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天來，在熒屏之上始終牽動着觀眾心弦的《偵察英雄》，落下了帷幕。
自1月9日於北京、浙江衛視開播以來，《偵察英雄》憑藉創新切口、寫實還原以及類型突破，給觀眾留下深刻印象。開播伊始，一直位列酷雲衛視黃金時段收視率第一第二。中國視聽大數據的最新統計中，綜合平均收視率也破了1%。
這部劇以創新的視角吸引了觀眾，呼喚和平的主題也深入人心。
收官之際，影視獨舌獨家對話春羽影視聯合創始人、總裁、《偵察英雄》總製片人曹平，和她聊了聊這部劇的操盤經歷，以及劇集播出後的具體看法。
《偵察英雄》的創作源於2021年底。總局電視劇司領導當時找到鄭曉龍和曹平這對搭檔，希望春羽影視可以拍一部紀念抗美援朝勝利70周年的劇集。2021年10月播出的《功勛之能文能武李延年》，講的就是抗美援朝的故事，收穫了觀眾一致好評，可惜只有6集，很多人看完直呼不過癮。「曉龍導演一開始有些猶豫，但是導演當過兵，有軍人情結，他最終決定接下任務。曉龍導演於是邀請《能文能武李延年》的編劇劉戈建來寫劇本，兩人聊得興起，一拍即合。」曹平對鄭曉龍導演來說，拍一部戰爭軍事劇不是什麼難事。他是生活劇的大家，也拍出過《甄嬛傳》《紅高粱》等眾多國民認知度極高的佳作。更遑論，他早年就拍過戰爭劇——講述抗日戰爭的電視劇《生死十日》，編劇正是劉戈建。劉戈建也是軍人出身，曾在某軍校任教官，對軍事題材非常熟悉。《能文能武李延年》中，劉戈建不僅寫出了基層政工幹部的重要性，更寫活了抗美援朝戰場上我軍機動靈活的戰略戰術。他寫的劇本，讓人放心。幾經討論，鄭曉龍導演和劉戈建決定寫一個關於偵察兵的故事。最初劇本的名字也很直接：《偵察兵》。這部劇就想展現戰場上普普通通的戰士，展現他們英勇作戰的鮮活的模樣。雖說，這是過去熒屏上從未有過的新視角，但曹平並不擔心市場，「它有懸疑，有偵察、反偵察，和過去抗美援朝的劇完全不一樣。」偵察兵是常規部隊中的「特種兵」。他們技能突出，既能通過偵察了解敵人的具體動向、作戰意圖和地理坐標，也具備深入敵後執行重要任務的能力。朝鮮戰爭中，敵我力量懸殊。如何用最小的代價贏得勝利，偵察兵作用很大。除了全新視角，《偵察英雄》的另一特點，是真實還原了戰場的殘酷和戰士的熱血，尤其是夜間偵察的細節落實。這離不開主創前期紮實的案頭工作。曹平表示，劇本創作過程中，總局電視劇司安排的軍史顧問，也提供了很多幫助。「定好主題後，導演、編劇查了很多歷史資料，包括一些戰爭片。最終定下依據我軍在朝鮮戰場上偵察兵的許多英雄事迹、真實戰例改編。非虛構是有力量的，有的情節看似不可能，但恰恰是歷史上發生過的真事兒。比如，文工團被抓、炸玉江橋、突襲黑豹師團部，禿鷹嶺戰役等都是有史可依的。」編劇劉戈建2022年3月開始寫劇本，7月中旬寫完。曹平說，根據當時的項目流程來倒推劇本交稿的話，對編劇來說也是時間緊任務重。但幸運的是，劉戈建的經歷讓他對這段歷史非常熟悉，很多戰例都信手拈來，合同還沒簽完，第一集劇本的初稿已經交付了。「戈建老師已經把故事在心中碼好了，更多的時間是用來調整細節和人物。」如果觀眾觀察仔細，會發現《偵察英雄》幾乎沒有冬天的戲。這是刻意設計，導演鄭曉龍覺得，以前的抗美援朝作品，幾乎都在拍雪戰，這一次他想另闢蹊徑，把戰場放在春夏秋時節。一開始定的是2022年9月開機，後來由於各方面的考量，最終的拍攝時間放到了2023年3月初。正好是一個春天。《偵察英雄》的拍攝地，定在河北承德。以往的抗美援朝作品，要麼去關外取景，要麼在橫店選址。選擇承德，是出於地形考量。《偵察英雄》沒有雪景，所以沒有必要去東北拍戲。而承德的地理緯度和朝鮮相近，其地貌、山形、植被也與朝鮮相似。「美術部門跑遍了河南、河北，最終還是覺得承德最合適。」選在承德拍攝，利弊是非常明顯的。雖然大部分外景定在了山裡，但拍攝起來也沒那麼自由。一方面，承德沒有專業影視基地，場景需要美術部門重新搭建籌備，完全沒有可利用的現成的場景。曹平說，劇組在承德的某個倉儲基地搭的內景，包括醫院、師指揮部、偵察科辦公室、玉江大橋一部分以及玉江橋下的水池，都是室內的棚景。籌備期的一個難題，出在了服化道上。像志願軍軍裝、朝鮮軍裝、南韓軍裝、美軍裝備，甚至當時老百姓的服裝，都要層層篩選，拿給相關的專家審閱。還有坦克和軍車。劇中出現的坦克和軍車，都是美術部門在全國各地搜集的。有幾台已經老得開不動了。有時候演員正在前方表演，後方坦克或者軍車就「罷工」了，只能再來一遍。「我們拍攝的時候，有兩部同類型作品也在拍攝，大家都在搶坦克和軍車。」戰爭戲少不了爆炸，像314高地、烏雲山、禿鷹嶺等這種需要反覆攻堅的地界，更是「你方炸完我方炸」。雖說給了供拍攝的場地費用，但是當地村民心裏仍有芥蒂。為了儘可能減少對村莊的破壞，導演多數鏡頭對準了荒無人煙的野山。很多山，連上山的路都沒有，都要劇組自己修。「我們也要感謝河北承德市委宣傳部以及當地各區縣領導對我們的大力支持。」 《偵察英雄》2023年3月6號開機，7月15號殺青，4個月拍了32集。像《偵察英雄》這般外景多、場面大、群演雜的戰爭戲十分磨人。「不只是導演、演員，工作人員都很辛苦。因為我們夜外戲多，只能晚上拍。雖說開機時已經開春了，但山裡晚上還是非常冷。我們5、6月份拍夜戲時，大家都還穿着羽絨服，夜戲基本從晚上8點（天才黑）拍到早上4點多（天亮了），山裡非常濕冷，大家一輪輪地感冒，但都咬着牙堅持到底，劇組的演職人員都很了不起，非常敬業。」《偵察英雄》是群像劇。群像劇想拍得好看，首要要人物鮮明，其次要角色典型。人物特徵鮮明了觀眾就記得住；角色性格典型戲劇矛盾建構起來就容易了。當然，更關鍵的，還得找齊一群「挑得起擔子、穩得住地基」的實力派演員。羅晉、馬思純都是成熟演員，選他們讓人放心。《偵察英雄》配角選得也很出彩。曹平表示，《偵察英雄》的演員選拔標準，一是演技好，二是適配度高。比如，飾演齊祿的黃澄澄。選角時，《風吹半夏》正在熱播，他演的陳宇宙給曹平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於是讓演員副導演聯繫了他來見導演。白昌鎬的飾演者楊帆，也經歷了層層選拔。當時楊帆正在外地拍戲，專門請了一天假飛回北京見導演。楊帆畢業於韓國中央大學表演系，在韓國待了十年，說得一口好韓語。由他來飾演這個角色，最合適不過。於小山的扮演者曹璐是導演鄭曉龍邀請的，他在《警察榮譽》中演的「小透明」趙繼偉讓人印象深刻。他還在鄭曉龍執導的《南來北往》中，演了一個角色。「陳述民（上白 飾）要文靜一點，李萬福（韓鵬翼 飾）要油一點，莫日根（趙靖舒玉 飾）要有少數民族氣質，金哲（蔣欣奇 飾）要會韓語，劇中的演員有瘦的、有高的、有矮的、有胖的，根據角色的特點來確定，我們希望他們要有區別，讓人能記得住。另外就是不能太『漂亮』，演員副導演選了很多很帥的男演員來，導演都沒認可。有些演員問，為什麼不用我，導演說你太帥了。」也正是由於被記住了，劇中的偵察兵戰士們犧牲的時候，觀眾很是痛心。開機前，《偵察英雄》進行了一段時間的軍事訓練。訓練中，演員既要學習戰術動作，也要分組完成任務，模擬各種槍戰去感受心理的緊張和高壓。曹平說，劇組聘請了兩名跟組的軍事指導，所有演員都要參加軍訓。拍攝時，軍事指導也每天在現場盯場。開機前沒有參加軍訓的演員，進組後也要找時間做軍訓。「軍事指導都是特種兵出身，怎麼拿槍、怎麼敬禮、怎麼走路、怎麼潛伏、怎麼爬行、怎麼排雷、怎麼射擊等等都要演員們好好學習。軍訓後，演員已經完全融入了角色，這種體驗對演員來說非常有幫助。」《偵察英雄》播出後，梁辰（羅晉飾）、文婕（馬思純 飾）的感情線引起了熱議。有的觀眾很喜歡，也有的網友表示感情戲太多，拖慢了進度。在曹平看來，戰場上不只有男性，女性也是戰爭中不可忽視的力量。《偵察英雄》第一次揭秘了「敵工科」的工作內容，廣播員在戰場上的力量不容小覷。「戈建老師也查過，朝鮮戰場上真的有幾對戀人結婚了。戰爭中的愛情沒必要刻意迴避。」《偵察英雄》最被廣受認可的特點，是把對手寫得紮實。黑豹師情報隊隊長白昌鎬，一開始就陰魂不散，是梁辰最難纏的對手。抓捕文工隊，偷襲師指揮部，跟蹤偵察連，伏擊圍捕遭遇戰，破壞炸橋行動……哪裡都有他的身影。但他不是冥頑不化的惡徒。他身上有狡猾、狠戾的一面，也有厭戰、反思的一面。曹平透露，廣電總局領導也誇獎《偵察英雄》里「有對手戲」。所謂對手戲，不是你強我弱或你弱我強，而是雙方鬥智斗勇，不神化、不矮化。以往的很多戰爭戲，要麼把對手寫得很蠢，要麼寫得很厲害。其實，一味地誇大和一味地貶低都不真實。「我們想寫的，還是真實的人性。」所謂真實的人性，指的是對和平的呼喚。「誰喜歡戰爭？大家都希望過幸福平安的生活。白昌鎬也不願意戰爭，他的家人也死在了戰場上。」 呼籲和平、痛恨戰爭，是鄭曉龍的戰爭劇的一貫主題。2007年播出的《生死十日》如此，2024年的《偵察英雄》亦如此。正如鄭曉龍導演在採訪時表示，「我們要講清楚戰爭是殘酷的，是突然的。當戰爭不可避免產生的時候，要帶着客觀的認知來講戰爭當中的人和事。這是《偵察英雄》特意表現的內容。」這幾年，情緒價值盛行，行業為「觀眾想看什麼」愁白了頭。而從2020年成立以來，短短三年中春羽影視就出品並製作了《功勛》《幸福到萬家》《偵察英雄》三部兼具熱度與口碑的作品。未來，春羽影視還將繼續堅持做好劇的路線。曹平透露，春羽影視目前有兩部劇正在製作。一是講述駐站警故事的《小站警事》正在後期製作中，郭京飛、陳數領銜；二是鄭曉龍任總導演，曹譯文任導演的《藏海傳》正在拍攝中，肖戰、張婧儀、周奇、黃覺領銜主演。這兩部作品又是春羽影視推出的完全不同類型的劇目，非常值得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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