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8年,俄羅斯女高音歌唱家奧爾加·佩列加特科再次和上海交響樂團合作,她在排練前兩天就抵達,輕車熟路,連續的陰雨天也絲毫沒影響她的心情。
在上海的俄羅斯朋友帶着她citywalk,外灘、城隍廟兜一圈,逛街按摩兩不誤,還品嘗了灌湯包和普洱茶。這些都被她分享在有20多萬粉絲的instagram賬號上。
2016上海新年音樂會,與她合作的是意大利指揮家達尼埃萊·加蒂,這一回,換成了上海交響樂團駐團指揮張潔敏。兩人首度合作,默契十足。
4月19日晚,奧爾加·佩列加特科再度與上海交響樂團合作 蔡磊磊 攝
“我太愛她了!”奧爾加說,“她會講意大利語,我想要的一切她都能理解,並且立刻幫助我實現。在我職業生涯開始時,女指揮很少,現在不同了。我相信一個好的指揮和歌唱家之間是能夠相互滿足的。跟着音樂走,才最重要。”
上一回,曲目大都是指揮家定的,這回全憑她自己做主。她演唱了多尼采蒂《唐帕斯誇萊》、貝里尼《諾爾瑪》、威爾第《游吟詩人》《西西里晚禱》、古諾《瓦斯科·達·伽馬》、比才《採珠人》、馬斯涅《瑪農》等意大利、法國歌劇經典唱段。“都是我非常喜愛的詠嘆調,這場音樂會是我當下職業生涯的一次全面展示。”
奧爾加在歌劇舞台
奧爾加·佩列佳特科出生於聖彼得堡,與安娜·奈瑞貝科、阿依達·嘉麗弗莉娜並稱俄羅斯三大女高音花旦。美妙的歌喉和明艷動人的外貌和讓奧爾加得了“歌劇芭比”的美名,她曾贏得意大利“弗朗科·阿比亞蒂”獎最高獎項和“德國古典回聲獎”年度最佳個人專輯獎。
除了母語俄語,奧爾加還熟練掌握意大利語、德語、英語,法語也不錯,西班牙語能聽懂。2021年,她錄製了一張專輯《songs for maya》(《瑪雅之歌》),收錄了23首來自世界各地的搖籃曲,都是用當地語言演唱,其中包括一首中國的搖籃曲《月兒明風兒靜》。
專輯錄製計劃本因忙碌一直被擱置,直到新冠疫情中,舞台演出都取消了,她整整躺了兩個星期。鋼琴家謝苗·斯基金(semjon skigin)說:“這下你沒借口了,咱們開工吧。”於是,在消好毒的房間里,他們隔着五米遠,開始了排練。
《瑪雅之歌》
就在排練的第三周,奧爾加發現自己懷孕了。當時,除了她的丈夫,誰都不知道這個消息。可是排練有一天,斯基金突然對她說:“你發生什麼事了?怎麼聲音都不一樣了?”
奧爾加當即流下眼淚。“其實那是因為當時我已經在為腹中的寶寶歌唱了。也許,冥冥之中,是上天讓我做這張專輯。”
後來,唱片出版,被命名為《瑪雅之歌》,瑪雅正是女兒的名字,她聽着這些搖籃曲一天天長大。
“瑪雅的出生改變了我的一切,現在我什麼都不在乎了。只要她好好的,我就沒問題,一切安好。這是最重要的。流言如何,臉書上如何如何,誰說了什麼,我都不在乎,真正重要的是你的家人。”奧爾加說。
瑪雅現在已經三歲了,常常自稱“藝術家”了。她學跳舞、唱歌、打鼓,夢想是成為芭蕾舞演員。“這次的日程太匆忙,下次我一定要帶她來,也許明年就可以,明年我要在國家大劇院演《茶花女》。我決定讓她學中文,我很希望她可以聽懂和讀懂中文。”
奧爾加與上海交響樂團 蔡磊磊 攝
人聲如同一件精妙的樂器,隨着時間的流逝,總在發生着微妙的變化。在奧爾加看來,一個聰明的歌唱家要做的,首先是盡量待在自己的舒適區里,不要輕易嘗試改變。但當時機來臨,也不要猶豫,要順應變化,大膽邁出改變的步伐。
女高音分為花腔女高音、抒情女高音、戲劇女高音等類型。許多人認為,類型與類型之間有清晰的分野,不可輕易跨越。但奧爾加並不贊同。“某種聲音只能唱某種類型、某些劇目,這是畫地為牢。”
她舉例,《游吟詩人》中的萊奧諾娜和《弄臣》里的吉爾達雖是為同一種聲音類型而寫,但萊奧諾拉更加莊嚴肅穆,吉爾達則要表現出女孩的特質,聲音要通透清澈。兩個角色的性格和年齡大為不同,但演唱技法及聲音類型卻相似。
歌劇舞台上的奧爾加
以花腔女高音出道的奧爾加,在生下女兒之前,已經開始挑戰一些比較“重”的角色,比如普契尼《曼儂·萊斯科》,這就是抒情女高音的經典劇目。
讓奧爾加開心的是,她現在可以越來越多地駕馭普契尼的作品了。她演過普契尼《圖蘭朵》中的柳兒,不久前又在意大利都靈首次嘗試了《燕子》。
“社會和觀眾的認知也許會‘慢一拍’,許多人對我的印象還停留在十五年前,覺得我是個花腔女高音就一輩子是花腔女高音。”奧爾加說,“我的經驗是,根據自己的嗓音轉變而轉變,不要想着模仿別人,做你自己就好,一切順其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