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斯嘉麗
寶總變回阿寶，是一個神話，李李出家，卻是她自己老早給自己畫的牢籠。
網上一直流行一句話：
出走半生，歸來仍是少年。
做夢。
不可能的。
歸來的不是一無所有的落魄中年，就是肥腸滿腦的油膩大叔，要不就是普普通通沒入入潮的你我他，哪有什麼少年？少年只在小說里，電影里，還有《繁花》里。
一個經歷過下崗，經歷過初戀白月光拋棄自己，經歷過獨佔上海外貿生意大頭，經歷過股市巔峰與低谷的男人，當他全副身家都在股市中消散，回家種花，你覺得，這些經歷，會不會在他心裡，他臉上留下痕迹？
正常人不但留下，可能還跳樓了。
但是，他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隻股票，笑盈盈地看新年煙火，就像他從未在這個滾滾紅塵中打過滾，折過腰，像話嗎 ？
王家衛這部劇的結局，比他拍過的任何一部電影的結局都理想化。
他曾經的電影里，所有的男女主角經歷了一切之後，都回不去了，都帶著千瘡百孔的心活著，都能在臉上看到滄桑的痕迹，只有阿寶沒有。
對待失去，能這麼坦然，只有幾個原因：
1、
胡歌演技不行，他並沒有演出那種歷經世事後的釋然，他最後的鏡頭，就像二八少年不經世事的微笑。
當然，換句讓胡歌粉絲高興一點的話就是，他在這部劇里沒有找到寶總的感覺，他自始至終，都是李逍遙，很帥，很陽光的少年。
2
阿寶這個角色，初心就不是搞事業，只是為了跟白月光的十年之約。
萬金叢中過，一分不沾身。
賺多少，失去多少，他都不在乎。
雪芝死了，他更加沒必要去拼了。
沃爾瑪牛仔褲的外貿單他不在乎了，送給汪小姐還成全了她的心愿。
股市為什麼要做下去？
因為艦隊不止他一個人，他是個重義氣的人，他要為整個艦隊的討生活。
再加上強總的步步緊逼，阿寶才一直扛著。
最後他為大家找到了脫身的辦法，也給自己找到了洗手作羹湯的退路，就覺得人生圓滿，夫復何求了。
最後跟汪小姐的相遇，有沒有在一起，是另一個故事了。
在這個故事的結局，是一個十年之約讓一個下崗工人把自己的命運折騰出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之後，又返璞歸真的故事。
3
心疼爺叔
爺叔不知道阿寶是為了紅顏衝冠一怒而發憤圖強，他以為阿寶是真的要改變自己的命運，其實阿寶只是想改變自己的愛情。
爺叔這麼一大把年紀，殫精竭慮，就差死而後已了。
他總是在心疼阿寶事業的第一線，兩條腿走路，後路怎麼走，他都在操心。
阿寶花的心思不多，所以，失去，他不心疼。
爺叔讓他退後一步是策略，是到了這一步只能如此的策略，對阿寶而言，是解脫。
曖昧對象和朋友都走得差不多了，是時候停下來了。
寶總變阿寶，對阿寶來說，是解脫。
4
李李出家，一點也不讓人唏噓。
說實話，辛芷蕾絕對是全劇最美，全劇最美美背，經常出鏡。全劇最美側臉，也經常出鏡。
但是，這個角色，在神秘感之外，把所有的故事說完之後，我感覺不到角色魅力。
當年劉嘉玲，張曼玉，林青霞，大家都說她們是花瓶，然而，經歷過王家衛的手，每個人的氣質和韻味都找到了自己獨特的賣點，人物角色也能讀出沉澱的美感和角色背後的故事。
這大概是《繁花》跟王家衛以前的電影最大的區別。
一部30集的戲，出鏡最多的女人，換衣服最多的女人，拍得最美輪美奐的女人，卻捧不出一個有劉嘉玲，張曼玉，林青霞韻味的人。
大概這就是兩個時代的差距。
李李這個角色，太多的時候，是像穿花蝴蝶一樣展現她的靚麗。
而她背後隱藏的對a先生的深情，卻感受不到。
邏輯上，劇情里，她是很愛a先生的。
《東邪西毒》里，慕容嫣也很愛黃藥師，她把自己分裂成哥哥和妹妹的角色，其實是自己的自尊和愛情在作鬥爭，你看，蠢鈍如我，一眼看穿。
這種愛而不得的痛苦，就像她把自己撕裂成兩個身份一樣，灼燒著我對這個角色的憐惜。
而《繁花》里的李李，我只能說尊重她的決定，因為我感受不到她的痛苦，這個角色過於注重展示她的美了。
最最矛盾的是，她的出家，原本應該跟她的美進行對比的，因為卿本佳人，奈何青燈古佛？
但是，我竟然一點也不憐惜，說到底，還是我感受不到人物的感情。
我寧願憐惜玲子的愛而不得，汪小姐對愛情的橫衝直撞，芳妹遇到了陶陶這種渣男。
不過，我知道，我這個觀眾心裡的遺憾跟資本是不會相通的，辛芷蕾以後的星途，一定會更好。
2024年1月15日
於香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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