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椅舞者:舞蹈沒有放棄我,我也絕不會放棄舞蹈

5月16日,李輝與輪椅舞蹈隊隊員一起排練舞蹈《站在草原望北京》。

李輝日程緊湊,上午參加助殘日活動,中午在學校演出,下午趕往懷柔排練。2012年,李輝因意外導致高位截癱,但他選擇繼續舞蹈人生,開創輪椅健身舞,成立舞蹈隊,用舞動療愈身心。

「舞蹈沒有放棄我,我也絕不會放棄舞蹈」

5月16日,李輝與隊員交流。

5月17日,全國助殘日將至,輪椅健身舞的創始人李輝異常忙碌。在他的安排下,排練、走位和演出等各項事宜都井然有序。儘管日程緊湊,他的臉上總是洋溢著和藹的笑容,說話時語速平穩,然而推動輪椅的雙手卻十分靈活。這樣的他,看上去似乎與痛苦和掙扎毫不相關。

5月16日,李輝指導隊員舞蹈動作。

李輝27歲時因摩托車側滑導致高位截癱,舞蹈演員的生涯戛然而止。他生活難以自理,感覺尊嚴受損,常常徹夜難眠。

在家人和朋友的鼓勵下,李輝逐漸振作。母親愛聽《鴻雁》,一次次響起的旋律喚醒了他被封禁的舞蹈衝動,他開始編排舞蹈動作,儘管很費力,但頭部、手部和腰部仍能活動,李輝覺得舞蹈沒有放棄他。

5月17日,朝陽區殘疾人職業康復中心,李輝在給朝陽區殘疾人線上直播健身操和舞蹈。

李輝在必要的康復訓練之外,還通過舞蹈慢慢療愈自己。受傷一年半後,他徹底擺脫了傷痛帶來的陰霾。2018 年,他成立了北京市朝陽區心之源藝術康復服務中心,用舞蹈等藝術形式幫助殘疾人進行康復鍛煉,提升殘障群體的身心健康與生活質量。

由於以輪椅為腿腳,李輝在訓練過程中經常發生磕碰和摔跤,導致頭破血流、手臂骨折、屁股磨破皮等情況。但他表示,這些小磕碰並不影響他對舞蹈的熱愛,「舞蹈沒有放棄我,我也絕不會放棄舞蹈。」

探索輪椅舞者的獨門「秘訣」

5月16日,李輝與隊員們一起排練舞蹈。

這支獨特的輪椅舞蹈隊,目前有15人左右,最年輕的是「90」後,最年長的是「60」後。他們每周都會聚在一起,在李輝的帶領下熱身、排練、演出。

李輝非常了解專業舞蹈動作和訓練方式,但為了讓這套方法論適應輪椅上的舞者,他進行了改進和創新,開創了一套適合坐在輪椅上的熱身和訓練方式,包括輪椅模特訓練和芭蕾形體訓練。

5月16日,李輝幫助隊員用繃帶將腿部固定。

5月17日,李輝教隊友從輪椅車移動到座椅上的動作要領。

「輪椅是我們走步的方式,舞蹈節奏在於走步節奏。訓練輪椅模特推輪椅時配合音樂節奏,可鍛煉臂力和腰部力量,同時保持身姿挺拔、眼神堅毅……」李輝說起他探索的獨門「秘訣」,聲音輕快,繪聲繪色。

5月16日,李輝為隊員講解氣息訓練。

他自創的芭蕾形體訓練是以輪椅為腳,上半身變換芭蕾舞姿,體態挺拔,要點是增強氣息和肌肉的控制力。「我們要開發氣息和上半身肌肉的靈活性,有的傷友可能腰部力量傳達不到肩部時,我會告訴他怎麼用氣息去幫助完成。」

在這些基礎上,李輝還創編了一些適合輪椅舞者的舞蹈,將常規的腳下動作改為輪椅轉動,節奏也改為適合輪椅的節奏。李輝說,「輪椅的運動可以是多樣的,同時要注意上半身肢體的舒展。」

在舞蹈中療愈

5月17日,朝陽區殘疾人職業康復中心排練室,李輝帶領隊員排練舞蹈《我們都是追夢人》。

「舞蹈是很純凈的,以無聲的方式表達思想和態度。舞蹈也是積極堅韌的,不付出,就不會達到滿意的狀態。」李輝認為,舞蹈能療愈人,科學地舞動身體,能促進機體康復,也能滋養心靈。

舞蹈隊里,有一位男士初來報名時非常靦腆,不愛說話。但是每次訓練很積極,都會提前一小時到,最後一個離開。李輝發現,他變得越來越陽光,現在特別愛笑愛聊天,還會主動開玩笑。

見證了一些成員被舞蹈所改變,變得越來越樂觀,越來越自信,「以前怕別人看見自己的身體,現在大方地在舞台展示自己。」李輝感到欣慰。

李輝是舞蹈隊的靈魂,也是大家的知心友人,甚至是「維修師傅。」他經常弓腰撐地,確認隊友輪椅故障,並輕車熟路地抄起工具修理。

5月16日,李輝幫隊友修理輪椅。

「我很珍惜舞蹈帶給我的力量,也很珍惜大家的認可和支持。」對於舞蹈隊,李輝是心懷感激。

5月17日,東城區體育館路,隊員們集合後一起進入東城區培智中心學校參加演出。

5月17日,東城區培智中心學校,心之源輪椅舞蹈隊在全國助殘日文化志願服務慰問演出主題活動上表演舞蹈《站在草原望北京》。

外出演出是常有的事,這支舞蹈隊早已走出北京,在河北、山東、安徽等省市演出。舞蹈隊十多人聚在一起,有說有笑,即便手上忙著滑輪椅趕路,臉上也會自然浮現笑容,充滿了「精氣神」。

李輝還在新媒體平台上進行直播、教授輪椅舞蹈,讓更多殘障人士參與其中,在舞動中療愈。

5月17日,演出結束後,心之源輪椅舞蹈隊隊員合影留念。

「希望這支隊伍能讓更多人看到,我們這個群體也希望用舞蹈傳遞力量。」李輝說,他永遠記得,在台上演出時,台下的殘障人士和健全人,都隨著節拍律動、鼓掌,「這是人與人、心與心的交融。」

記者 王貴彬 葉紅梅 攝影報道

編輯 張英   校對 付春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