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20日,電視劇《小日子》播出至第14集,正式播出過半。這部電視劇播出至此,最大的反派應該便是朱大力這個父親角色了。而這部電視劇目前最大的亮點便是,如何反抗父權和夫權。反抗父權的部分,又明顯大於反抗夫權的部分。當然,兩者是相輔相成的。
最近幾年來,電視劇市場當中,隨着女性市場的到來,大量的女性劇作品出現。因此,女兒反抗母親的內容開始多見起來。而像《小日子》這種,兒子反抗父親的電視劇作品,則相對少見了一些。《小日子》這部戲,看似是從女性敘事視角出發,講家庭婚姻關係的故事,但終極矛盾面,依舊是兒子和父親的。
反抗父權,其實是中國百多年來嚴肅文學的共用母題。比如說,大家都熟悉的陳忠實老先生的小說《白鹿原》。您即便沒有閱讀過原著小說,也一定看過它改編出來的電影和電視劇作品吧。在這部著作當中,一個非常重要的內容,其實便是下一代對於上一代的反抗,兒子們對於父權的反抗。
在《白鹿原》的時代當中,黑娃出走,反抗父權。但最終等待他的,只能是成為長工或者土匪。而白嘉軒、鹿子霖的兒子們,也紛紛選擇了和父輩們不一樣的生活。他們當中,有些人看似找到了出路,有些人,則沉淪下去。在那個年代當中,反抗父權,是頂危險的一件事情。而躲在父權與宗族的蔭蔽之下,則可以苟且偷生。
來到當下的《小日子》當中,朱勁草要過上正常的現代都市生活,最需要反抗的,便是他的父親朱大力。而反抗父權這件事情,即便是放在現代,放在中國現代化程度最高的上海,依舊是很不容易完成的。《小日子》劇作當中,朱勁草面對張牙舞爪的父親,也有太多的無奈。他能夠和父親吵幾句,但依舊在大事情上無能為力。
於當下而言,《小日子》當中,兒子是對的,父親是錯的,已經不需要過多論證了,這是可以瞬間達成共識的事情。這是現代生活帶給大家的必然改變。在《白鹿原》的歲月當中,誰會認為兒子是對的,父親是錯的呢?白鹿原的農業社會文明,必然尊重父權。而《小日子》當中的現代都市文明,則開始尊重更嶄新的力量。
農業,需要更多傳統經驗,而現代都市,則需要更多的創新力量,這是大家行為方式和思想意識改變的主要原因。放在當下而言,論證父親是錯誤的,是一件相對容易的事情。但是,如何糾正父親的錯誤,則依舊是非常難的一件事情。
正因如此,我看到了太多已婚女性說,千萬不能和公婆們住在一起,他們有一堆的毛病,是無法改正過來的。公婆們這一堆的毛病,是不是毛病呢?肯定是!這是代際思維之下的必然。當代都市生活當中,青年人們正在與時俱進,而老年人們依舊固守舊紙堆。老年人的思想行為落後,是必然。這是和農業社會完全不同的了。
但如何改變這些落後的思維行為方式,則是很令人撓頭的事情。在電視劇《小日子》當中,朱勁草、顧茉莉都知道,要改變自己的生活,讓婚姻進入正軌,就必須要反抗父權,反抗朱大力。但如何反抗,成為最令人撓頭的事情了。《小日子》當中,最引發觀眾期待的劇情內容,也是朱勁草如何與朱大力展開巧妙的戰爭,並且最終贏取這場戰爭的勝利。
在我們百多年來的嚴肅文學作品當中,反抗父權,大抵以兒子出走為結局。實際上,這個結局,已經在《小日子》當中展開了。朱勁草不在上海乾了,去金山了,這就是“出走”。乃至於朱勁草回家,都是趁着朱大力不在。該劇播出過半,便迎來朱勁草的出走。那接下來,在剩下的一半的劇情當中,則需要在出走之外,找尋更多的路徑。
父權終究會失敗,這是自然規律使然。而這個自然規律當中,父權失敗的終極原因,只能是父親歲數大了,他被大自然帶走了。《小日子》當中,朱勁草將如何戰勝朱大力呢?這其實是給編劇出了很大的難題。現實生活當中,絕大多數的朋友們,都不知道自己應該如何戰勝自己的父親。
當然,戰勝自己的父親,是人生的必須一步。管住他,讓他不作妖,是如此的重要。當然,我們最終也會成為父親。當我們的孩子要戰勝我們的“父權”的時候,我們將如何正確自處呢?於此一面來講,這部《小日子》真的是勸勉劇,勸勉大家,不要成為朱大力。(文/馬慶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