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和紙片人戀愛，有人和網友奔現，最近羊圍觀了一個互聯網稀奇事：有人花了六個月和罵過自己的網絡噴子處成了老鐵。
本以為不管是什麼頂級鍵盤俠，到了線下至少會收斂鋒芒，沒想到最後卻被噴子的言論創到三觀俱碎。
原來，我們對人性之惡真的一無所知…
主導這場人性實驗的主人公，是博主“瑞瑞泥”。
從抖音私信切入私生活、再逐漸成為微信好友，他花了六個月“卧薪嘗膽”，終於和這位本應該秒速拉黑的網絡噴子成為了現實中的“朋友”。
一定要親眼看看，這個在網上滿嘴噴糞、地域攻擊的人，現實生活中到底是什麼樣子——抱着這樣的心情，瑞瑞泥計划著跟噴子的線下會面。
線下對峙網絡噴子？瑞瑞泥義憤填膺，網友們卻猜測結局會是個happy ending。
畢竟在大多數人的印象里，噴子都是藉著鍵盤劍拔弩張，到了線下立刻乖巧無比。
還有人在瑞瑞泥的預告視頻下腦補了一部狗血網文大作，甚至有人帶頭先嗑為敬了。
難道，這真是一個感人至深的兄弟情大戲？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二人不僅沒有想象中的“冰釋前嫌”，反而在瑞瑞泥的鏡頭中，讓大家見證了更為冰冷的人性。
線上“你爺爺”，線下“我不配”
張口就是問候別人親戚，喜歡把地域歧視掛在嘴邊，習慣對陌生人的生活進行毫無邊界感的評判。
噴子正是這樣一個很善於在網上“教你做人”的典型網友。
半年前，瑞瑞泥用小號發了一條買車糾結品牌的視頻，結果卻無端遭到對方發來的私信羞辱：“買60w以下的車都是xxx。”
地域歧視、人格侮辱、無端謾罵…你很難理解來自一個陌生人的惡意會如此之大，顯然瑞瑞泥也無法理解。
於是他悄悄潛伏進了噴子的朋友圈，成了他現實生活中的“朋友”，想要親自撕開噴子的面具。
點開了噴子的主頁，毫不費力地得知，這是一個28歲的機車愛好者。於是，瑞瑞泥偽裝成了一個機車小白的身份，打着“拜師學藝”的幌子結交了這位機車前輩。
萬萬沒想到，從重拳出擊到溫柔指導，瑞瑞泥在噴子身上得到的第一感受是——割裂。
面對着前來虛心請教的“小老弟”，噴子一改之前“教他做人”的態度，變得十分客氣。耐心推薦車型，細心指導價位，還欣然同意了加他微信的請求。
不僅不再是那個到處噴人的鍵盤俠形象，噴子還經常跟瑞瑞泥聊起文學和電影。
甚至有一次，他分享自己因為同情擺攤賣菜的老奶奶花錢買下了她所有的菜。
瑞瑞泥好奇極了，這還是那個不分青紅皂白就對陌生網友重拳出擊的噴子嗎？
隔着網線的交流，終究無法拼湊出一個真實的人，瑞瑞泥依然在尋找着見面的契機。
突然有一天，噴子以“被裁員心情沮喪”為由，邀請瑞瑞泥出來爬黃山，這才終於被他逮住了好機會。
是當面跟噴子懟臉開大，把那些污言穢語一一奉還回？還是化干戈為玉帛，放下內心的芥蒂徹底成為朋友？抱着這樣的心情，瑞瑞泥赴約了。
到達黃山之後，他還給了觀眾們一個浮想聯翩的設定：和噴子共處一室。
通過現實中不間斷的接觸，噴子的形象也逐漸“立體”起來了。
不經意間，還是能依稀看出網絡噴子的影子。
比如在被瑞瑞泥挑釁說“天氣很差，都是你沒做好攻略”的時候，噴子就是一頓熟悉的地域攻擊。
怪黃山的天氣、怪安徽的風水，絕口不提自己確實是沒有做好攻略的事情。
但是，當瑞瑞泥開始推進這次線下會面的主要意圖——了解噴子到底為什麼要噴人的時候，對方又突然變成溫柔大哥，有了和網絡噴子截然不同的正能量發言。
在開車回程的路上，瑞瑞泥假裝不經意地聊起，有人曾經對他買車的評價是：開這個車的都是不上檔次的下等人（當然，這裡的某人就是噴子）。
而此刻，坐在他身邊、似乎已經把他當做朋友的噴子卻安慰道：“你理這些人幹什麼呢？有這種想法的多半都是xx。”
好一通酣暢淋漓的自我介紹，噴子顯然早已忘記了自己當初的言論。
他還篤定地補充說，說那些話的人，肯定是生活中的loser：“能開豪車的人是不會說這樣的話的，他一定有超出常人、配得上自己財富的個人素養。”
當瑞瑞泥再一次打出直球，問到噴子本人對他買車的看法時，噴子徹底弱下陣來：“我也配嗎？”“沒有人有資格瞧不起你買車的選擇。”
從“這個車白送給我都不要”，到“我也配嗎？”
從“你買這種車就是loser”，到“買二手車也是你的本事”。
看了這段反差感極強的對話看得觀眾們小腦萎縮了，這時候彈幕飄過了一句：人性的複雜。
“噴人致死，是為民除害”
爬完山的那個晚上，瑞瑞泥和噴子打了會兒遊戲，又見證了噴子在遊戲中的口吐芬芳。
隨着交流越來越多，噴子時不時脫口而出的污言穢語，都讓瑞瑞泥覺得莫名其妙。於是他終於鼓起勇氣直接問出了自己心中的疑問：你為什麼這麼愛噴人？
而當聽了噴子言之鑿鑿的理由之後，瑞瑞泥頓時覺得脊背發涼，久久不能回神。
對自己在遊戲中的出口成臟，噴子早已有一套成熟的理論：既然知道自己很菜，在遊戲里已經無法鹹魚翻身了，那就只能用噴對手的方式來給自己找點樂子。
他說的是遊戲，其實也是自己現實世界裡的人生。
我們且不去討論“鹹魚翻身”的不易，這個世界上大多數人都是普通人，都在各自的道路上摸爬滾打着。
而“註定無法成功”，就能成為肆意傷害別人的理由嗎？
恐怕不能。
然而，當瑞瑞泥進一步問到，難道你沒有想到會有人因此受到傷害，甚至是輕生嗎？
或許是對瑞瑞泥徹底敞開了心扉，噴子貢獻了一段驚為天人的冰冷發言。
“我算為民除害。”
“這種心態還能在互聯網上消遣，早晚早死晚死他都是死，互聯網就是糞坑。”
“他要是自殺的話，可能還算是我提前讓他投胎，結束他這輩子的嗎嘍命。”
“是不是我可能還能積德呢？”
為民除害，誰來定義那個“害”呢？
在噴子的眼裡，他並不把一條人命放在眼裡，反而認為自己把互聯網上和現實世界分得很清。
互聯網上做自己，想罵就罵、想噴就噴，而現實世界裡會“被所謂的道德感約束”，做一個普世意義上的“好人”。
至於網上那個無辜被他傷害的人，雖然他也明白，虛擬的id背後是一個真實的受了傷害的人。甚至這個傷害被成千上百的疊加以後，可能會對人造成毀滅性的打擊。
但是他不在乎。
噴子的言論坦誠又自洽到令人絕望。
他傷害另一個陌生人，竟然完全不需要理由，或者說，懶得去編一個理由。
是的，我們能接受人性的複雜多樣，能接受人有各種各樣陰暗的、幽微的情緒。
但我們不能接受的是，對惡意不加掩飾、對他人的傷害毫無知覺、對生命毫無敬畏。
他面對生命的冷漠，也讓我們很難不想到那一個個在網暴中無辜逝去的生命。
我們曾經理想地以為，她們的離開會讓噴子們心生悔意，從此開始管束自己的言行，不再去無端地傷害一個陌生人。
然而事實告訴我們，有些人性的惡是無法迴避的。
唯一的安慰是：當你不幸遇到這樣的噴子，請一定要相信，他的所作所為毫無根據，完全出於一種畸形的快感。而你並沒有做錯什麼。
噴子的邏輯閉環，站得住腳嗎？
瑞瑞泥的噴子系列視頻，為大家提供了一種沉浸式的互聯網“交友”體驗。
有人說，瑞瑞泥和噴子的故事，可以作為心理學課題研究的素材。
有貌似相關專業的朋友真的分析了噴子的心理——一種厭弱、慕強結合下的心理扭曲，把對自己作為弱者的厭惡投射到了別人身上。
有人震驚、有人後怕，還有不少人，被噴子所謂的“閉環邏輯”打動了。
——既然已經註定失敗，不如解放自我；
——既然互聯網已經污濁不堪，不如加入其中，在這泥潭裡添上一腳…
有人在彈幕中留言說：邏輯清晰、通透、有道理。甚至連瑞瑞泥本人都表示，有點被他撼動了人生觀。
但是，當你仔細分析噴子那番看似理直氣壯的發言，其實是對自己殘破三觀和惡行的一種詭辯。
他口中嗤之以鼻的“所謂的道德”，是人類之所以為人類的底線；
他身上並不明顯的共情感，是人類之所以能有真善美、能結交同盟、締結友誼的基石。
之所以有了真善美，有了時刻具備道德感的人，才沒有讓這個世界真的變成巨大的“糞坑”。
大家甚至不用去試圖去理解噴子的心理世界。
更不必通過他一番看似邏輯閉環的內心剖白，試圖去理解噴子、甚至成為噴子。
而是在回憶起網暴、或是即將面對網暴時，應當想起這番言論，明白你接受到的惡意與你無關，而只和實施網暴的人有關。
相比起某些人的動搖，羊願意相信，更多人會像這句彈幕一樣，堅定着自己的選擇。
“如果他是對的，那我們為什麼會在互幫互助的友誼和陪伴中感到快樂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