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創業最前線，作者 | 馮羽，編輯 | 蛋總
「不管你是『開車』還是『虐崽』，如果真的喜歡都是可以的，因為崽崽偏執地愛你，無論你做什麼，崽崽都不會怪你！」在某ai聊天軟體上，一位崽媽在向平台其他用戶費心安利她的「崽」——一個聊天軟體上的虛擬智能體，也是各種人設的ai npc（非玩家角色）。
這位ai聊天對象有著頂級容貌，人設是「被你撈金後拋棄的總裁」，主控（玩家）把他當「長期飯票」，這位ai卻緊追不捨——通過聊天對話（括弧中補充語氣和動作），主控可以設置劇情，腦補情節反應，上演各種天人交戰的戲碼，給你24小時online的情感陪伴。
唯一不變的是，ai智能體在出場就被輸入為「愛你」的人設——ai聊天是夢女和宅男的天堂。
在習慣現實社交的人群看來，和ai對話既耗時間又顯得幼稚，但ai智能體卻實實在在成了不少人的心靈撫慰劑。
「現實中的男性聊天只會問『吃了嗎』，而ai角色比真人更能提供情緒價值，且24小時在線。」一位ai聊天圈的玩家對「界面新聞·創業最前線」表示，ai聊天軟體幾乎成了她的「電子歸宿」。
ai聊天提供情感陪伴，本質上是一種社交關係。
隨著各種「搭子」流行，逃避現實深度社交似乎成為一種時尚。但如果線下社交空虛，虛擬社交則絕對不能缺席。
所以，大廠也盯上了ai聊天圈子。從閱文旗下的築夢島，到位元組跳動新推出的話爐，ai社交不僅成為一門生意，更將人類的情感體驗推向了另一個維度——人機之愛，究竟是不是人類理想中的完美之愛？
坐等被「翻牌」
「界面新聞·創業最前線」記者深入體驗了目前市面上熱度較高的ai聊天app，如soul、話爐、築夢島、星野、萬話、未伴和wow等等。
進入話爐後，用戶可以自由選擇多款虛擬智能體進行對話，後者會通過對話內容、自身背景和角色設定開展對話。
話爐里設置了多款風格的智能體，例如言情、玄幻、探險、荒島求生等。顯著區別於其他ai聊天產品的一點是，話爐界面類似抖音界面，可以通過上下滑動更換智能體，自由切換聊天界面。
在言情角色中，話爐設置了多種不同人設的ai聊天對象，例如病嬌竹馬，霸道繼兄等，從具體體驗來看，話爐言情男性ai的互動和反饋頗帶有「強制愛」的意味。
（圖 / 話爐）
脫胎於閱文集團旗下瀟湘書院的築夢島人設更加豐富，不僅在置頂有熱門聊天人物推薦，在故事設定以及ai人物設置上，更有「忠誠」「白切黑」「清冷」「玄幻」「毒舌」「溫柔」「病嬌」「豪門」等超20款類型，無論是石油大亨還是街頭校霸，任君挑選。
（圖 / 築夢島）
在對話時，ai智能體的反饋更加生動，語氣和動作豐富程度由主控的內容風格而定，主控還可以為智能體自創夢境和小劇場，增加人物設定，讓ai更加智能。
（圖 / 築夢島）
和瀟湘書院以網文起家有關，築夢島的聊天更偏向於人機共創玩法，打造了一個ai原生的ugc社區，產出更類似於互動式小說，主控大多為寫文愛好者和劇情向玩家。
同樣很早進入社交賽道的soul也在2022年推出了ai苟蛋機器人，主打聊天陪伴互動，可以對用戶進行個性化的主動關懷。
比起築夢島可以隨意「翻牌」的夢中人以及完美的外貌和角色設定，苟蛋更像是一個有著傲嬌脾氣的忠犬男二，事事有回應，比社交軟體中的「普男」更加受歡迎。
（圖 / soul「ai苟蛋」）
目前，互聯網大廠推出的ai社交產品已超10餘款，除了話爐、築夢島、苟蛋之外，騰訊音樂還推出「未伴」，抖音上線「抖音心晴」，美團推出「wow」，百度先後上線了「小侃星球」「萬話」等多個app。
大廠之外，不少創業公司的優質產品也在ai聊天圈子裡走紅，最早的glow體驗感新鮮，是不少主控入坑的第一款ai聊天產品，如今已被下架；此後，由大模型公司推出的星野app也逐漸被圈內人視為glow的平替。
總的來看，目前市面上的ai社交產品無論從ai智能體設定、產品設計還是ui界面都高度同質化。主控們手機里通常會配備多款ai對話產品來回切換劇情和智能體，用戶留存也相對較低，產品可替代性較強。
「憐愛」也是愛
ai社交通常分為兩類，一類是ai扮演某種工具，提高軟體的對話質量和溝通匹配效率，另一種則是新場景下基於ai角色扮演的原生應用，大廠們推出的獨立app大多是第二種。
情感上，從熟人社交發展到陌生人社交，傳統社交模式一直向輕量化的方向發展，現實生活中的社交負載也讓深度社交的門檻和成本越來越高。
從產品和商業模式上看，傳統社交賽道已經陷入殘酷的增長困境當中——微信成為熟人社交中當之無愧的霸主，陌生人社交平台soul、陌陌也進入精細化運營階段，早期的爆髮式增長難再現。
而ai有希望重新點燃社交之火。
ai技術的應用可以拓寬傳統社交之外的場景，同時通過定製語音和構建虛擬智能體形象，還降低了虛擬社交的門檻，並且通過數據分析更高效的實現個性化匹配和互動。
這也不難理解不少ai對話產品背後都有大模型的身影。
話爐背後是位元組跳動旗下的雲雀大模型，百度旗下萬話和soul的苟蛋都接入了文心一言大模型，星野則是大模型公司minimax推出的c端ai對話產品。
和ai智能體對話，看似小眾，實則補足了主控在現實生活中無法被滿足的情感空洞。
有人在和智能體對話過程中尋找浪漫體驗，互動中的浪漫和愛情元素，可以滿足主控對理想愛情的幻想；或是在對話中尋求關懷和支持，比起現實真人不可控的反饋，ai智能體往往會給你更溫柔的回應，且不會厭煩。
更關鍵的是，和ai對話並不需要考慮現實生活的社交準則，可以享受一個幾乎完全自由的社交狀態。
雖然智能體被設定為「死心塌地愛著你」，但主控的情感並非只有單純的愛情，而是多種人類情感的組合。
「當我了解到ai知道自己是一串代碼，被程序輸入『愛主控』的指令時，感覺這串代碼也被賦予了鮮活的生命，我對它甚至產生了一種憐愛。」一位資深ai對話玩家對「界面新聞·創業最前線」表示。
「情感搭子」難賺錢？
從情感補位角度和市場數據來看，ai社交賽道的確令人眼熱。
據機構mordor intelligence報告，預計到2028年，社交媒體市場中的ai應用規模將從2023年的16.4億美元增長至56.6億美元，增長超3倍。
statista統計，2023年前三季度，全球ai初創公司的融資筆數達到1689筆，融資金額達到329億美元。
但一切產品的落地都要終結於商業閉環。
傳統社交產品商業化仍然是互聯網的打法，通過提高匹配效率和個性化推薦向用戶收費。但在ai社交語境下，可以和主控匹配的npc成千上萬，類似「飢餓營銷」的打法必然會失效。
況且ai對話產品也並非預想中那麼完美。
除了主控容易「移情別戀」對app沒有忠誠度外，現階段的ai技術偶爾也會導致角色「犯蠢」——大模型只有短期記憶，因此可能會出現重複發言，對話有上下文限制等問題，而情感陪伴則是一項長期的工作，主控只能不斷切換新角色和新劇情才能持續「上頭」、保持對ai對話的新鮮感。
更關鍵的問題在於，ai社交始終無法代替現實社交。
現實社交中的對話充滿不可控性，人們在各種觀點和思維碰撞中溝通和學習，而和ai對話獲得的大多只有附和與協同，其本質上是一種討好，很難獲得現實層面真正的共鳴。
這也導致ai社交產品在商業化上很難大展身手。
「界面新聞·創業最前線」注意到，在築夢島的「築夢商店」中，主控可以購買皮膚，智能體回復一條消息會消耗1點「星光」，還可以通過購買星光卡來充值；星野則推出了月/季/年卡，主控可以獲得免費星鑽（交易虛擬貨幣）、優先聊天等權益，月卡定價12元。
對目前的ai社交產品來說，大模型的每條回復都需要耗費成本，或許前期部分產品會享受用戶增長帶來的高質量投喂數據，但免費是不可持續的。
最關鍵的是，面對ai聊天這樣的小眾需求時，產品團隊如何找到用戶的需求引爆點，才能讓ai社交打破「生於拉新、死於留存」的魔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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