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温拿乐队聊天,你完全不必担心哪句话会掉在地上。一个问题抛出来,总有一个人会接住,还会衍生出很多梗来,互相插科打诨,逗得一旁的人合不拢嘴。
集齐“温拿五虎”可以兑换快乐,这是一番对谈下来记者最直观的感受,我想也是他们时至今日仍然享受和成员们待在一块儿的理由。
“临别亦听得到你讲再见”——《明年今日》
2023年,是温拿乐队成立的第50年。谭咏麟、钟镇涛、彭健新、叶智强和陈友五位成员都已年过古稀,他们选择在这样的时间节点,开启名为《温拿情不变·说再见farewell with love》的告别巡演,正式和歌迷说再见。
告别巡演上海站2024年1月27日在梅奔举行
其实这个想法早在八九年前就有了,只是当时谭咏麟有点不同意。温拿乐队成立近半个世纪,它早已不仅是五个小伙子在舞台上唱跳那么简单,而是代表着深厚的友谊和不屈不挠的坚持,怎么能轻易说告别呢。
但是当成员们陆续来到70+的年纪,很多实际的问题不得不考虑。谭咏麟改了主意:“我们希望趁五个人都还有头发、有牙齿、还会唱、会走动的时候最后为大家表演一次。”
陈友则用生日派对来比喻:“朋友来了就要赶紧切蛋糕、拍照,免得待会儿喝多了拍不成。”
每一次演唱会都是三个小时起步,他们倒并没有面露难色,钟镇涛甚至还觉得不够。他们深知和年轻人当然不好比,只是以目前的年纪和身体,在舞台上适当地活动问题不大。
2022年,温拿乐队(因为疫情原因,曹荣臻代替了叶智强演出,舞台上其实是“温拿四虎”)参加了央视春晚,《朋友》这一熟悉的旋律响起,掀起了无数观众的回忆杀。陈友的太太在香港看见报道,还连连感慨:“温拿五虎一起亮相,自己提行李,不用人搀扶,很感恩了。”
谭咏麟也自嘲,5个人加起来快400岁了,能快乐地跟大家告别已经心满意足。“又不是叫我们在台上翻跟头,不同的年龄段在舞台上有不同的呈现,现在的状态我觉得已经很靠谱了。希望可以和歌迷分享这么多年我们的成果,也感谢他们的支持。”钟镇涛补充道。
“相处间,仍像当年有趣”——《五个黑发的少年》
为了筹备告别巡演,温拿乐队在四五年前就开始准备新专辑的歌曲,谭咏麟和钟镇涛写得最多,其余成员也一个不落地都亲自参与了创作。他们很满意《五个黑发的少年》这首歌,觉得歌词的字里行间把这些年一起成长的兄弟情表达得淋漓尽致。
组合中谭咏麟和钟镇涛后来发展得很好,他们俩时常会被问及“单飞也很成功,为什么还是喜欢在温拿乐队里待着?”每每给出的回答核心只有两个词“快乐”和“舒服”。
就像这次在采访现场,面对提问他们早有分工:
通常谭咏麟和钟镇涛最为活跃。谭咏麟会在接过问题之后充当mc视情况cue成员回答,看叶智强话最少,直接安排他做结尾:“你就说,对还是不对?”然后“阿强”就会小小声回答:“对。”
面对相机镜头,钟镇涛介绍彭健新为“颜值担当”。介绍完了还要反问当事人,“你知道这个词什么意思吗?就是说你靓仔啊!”
陈友在乐队里是鼓手,谭咏麟很骄傲地夸赞自家兄弟:“在香港乐坛这么多年,我看过很多乐队,他一定是排名头3到5位力量最强的鼓手喔!”
五个人一起压力就会均摊,想不出回答总有人会帮腔,甚至可以一起胡说八道。演唱会上,有时是乐手有时也可以在台上做个观众,看成员们如何“竭力唱出高八度”。只要和兄弟们在一起,总能得到一份安心。
“玩笑合唱最擅长”——《兄弟》
相识于微时,一起经历过高光和低谷。回忆当年,“温拿五虎”有一箩筐故事可以分享。“现在的偶像团体、年轻的小鲜肉们经历过的我们当年也都有。”
1993年,温拿乐队第一次来到上海举办演唱会,人气爆棚。成员们下榻的酒店就在演唱会会场对面,每天晚上楼下都会聚集上千名歌迷齐唱他们的歌。
还有一次在新加坡国家剧场演出,很多歌迷因为没有买到票就直接从剧场的围墙翻进去,后来翻墙的人太多,围墙直接塌了。
最著名的场面,就是当年在高雄参加活动时,陈友的鞋跟被歌迷扯断的故事。
温拿五虎接受晨报专访(从左至右:叶智强、陈友、钟镇涛、谭咏麟、彭健新)
“当年我们都流行穿松糕鞋,每个人鞋底高度不一样,五个人站在一起就可以保证一般高。那次我们要在一个楼顶露台做活动,一下车就有很多歌迷围过来,有扯衣服的有拉头发的,陈友跑得最慢,我们都上楼了他还在下面,结果从一楼到四楼一直被一个歌迷拉着鞋跟,最后七拐八拐到了天台时彻底被拉断了,走路只能一瘸一拐。”
谭咏麟讲故事声情并茂,大家哈哈哈笑作一团,当年盛况可见一斑。
“也莫计胜负名次”——《钟意就钟意》
以乐队的形式活跃50载,即便后来大家各自发展不同,还会约定每五年重聚开一次演唱会,这样“结实”的组合在演艺圈实属罕见。乐队的长寿秘诀,也是他们近些年回答最多的问题。
在陈友看来,“不要解散”是最关键的。“当然这很困难,毕竟大家都有各自的想法,但我们都会求同存异,差不多就可以了。十二三岁的时候就认识,彼此都这么了解,互相也不计较,一转眼就一起走了50年。”
五个人的集体,矛盾一定是无法避免的。但温拿乐队有个不成文的约定:谁今天冲动了,谁就请吃饭。“而且我们都不会因为对方的让步就得寸进尺,总是会自我反省,然后顾全大局。”钟镇涛说,即便如今要跟大家在演唱会上告别,之后也还是会一起吃饭,在生活里继续见面。
温拿乐队有一首歌叫《温拿精神》,这也是他们反复传递给歌迷和后辈的:“这是一种不屈不挠的、团结的精神,希望可以感染更多年轻一代的艺人或者乐队,让他们不要走冤枉路。”
出道半个世纪,温拿的歌迷们跨越了几代人。演唱会的现场,经常会看见一家两代或者三代人一起的身影。当年的歌迷还只是举着牌子挥着双手,现在台下已经亮起来一排排led灯牌,荧光棒也变换着颜色,多了很多“科技感”,让人不得不感慨时光的力量。
而此番官宣告别巡演,不少歌迷心中不舍。以后,该去哪里再见“温拿五虎”呢?
陈友率先表态:他们都爱吃,我也爱煮饭,我可以时常邀请大家来我家吃饭,到时候把这个过程放在网上,再唱唱歌跳跳舞做做运动。”话音刚落,钟镇涛坐不住了。“你竟然敢在我面前讲煮饭,我可是黄河路厨神哦。”
客串《繁花》后带着成员来逛黄河路
在刚刚热播完的《繁花》里,钟镇涛饰演一位救场至真园的香港大厨。于是上海站演唱会开始之前,“温拿五虎”先去黄河路citywalk了一番,打卡了钟镇涛剧中“上班”的地方,还尝了尝上海汤包。
王家卫导演的精益求精业界闻名,于是人们不禁好奇,钟镇涛演厨神ng过几次?
最初,导演让他自由发挥,按照自己的方式连演好几条。“导演好像一直都很满意,我以为结束了可以拍下一个镜头了。”结果过了一会儿,导演改主意了。“让我就像在演唱会上跟歌迷打招呼那样登场。”
原本钟镇涛还在疑惑,大厨还可以这样的吗?后来转念一想,这个角色原本就是千呼万唤始出来、救至真园于水火的,深受欢迎的样子和在演唱会现场没太大分别。他就大手一挥,演起了大厨的派头:“速度!速度!”氛围感十足。
周末的黄河路本就有不少追剧打卡的人群,温拿乐队一行五人浩浩荡荡一出街,让下着雨有些阴冷的上海瞬间陷入火热。
在黄河路的路牌下,五个人合体唱起当年红遍大江南北的那首《sha la la la》,时光仿佛倒流回了那个青葱岁月。正如他们另一首歌唱的那样,“原来世界怎么变,友好的心不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