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經記者：丁舟洋 杜蔚 每經編輯：張海妮
「很開心這個夏天我們回來了，所有的一切慢慢都會回來。」脫口秀演員徐志勝的感慨，讓沉寂了一年多的線上脫口秀市場沸騰起來。
壓着夏天的尾巴，《喜劇之王·單口季》（下文簡稱《單口季》）和《脫口秀和ta的朋友們》（下文簡稱《脫友》）兩檔節目的「同期對打」，將喜劇綜藝市場的熱度推向了高潮，也讓脫口秀線上節目重磅回歸大眾視野。
但在脫口秀演員看來，脫口秀綜藝「名場面」持續上新，卻沒能像前些年那樣，幫助脫口秀演員火速漲粉、帶動線下俱樂部滿場。
《每日經濟新聞》記者統計兩檔節目發現，截至9月26日18時許，《脫友》《單口季》均已播12集，正片總時長分別為26小時、22.4小時。其中，《脫友》最長的一集達到3小時39分鐘。「要聽到我們的一個笑點，可能起碼要看個一兩分鐘。」本次登上《脫友》舞台的選手張慧在接受《每日經濟新聞》記者採訪時表示，現在觀眾對內容的選擇太多了，而脫口秀是一個需要人集中注意力、仔細聽的藝術形式。
節目對線下演出的帶動力減弱
蟄伏一年多，《脫友》和《單口季》兩檔脫口秀「名場面」持續上新，引發大量關注和討論。燈塔專業版顯示，截至目前，綜藝板塊最新一周的節目中，《脫友》和《單口季》的全網正片播放市佔率分別為10.05%和5.43%，分別位居第二和第六。
「線上對我們這個行業的演員來說，目前是最高效讓觀眾認識自己的方法。」登上了《脫友》的張慧在接受《每日經濟新聞》記者採訪時直言，如果沒法被足夠多的觀眾認識，那麼即便在線下劇場講得再好，票還是很難賣出。
張慧被視為脫口秀行業的「女強人」。「不要跟我說撒嬌女人最好命，我們強勢女人不要命。」「為什麼我做出同樣的事情就叫給人壓力？當誇男性好man，怎麼沒有人說我好woman？」
站在《脫友》舞台上，張慧用自己獨有的woman power段子，贏得了現場雷鳴般的掌聲，征服了張雨綺等笑友團成員。
「節目（脫口秀）兩年沒播，這次回到線上舞台，我們不謀而合地發現，觀眾審美提高了，大家更加成熟了，思考得也多。」張慧告訴記者，她欣喜於觀眾的變化。
2020年，在投行工作的張慧，因為沒法實地考察，她的很多投資工作都停滯了。這對表達欲和創作欲都很旺盛的張慧來講，是「不能忍」的。很快，張慧就將目光轉向了脫口秀市場。「我的信念感、目標感都很強，喜歡把人逗笑。」「脫口秀的模式很輕，它對舞美（舞台美術）要求很低，拿起一個話筒就能開講。」張慧向記者回憶，2021年是脫口秀市場最好的一年，最適合新人進入。「那個時候演出數量很多，俱樂部都在培養演員，我一晚上可以趕上3場。」
線上脫口秀節目，對整體行業至關重要，「這兩年沒節目，導致線下劇場上座率低。」張慧敏銳地觀察到。
當前的綜藝大盤，因為《脫友》和《單口季》而勢頭不錯，但張慧覺得，還沒有恢復到前幾年節目播出後對線下的帶動，「網絡熱度高，轉粉率卻低。即看了這個節目後，會關注我們的粉絲不像往年那麼多」。
究其原因，張慧略作思考後表示，「現在觀眾對內容的選擇太多元化，而我們做的搞笑賽道，是一個需要人集中注意力，去仔細聽的藝術形式。你要聽到我們一個笑點，可能起碼要看個一兩分鐘」。
這次歸來的兩檔節目，過於豐富的內容也在無形中增加了觀眾的「時間成本」。
《每日經濟新聞》記者統計《脫友》《單口季》已播正片節目的時長後發現，截至9月26日18時許，《脫友》12集節目，總時長高達26個小時，其中有7集節目時長超過2個小時，最長的一集為3小時39分鐘。而同樣12集節目的《單口季》總時長也高達22.4小時。
女性脫口秀演員還可以再多一點
脫口秀演員有兩類典型群體：一類是草根「小人物」，比如何廣智，他調侃自己不光鮮的一切，貧窮，不好看，「城鄉結合部氣質」，房子租在會有野生動物出沒的地鐵線盡頭站。另一類是「職場精英」，比如呼蘭，他是哥倫比亞大學精算專業碩士，做過程序員，創過業。自稱在開放麥時期，「白天寫代碼、晚上『肝』段子」。
張慧屬於後者。她從諮詢公司「四大」、投行轉型為脫口秀演員，「第一天開始就是全職的狀態」。彼時，投行還是高材生艷羨的工作，對於張慧辭職後想要做「段子手」的選擇很多人都以為她在「玩票」。
但從2020年12月拿起脫口秀話筒的那一刻到現在，張慧還真沒想過「換賽道」。「做了三四年，我沒有一點點職業倦怠。」她說，「之前在『四大』我上班第二年就受不了了。」
「我喜歡幽默，我覺得人是很需要幽默這件事的。」張慧表示，脫口秀演員們的「梗」往往來源於生活。台上這些「真正上過班」的脫口秀演員們對職場的吐槽，精準引發打工人的共鳴。
離開職場狀態的張慧，從哪裡再去找那些「梗」呢？
「我覺得創作脫口秀時，反而需要跟素材環境脫離一點。就拿失戀這件事來說，脫口秀演員在台上講時，可能需要自己從這段關係中走出來。如果還沉浸其中，可能講着講着自己就哭了，那可不行，咱們是在舞台上搞喜劇。」她說，「不是說你非得站在老闆面前，你才能寫出罵老闆的段子。」
在節目里「足不出戶」創作、表演的幾個月時間，張慧體悟到：「只要硬寫，是寫得出來的，除非自己放棄。」
今年觀眾們看到了更多的脫口秀女演員的面孔。但在張慧看來，女演員的數量還是遠遠不夠，這從女演員的晉級比例中就可以看出。在線下俱樂部的商演安排中，「女演員的比例就更低了」。
「還有，今年大家從節目中聽到與女性有關的話題也比往年增多了，可也仍然不夠多。比如我們很少聽到舞台上有女演員講做媽媽這件事吧？」張慧說，「說明我們目前站在台前的女性脫口秀演員都還比較年輕，她們沒有做媽媽的經歷，講出來也怕下面的年輕觀眾沒有共鳴。」
「所以只有慢慢來。」說起脫口秀行業尤其是女性脫口秀演員的發展，張慧用了「任重道遠」四個字。「希望這個市場以後足夠大，演員足夠多，多到大家不喜歡這個演員也覺得無所謂。」張慧太期待這一天了，「我要足夠長壽，一直講下去，講到80歲。」
每日經濟新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