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娛選秀消失三年，偶像團體還能如何破圈？
——各經紀公司的獨門解法觀察
「內娛女團好像又可以了！」「這是哪個團？妝造很在線啊！」在選秀消失後的第三年，不少粉絲在近日紛紛發出類似的感嘆。
name女團的《sweet chilli》、精靈少女gen1es《hourglass》、r.e.d女團《愛的主打歌》……隨著這些唱跳組合的舞台作品在各視頻平台播放量相繼走高，引發大量舞蹈博主cover，並逐漸闖入原本以日韓流行舞蹈為主要內容的各大舞房、隨機舞蹈路演中，「內娛偶像」這個群體再次吸引了大眾的視線。
在偶像養成類節目從內娛撤離的這三年，這些偶像團體究竟在經歷什麼？國內的偶像經紀公司是否摸索出了一條破圈之路？
偶像行業在為無數少男少女們造夢的同時，也充滿著激烈的同行競爭與殘酷的資本博弈，看似頂著光環誕生的偶像，背後往往是被大多數人忽略的倖存者偏差。
name女團，或許是一個對許多人而言有些陌生的名字。但提到「養豬女團」，你應該會有些印象——很難想像，「養豬」的確是讓這個由樂華娛樂推出的「內娛首個非限定女團」第一次闖入公眾視野的標籤。
在此之前，作為國內頭部經紀公司的樂華娛樂曾推出過uniq、everglow等中韓偶像組合，而name則是「純內娛」出身；且與近年在偶像養成類節目中出道的「火箭少女101」「the 9」等內地團體不同的是，name的組合沒有限定期。但另一方面這也意味著，沒有了綜藝節目的造勢，「冷啟動」的團體難以破圈。
2023年底，樂華娛樂推出綜藝《人不怕出名豬不怕壯》，讓七名女團成員去養豬的決定迅速將女孩們推上輿論的風口浪尖。節目先導片里，杜華怒斥她們「懶散、看不到希望」，宣布開啟「100天淘汰賽」，將組合的成員進行重組。最終，女團由原來的7人變為現在的4人。正是這檔真人秀，打開了組合的知名度，讓name第一次在大眾心中擁有了姓名。
現在回憶起節目中的那些責問，女孩們還是難免委屈和疑惑：「我們真的有那麼差嗎？」但十分了解老闆的她們也沒有想要辯解的意思：「因為杜媽是一個只看結果的人，她經常說『這個圈子裡誰不努力？』我們只有做出成績才有說服力。」
證明自己的時刻就在眼下。「這次的回歸，相當於是我們的最後一次機會了。」4個女孩認真地告訴記者，「想讓大家看見我們還在堅持，我們的眼裡還是有光的。」在「養豬綜藝」後的半年多時間裡，她們嘗試拍攝各種視頻物料、在商場和高校演出、去海外製作專輯、練習表情管理……工作人員也在幕後不斷摸索、調整策略。終於，新作品發布後的一系列正向評價與反饋讓他們相信，一切都在慢慢變好。
提升知名度
從「冷啟動」在家摳腳，到「養豬女團」火出圈
「大家好，我們是name！」2021年，這句口號在舞台上第一次被女孩們喊出。那一年，樂華娛樂做了一檔職場競技類綜藝《我們的名字》，讓公司的男訓練生們和女訓練生進行內部pk，通過多次公演和真人秀形式選拔出最優秀的訓練生。最終，女生組贏得比賽，在節目里拿到了出道機會。
「但是節目錄完後，馬上就要播出了，因為一些不可抗力因素，至今大家也沒有看到這檔節目。所以當name正式公開的時候，很多網友都在問『憑什麼是她們幾個？』」負責name宣傳的工作人員a回憶道，「團體剛出道的時候，我們聽到了各種各樣的（質疑的）聲音，甚至會有一段時間覺得努力沒有用，感覺大家對內娛（偶像團體）會戴著有色眼鏡。其實她們各方面的業務能力都還挺好的，name算是第一個國內非限定女團。」
在此之前，樂華娛樂曾推出過uniq、everglow等中韓偶像組合，他們都是先在韓國訓練、出道、活動，部分中國成員在積累了一定的人氣後再回國發展。而對name這個「純內娛」女團而言，缺少了節目曝光，沒有讓女孩們能夠施展才華和魅力的舞台，團體出道變成了「冷啟動」，無法讓更多的大眾直接認識她們。
更致命的是在團體的風格定位上，name也經歷了一段迷茫期，一度找不到努力的方向。「公司原本想讓她們走當時流行的girl crush風，氣場強大的冷酷帥女孩，但是後來發現她們有點支撐不住，我們也在繼續摸索更符合她們的風格。」工作人員a告訴記者。
剛出道不久後又趕上疫情，於是name開啟了很長一段「在家摳腳」的日子。「之前做過非常多的嘗試，但沒有堅持做某一個方向，那個時候就會想接下來到底應該去做什麼樣的事情，讓我們變得更好？」name成員劉嘉欣告訴記者。當時公司有讓組合去美國做專輯的計劃，開始安排老師指導成員們排練、上課，而就在她們以為一切開始變好時，劇情卻「急轉直下」，成員們突然收到了去往東北的火車購票信息，隨之而來的是團隊要一起去養豬的通知。
「那段時期成員們的狀態不是很好，我們也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讓這個團從死氣沉沉變得鮮活起來。」工作人員a提到，「最初我們以為老闆想要做一系列的聲樂、舞蹈考核，來對name進行激勵，但是有一天老闆突然叫我們去開會，說要讓name去養豬，第二天就出發！」於是她連夜聯繫養豬場，次日早上七八點就衝到宿舍叫女孩們起床，讓她們收拾好行李即刻出發。
name成員就在還沒搞清楚情況的狀態下，懵懵懂懂地學習起了養豬、鏟屎、做飯、掰玉米……起初的質疑與不理解，現在想來已經淡然，「是一個蠻新奇的體驗」。name成員歐陽澄汐說：「她（杜華）其實就是希望我們能夠珍惜當下的生活。說直白一點，我們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老闆和前輩們打拚下來了江山，樂華在國內也是數一數二的娛樂公司。杜媽也是怕我們就這麼在大樹下乘涼、睡著，就讓我們出去『曬一曬太陽』。」
經過「養豬綜藝」之後，工作人員明顯感受到了name的變化，「成員7進4了之後，她們一開始是無法接受的，但後來就慢慢接受了這個現實。我們也發現4個人的狀態真的好了很多很多。現在她們只要是做女團該做的事情，就很滿足很開心。」
她告訴記者，現在的4名成員積極性很強，會主動來公司練舞，有的還私下報了舞蹈、聲樂課。行程忙的時候，女孩們就在車上反覆看舞蹈視頻、摳動作細節，有時甚至會在酒店的健身房裡抓緊時間排練，「挺卷的，都在努力提升自己。」
團體的知名度也有了明顯的提升。工作人員a還記得，在《人不怕出名豬不怕壯》播出後，name去做了一次專輯簽售，「有位中年男子看到還過來問『這是不是那個養豬女團？』所以（養豬）在一定程度上確實提高了她們的大眾認知度。」
自真人秀播出後，有關name的熱搜與其社交平台的粉絲數都在肉眼可見地增加。節目記錄了這個偶像女團下鄉干農活的「變形計」過程，讓觀眾們對這幾位成員有了更深入的了解。可以說，正是這段「養豬」經歷，讓name女團第一次在大眾心中擁有了姓名。
提升業務水平、創造舞台機會
從校園到商場，「下沉」吸粉
做女團，當然不能只靠話題出圈。4名成員們心裡比誰都更清楚，她們最根本的業務能力和圈粉方法，還是唱跳舞台。「已經經歷了人員變化，現在相當於是我們的最後一次機會了。我們4個人現在唯一的想法就是齊心協力往前沖，一定要讓大家重新認識我們，也要讓大家知道為什麼是我們4個能留下來。」name成員李思陽說。
在如今的內娛環境下，專門針對偶像團體的音樂打歌節目並不算多，name的應對方法是自己去儘可能地創造舞台、走近大眾，在各大商場和高校中與舞蹈愛好者們近距離交流互動，同時宣傳作品、展現魅力。「只要是想我們想的話，哪裡都可以是舞台。只要我們努力地到處去跑一跑，去讓更多的人認識我們，總會好起來的。」劉嘉欣說。
在2023年，name就陸續在不少線下的隨機舞蹈活動中亮相、演出。工作人員a提到，「當時也有媒體來問，說明星下沉去參加隨舞，會不會覺得很有落差？但我們不覺得，要珍惜每一個大小舞台，如果她們身上有閃光點，到哪裡都會吸引粉絲。去年我們也開始跑校園活動，比如高校有歌手大賽、迎新晚會之類的，我們都會去主動聯繫，讓name去表演，因為name本身也是大學生，她們有的還在讀，有的剛畢業不久，團體的粉絲群體很多也都是學生，和校園活動很契合。」
最近，在樂華家族演唱會結束後的第二天，name還趁熱打鐵，閃現上海某潮流服裝店進行打歌路演，引發路人圍觀，在社交平台上也獲得了不少關注。從大學生群體、舞蹈翻跳愛好者、到女團風及街舞服飾消費者，name正在面向精準的受眾圈層「有效發力」。「跟做成熟藝人不一樣，name需要做一些大膽和創新的嘗試，來讓更多的人知道她們。」工作人員a這樣告訴記者。
「我們希望給大家一種很親近的感覺，而不是特別有距離感。」用name四位成員的話來說，她們全員都是「半路出家」來做唱跳偶像的，四個女孩在大學讀的專業分別是編導、表演、英語和精算。「大家從各自的路上轉型做女團，這件事情其實蠻大膽的，就跟我們這次新專輯的名字《be bold》一樣，也希望大家都能勇敢地做自己。」
海外沉澱作品、調整運營策略
長短視頻結合，重視團隊賬號
《be bold》是name首次于海外製作的專輯，從前期釋出預告物料開始，到新歌、舞蹈陸續上線後，團體的表現得到了不少正向的反饋。有網友留言評價：「內娛女團終於捲起來了」「這是哪個團？妝造很在線啊！」
作為團隊調整人員後的第一次回歸，這次的作品承載了女孩們的不少期待，在緊張的籌備過程中，她們也有了很多新的嘗試與體悟，並津津有味地和記者分享：第一次演繹性感風格的舞曲、歐陽澄汐第一次掀起了自己的齊劉海、團體第一次在mv中與伴舞老師合作、在韓國排舞時專門針對錶情管理做了練習……
值得一提的是，主打歌《sweet chilli》的每一句歌詞，都是根據name每位成員的特色進行創作的，這很好地完善了歌曲的聽感。成員龍韻竹提到，起初聽到這首歌的demo時，歌詞還是外語，「翻譯成中文後，有些詞可能會有點突兀」，因此她根據每位成員的特點和個性，為她們量身定製了合適的歌詞，讓演唱變得更順。
在線上宣推和運營上，團隊也在總結過往經驗的基礎上，不斷調整策略。一是注重長視頻運營的同時，也更加註重短視頻的運營，嘗試為粉絲呈現團綜、vlog及直播等內容。「舞蹈cover效果還不錯，這是成員們擅長的東西，之前我們要求她們把公司所有前輩的舞蹈都cover一遍，當時她們不太懂為什麼，但正是通過這些cover，讓公司其他藝人、同事以及其他藝人的粉絲們，都關注到name了、是有效果的。」工作人員a提到。
第二是比起成員的個人社交平台，更注重團體賬號的運營。「新歌《sweet chilli》目前看來傳播效果還是不錯的，這次我們轉變了一下運營方式，之前大家都比較看重成員們的個人社交平台，今年我們把重點放在了組合的賬號運營上，事實來看這個調整是正確的，最近的點贊量和漲粉效率還蠻高的。」
本次回歸期間，name在社交平台保持著密集的更新節奏，陸續發布了《sweet chilli》的舞蹈挑戰、應援法示範、舞蹈接力、mv reaction及幕後拍攝花絮等物料，目前全網曝光量超1.6億，歌曲在音樂平台收穫過萬點贊量，可見團隊的運營調整初見成效。
從養豬綜藝破圈，用話題打開知名度，到精準擊打圈層受眾，拉近距離「下沉吸粉」，再到沉澱打磨作品、調整運營策略，樂華的name女團正在身體力行地摸索、驗證一條專屬內娛偶像的破圈之路，讓我們看見在選秀節目之外，偶像團體養成的另一種可能。
采寫：南都記者 朱雯怡
圖片：受訪者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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