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節檔進入後半程,由張藝謀執導,雷佳音、馬麗、趙麗穎、高葉等主演的《第二十條》憑藉較為穩定的口碑,連續三天實現單日票房逆跌。據燈塔專業版,截至2月15日7時30分,影片票房達8.58億,單日票房反超《熊出沒·逆轉時空》來到第三。貓眼專業版調高對該片的內地總票房預測來到20.64億。
《第二十條》指的是刑法第二十條,關於正當防衛的法律條文。故事從雷佳音飾演的掛職檢察官韓明手忙腳亂的一天展開。人到中年,韓明努力表現尋求轉正,結果關鍵時刻,從事業到家庭陷入一團亂麻。
韓明的兒子為阻止校園霸凌將霸凌者打傷,對方家長提出不道歉就起訴的要求;韓明曾經負責案件的被告人為制止公交車上猥褻行為遭到圍毆,反擊時造成對方骨折被判故意傷害,出獄後不斷上訪申訴;他正跟進的案件案情錯綜複雜,當事人為保護妻子不被再次侵犯,捅死作惡者後被訴故意傷害致人死亡。
笑淚並存是觀看《第二十條》最大的體驗,且笑與淚都以一種極致的方式呈現。一邊,雷佳音和馬麗飾演的夫妻吵架拌嘴,誤解連綴着誤解,衝突升級,笑點升級,不斷逗樂觀眾;另一邊,韓明和同事們着手處理棘手的案件,當事人命懸一線,面對情與法的兩難,不知如何進退,觀眾也遭受着靈魂拷問:設身處地,如果是你,該如何抉擇?
中國政法大學教授羅翔看完《第二十條》後感觸頗深,他說自己走上公共普法的道路就是因為“第二十條”。與正當防衛相關的案件如“崑山反殺案”往往能夠引發社會公眾層面巨大爭議。羅翔認為,正當防衛的本質是對民眾的授權,鼓勵民眾向不法侵害作鬥爭:“法無需向不法讓步。”
法,不能向不法讓步。這正是《第二十條》喜劇外殼下包裹着的與每個人息息相關的議題。影片沒有滑向無度的笑料堆砌,也沒有倒向沉重和煽情,在日常生活的喜感與嚴肅的法律議題之間,張藝謀處理得較為妥帖。
少有導演如張藝謀這樣勤勉且高產,從去年春節檔開始計算,一年時間就有《滿江紅》《堅如磐石》《第二十條》三部影片與觀眾見面,且每部影片題材、類型各不相同。從《懸崖之上》開始,與張藝謀合作四次,且戲份越來越重的雷佳音說,張藝謀是一個不斷尋求突破的導演,儘管他已經七十多歲,但每天都在學習,堅持徒步五公里,徒步的同時還要記筆記:“他想成為更好的自己,這讓我也想成為一個更好的人。”
在日前舉辦的《第二十條》上海首映禮上,雷佳音透露,張藝謀每部戲的工作方式都不一樣,比如《堅如磐石》嚴格按照劇本演,而《第二十條》即興的戲份較多,有幾場戲他和馬麗的對手戲就是在片場即興創作。雷佳音說,影片最有趣也是最具挑戰的地方,便是現實主義與喜劇的平衡:“電影要說的是,即使你再理性,懂再多的道理,但生活就是一團亂麻,一地雞毛。導演處理很多戲的時候,要的就是讓觀眾看到這種生活的荒誕性。”
雷佳音和馬麗自然鬆弛的即興表演為影片增色不少,他們密度極高的對話和台詞調節着觀影氛圍。在《第二十條》的瀋陽首映禮上,馬麗和觀眾分享了她對自己飾演的角色李茂娟的理解,她認為李茂娟集齊了東北女性優良品質:幽默、堅強、勇敢、善良。她熱心照顧丈夫韓明工作中涉案者的家屬,還要解決兒子韓雨辰因在校園霸凌中見義勇為而捲入的紛爭,拍攝期間,馬麗問自己,如果她是李茂娟會怎樣做:“答案是我可能也會這樣做,還我孩子一個公道。這是作為母親的本能。”
與觀眾映後交流時,雷佳音透露,在廊坊體驗生活,與檢察官交流的時候,他們都希望主創能夠塑造真實鮮活的檢察官形象。影片中的檢察官,雷佳音飾演的韓明,高葉飾演的呂玲玲或是王驍飾演的田檢,也都有尋常人的喜怒哀樂,沒有人是完美的。正如羅翔所言:“法律中沒有理性人,只有有血有肉的一般人。我們都是不完美的一般人,因此要身臨其境帶入防衛人的立場,不要對防衛人過於苛責。”
此次是高葉在電影《山楂樹之戀》後時隔14年再度與張藝謀合作,此次飾演的角色呂玲玲與她本人也有相似的一面:“為了正義,有點軸、有點虎、有點愣。”高葉坦言,角色身上的這種理想主義正是吸引自己的地方。
雷佳音說,公平正義是大家所追求的,而現實有時候很骨感,生活中存在着某種不公平,才會有這樣的電影給人以嚮往,幫助大家了解法律,督促法律的進步:“影片講的也不僅僅是正當防衛,更多講的是比如遇到類似校園霸凌這樣的問題,大家敢不敢站出來制止,法律的進步可以讓更多的人願意站出來,法律也可以保護這些站出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