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6日,由胡玫導演的電影《紅樓夢之金玉良緣》在京舉行了專家觀摩研討會。專家學者圍繞影片的選角、改編角度、影像表達等多方面展開了熱烈地討論。導演胡玫和負責影片發行的博納影業集團董事長於冬也出席了研討會。
胡玫透露,《紅樓夢之金玉良緣》劇本籌備創作長達十年,拍攝完成後也因為種種原因,搬上大銀幕的計劃一再生變,可以說是歷經坎坷。最終還是博納“雪中送炭”,接下了影片發行的重任,才使得這部影片有機會在2024年的暑期跟觀眾見面,“我以為創作就已經很艱難了,現在才知道,發行面臨的局面遠比創作要艱難。”於冬坦言:“我們在這個項目上介入得比較晚,一是敬佩胡玫導演的勇氣,希望能幫胡玫導演完成這個心愿;二來也是希望這部電影能成為大家去探尋古典名著的一把鑰匙,我們也會全力協助胡玫導演做好影片的發行工作,為宣傳古典名著貢獻一些力量。”
談改編爭議:百分之百的“忠於原著”是不存在的
對於古典名著的改編一向爭議頗大,尤其是《紅樓夢》這部“封建社會的百科全書”,每一次影視化都會伴隨着激烈爭吵。有人認為:“原著已經如此完美,不忠實還原就是魔改!”也有人認為:“電影有電影的語言,若完全按原著拍,那還叫什麼改編?”
研討會一開始,中國文聯八屆副主席、中央文史研究館館員仲呈祥就圍繞“忠於原著”這一點提出了疑問:“何為忠於原著?百分之百意義上的忠於原著是根本不存在的。小說和電影是兩種完全不同的語言,從小說到電影是一個從文學思維到視聽思維的轉換,也是一個審美創造的過程,載體不同,呈現角度和表現形式也因此不同。”他還引用著名文學家何其芳先生的話來加以證明:“從小說到電影,絕不能夠當翻譯家,要當全新的創作者,真正的創作者!”
中國藝術研究院影視所所長趙衛防提到,《紅樓夢》的文學成就是毋庸置疑的,而影視作品主要的特點是視聽語言,用視聽的方式確實很難完整地表現出原著的文學優勢,自然也不能用文學的要求來對影視提出要求。所以,將文學作品影視化,尤其是對《紅樓夢》這樣一部古典名著進行影視改編,在文學性的表達上勢必會“打折”,這也是外界一直以來對《紅樓夢》影視化存在爭議的事實所在。但與此同時,影片用了大量的移動鏡頭和特效來呈現《紅樓夢》中的諸多名場面,帶領觀眾“入夢”,“這也是影像的優勢,是無法用文字表現來完成的。”
《電影藝術》雜誌主編譚政提到,《紅樓夢》第一次影像化是1924年梅蘭芳主演的黑白無聲電影《黛玉葬花》,亦是由小說到戲曲再到電影的一次改編,跟2024年即將上映的《紅樓夢之金玉良緣》正好隔了100年。“《紅樓夢之金玉良緣》是百年《紅樓夢》影視改編的一個新的高度,是一個代表之作。”著名編劇、中國電視藝術家協會編劇藝術委員會會長王海平也認為電影是對原著一次成功的改編:“通過愛情這個線索,折射出社會的矛盾和衝突,這是藝術的高明之處,我認為這次改編值得慶賀。”
談人物選角:既要貼合時代審美,又不能過於迎合
北京文藝評論家協會視聽藝術委員會副主任高小立認為,經典名著改編是否成功,取決於人物刻畫的高度,人物的高度就是藝術的高度,所以在電影改編上也往往立足於人物,通過揭示人性和展示時代與人物的勾連來實現“經典再創作”的深刻性,而這也是經典改編的難點所在。
“在沒有87版之前,一千個人心中有一千個《紅樓夢》,87版出現後,後來的人每次提到《紅樓夢》都只有一個標準。那一版電視劇把觀眾對《紅樓夢》的想象定格了。加上觀眾一直以來對於林黛玉、薛寶釵、賈寶玉和王熙鳳這些經典角色都會根據自身的喜好與審美來做出一些肯定或否定的選擇,這也是眾口難調的現實。所以經典文學名著影視化,一方面要貼合時代審美,一方面也不能過於迎合時代、迎合觀眾,否則就有違文藝本質。”高小立同時也對電影版選角表示了肯定:“我覺得包括賈寶玉在內的幾位演員選得都特別好,胡玫這部影片是與時俱進的。”
北京大學藝術學院副院長李道新教授也認為,對《紅樓夢》選角的認知不可能永遠停留在87版上,“我們需要有新的面孔,這版電影中‘寶黛’的演員已經超出了我對他們的想象,也超出了我對他們的喜歡和理解,這就是我所認可的新的面孔,非常好。”
談電影呈現:不容易,不違和,不得了
說到影片的片名,《人民日報》文藝部副主任劉瓊表示,電影片名之所以提到“金玉良緣”絕非否定木石前盟,而是向所有人提出了一個疑問:為何木石前盟不敵金玉良緣?“寶黛的愛情為何被摧毀,被誰摧毀,原著中曹雪芹想要表達的也是,這樣純潔的人和愛情最終被這個無情的社會和人間給摧毀,木石前盟也成了悲劇。這是胡玫導演對於原著的忠實呈現。”
北京大學中文系教授張頤武認為,胡玫這次翻拍成功做到了“三不”:不容易,不違和,不得了。“不是在照搬原著,而是跟原著對話,在尊重原著的基礎上又有創造,用兩個小時的時間把故事撐起來,是非常了不起的。”而說到電影中對“賈貪林財”的解讀,張頤武認為“很有趣也很大膽”:“胡導演把這個戲劇化了,很大膽,而且真的是每一句都有來歷。”
中國文藝評論家協會新媒體委員會秘書長鬍建禮提到,外界一直以來存在“《紅樓夢》到底該不該改編”的爭議:“我的答案是肯定該碰,而且這幾十年來碰得還是太少了,距離上次《紅樓夢》搬上大銀幕有20多年了,投資方和創作者都需要有這樣的勇氣。”
談受眾人群:有強烈的青春感,適合年輕人觀看
北京師範大學教授、中國電視藝術家協會副主席胡智鋒對於電影是“新時代胡玫導演推出的青春版《紅樓夢》”的說法表示同意:“第一,它挖掘了《紅樓夢》裡邊最具青春氣質的重要元素,比如說對自由的追求、對真善美的追求,以及把愛與美作為最高的價值追求,都帶有強烈的青春氣質和特色;第二,它貼近今年年輕人的審美感受;第三就是胡玫導演自帶的‘颯’,這也是一種青春感。”
《中國藝術報》康偉總編輯認為《紅樓夢之金玉良緣》是一部具有很強現實性的電影,甚至可以成為接通青少年學生群體的“媒介”:“因為每年高考基本上都會有關於《紅樓夢》的考題,為了讓年輕學生群體理解《紅樓夢》的故事,胡玫導演做了很多功課,把《紅樓夢》由‘厚’拍‘薄’,再讓觀眾從‘薄’中感受厚度。”
中國傳媒大學副教授徐芳依也同意,中國傳統文化在每個時代都要有全新的解讀,而今天的年輕人更有必要看到像《紅樓夢之金玉良緣》這樣的電影。“在短視頻、遊戲、直播全面佔據年輕人時間的今天,電影依然是他們會去接觸和感受的藝術形式,也是重要的文本和學習方式,所以各界都有必要為這樣一部既有藝術性又有電影性的作品保駕護航。”
文/北京青年報記者 肖揚
編輯/弓立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