的光芒。導演簡君晉說,電影雖然未必可以解決問題,但至少應向世界提出問題,讓更多人思考。

探討人的尊嚴在哪裡

2016年,一則殘疾院舍虐待院友的報道震驚公眾,生活在香港一家殘疾院舍的老弱病殘,遭到了非人的虐待和傷害。當時看到新聞的簡君晉非常憤怒,他問自己:作為電影工作者,可以做些什麼事?他開始慢慢搜集相關資料,還通過朋友聯繫上采寫報道的兩位記者,通過深入交流,獲得了大量一手素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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髒亂差的環境,惡劣的飲食,看護人員的虐待和侵害……《白日之下》鏡頭裡的殘疾院舍,殘酷得觸目驚心。簡君晉坦言,他想通過這部作品探討人的尊嚴到底在哪裡。「人老了就沒有尊嚴了嗎?如何才能優雅地老去?」

天台上,老人們被集體脫光衣服,赤裸著綁在椅子上,用冰冷的水龍頭沖洗身體……片中這一幕心酸場景,深深震撼了觀眾。簡君晉說,這一情節出自真實案件。拍攝前,主創討論了很久如何調度、用什麼樣的鏡頭。「我們不想站在高處看這件事情,不想做一些古怪花哨的鏡頭移動,最後決定用水平角度的慢鏡頭,聚焦多位演員的表情。」參與拍攝的演員們看完劇本中的這場戲後,都願意用專業精神配合。這場戲整整拍了一天,但好在拍攝時是夏天,演員們不會覺得冷。

《白日之下》籌備過程長達5年,最大的困難是找不到投資。好在簡君晉有一位好監製爾冬陞,在籌集資金上幫了不少忙。30多年前,爾冬陞執導的《癲佬正傳》將鏡頭對準街頭的精神病患者, 開香港社會電影風氣之先。在簡君晉看來,《白日之下》的故事,讓爾冬陞看到了當年他拍《癲佬正傳》的初心。在劇本創作上,爾冬陞也給了簡君晉不少建議,但他並不強勢,只是想不斷激發主創想法。他一直鼓勵簡君晉堅持自己想走的路線。

不要因為做正確的事而內疚

片中的兩位記者冒著危險,深入殘疾院舍,揭露真相,他們的勇氣和正義感令人敬佩。簡君晉坦言,他既想通過影片關注弱勢群體的生存狀態,也想勾勒當下媒體從業者的處境和他們內心的掙扎。在他看來,記者與電影人的屬性類似,都在努力尋找一些題材或故事,期待他們創作的作品可以帶來迴響。但在眾聲喧嘩、娛樂至死的時代,深度內容越來越不受關注,真相似乎也無人在乎。片中有一句台詞「你覺得十年後還有記者嗎」,表達了簡君晉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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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君晉記得,他和原型記者聊到最後時,他問,報道發出後,是不是有很多人感激你們?兩位的回答讓他大感意外:有人感激,卻也有很多家屬痛罵,因為事件曝光後,涉事殘疾院舍被吊銷執照,很多院友無家可歸,流落街頭。這樣一個無奈的結局,被簡君晉如實拍進電影,既展現了弱勢群體保障問題的複雜性和高難度,也給觀眾留下一道倫理題:如果做好事的結果未必如最初所料,那麼我們是否還要選擇善良?

片中,余香凝飾演的記者凌曉琪最初表現得兇惡冷漠,只想儘快搞出一篇大新聞,但隨著故事的推進,她身上的正義感與責任心逐漸顯露出來,竭盡全力追尋真相。簡君晉表示,這樣的設定源自自己對記者的觀察。「我覺得很多記者外表的冷漠其實是一種包裝,裡面裝著的是他們的正義感,他們經歷太多,不會輕易流露感情。」不過,影片最後,曉琪還是忍不住掉下了眼淚,因為殘疾院舍的老人通伯安慰她:「不要因為做正確的事而感到內疚。」

林保怡顛覆出演反派角色

林保怡、姜大衛、龔慈恩、胡楓、鮑起靜等實力派演員在《白日之下》中的表演細膩入微,打動了許多觀眾。

林保怡此前多演警察等正面人物,這次則出演反派,帶來顛覆演出。他飾演的殘疾院舍院長章劍華雖然也是視障人士,內心卻極度變態扭曲,所作所為令不少觀眾直呼「害怕」。簡君晉透露,早在一開始,許多朋友就建議請林保怡來飾演章劍華,但當時對方沒有檔期。不過好在影片遲遲沒有開拍,等到正式拍攝時,林保怡的時間終於可以了。為了演好章劍華,林保怡專門請教視障人士,模仿他們生活中的神情和姿態。片中,他常常側著身子、歪著頭,一副用力傾聽的樣子,用聽力彌補視力缺陷。看字條時,他的脖子也前伸得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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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質問,章建華辯稱,正是自己一手建立的院舍,讓那些被遺忘的弱勢人群有了安身之所。他那句理直氣壯的「是全社會的錯」,提升了全片的批判力度。簡君晉認為,章建華這一角色是「平庸之惡」的集中體現。「在他的世界裡,他覺得自己是主角,做的是正確的事,但其實他的道理已經扭曲,行為也越過了底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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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大衛飾演的通伯看似瘋癲呆笨,實則睿智通透,宛如一個老頑童。簡君晉笑言,他並不是因為姜大衛是爾冬陞的哥哥才去請他,而是覺得這一角色很適合姜大衛,而且他已經很久沒有在大銀幕上露面。「胡楓和姜大衛,他們一個是上世紀60年代的歌舞片巨星,一個是70年代的武俠片巨星。看到他們兩位出現在我的片場,實在有點感動。」簡君晉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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