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維也納廣播交響樂團時隔六年再臨東藝，拉開了東藝演出季春夏篇交響音樂會的序幕。4月17日至18日，「聽交響·到東方」又迎來歷史性時刻：西德廣播交響樂團攜手其首席指揮、格萊美獎得主克里斯蒂安·麥瑟拉演繹「勃拉姆斯全套交響曲」。
這是勃拉姆斯交響曲全集第一次在上海演出。有意思的是，這是樂團第三次造訪上海，包括2005年在東藝的首次訪華演出在內，每一次都與「勃拉姆斯」有著不解情緣。
現場圖 攝影：陳玉麟
三度造訪上海，「馬拉松式」演繹勃拉姆斯
成立於1947年的西德廣播交響樂團有著悠久的歷史，作為德國頂尖廣播交響樂團，它繼承了德奧音樂的光輝傳統，被稱為德國古典音樂的最佳詮釋者之一。樂團不僅涉獵了德奧經典與現代作品，更是德式嚴謹、技巧精湛、底蘊深厚的代名詞，代表著當今國際交響樂的最高水準及品牌認證。尤以演繹貝多芬、布魯克納、馬勒的作品見長，勃拉姆斯更是樂團的拿手曲目。
克里斯蒂安·麥瑟拉在東藝接受採訪
自2019/2020樂季起，克里斯蒂安·麥瑟拉擔任樂團的首席指揮，加入了樂團漫長歷史中知名首席指揮之列，比肩克里斯托夫·馮·多納伊、加里·貝爾蒂尼、謝苗·畢契科夫和尤卡-佩卡·薩拉斯特等指揮大師。
「對我來說，讓樂團和音樂家們感受到他們代表了德國樂團的身份，這一點很重要」。此次東藝演出前，麥瑟拉在接受媒體採訪時說，他將這次音樂之行視為一場文化交流之旅，希望通過勃拉姆斯的交響樂，讓觀眾感受到德國的文化身份。
這是西德廣播交響樂團第三次造訪上海。2005年，西德廣播交響樂團在東藝進行首次訪華演出，世界著名指揮家謝米揚·畢契科夫攜手中國鋼琴家陳薩為上海觀眾獻上一場經典音樂會，其中便有勃拉姆斯的《第四交響曲》。2015年，樂團又攜德國小提琴家彼得·齊默爾曼帶來「完全勃拉姆斯」，以《第四交響曲》和一曲極具田園牧歌風味的《d大調小提琴協奏曲》宴請上海觀眾。此次再度來滬，樂團再次選擇了勃拉姆斯這一「馬拉松式」的全集作品，麥瑟拉認為對於這樣一支在德奧作品方面有著悠久傳統的樂團來說，勃拉姆斯成為了他們身份的一部分。
當代指揮界的璀璨之星
克里斯蒂安·麥瑟拉有著「年輕一代最有前途的指揮家之一」之稱。近年來，他憑藉非凡的才華和卓越的領導才能，贏得了全球音樂界的廣泛讚譽。前不久，著名古典音樂網站 bachtrack公布了2023年度「全球最忙碌的十位指揮家」排行榜，麥瑟拉位列第七，足以說明其受歡迎程度。
「我成長在一個音樂世家，所以古典音樂一直是我生活的一部分。」克里斯蒂安·麥瑟拉1980年出生於羅馬尼亞，在成為職業指揮之前，他是一位職業小提琴演奏家。2020年，麥瑟拉與費城交響樂團錄製了溫頓·馬薩利斯為尼古拉·貝內代蒂創作的小提琴協奏曲，並獲得第62屆格萊美最佳古典器樂獨奏獎。
「我開始理解音樂是一種通用語言時，我放下了我的小提琴，選擇投身於更浩瀚的曲目世界，那個不再拘泥於一件樂器的世界。」作為職業指揮家，麥瑟拉會把每位作曲家和每首作品都當作發現新事物的機會，非常認真地聆聽樂團的演奏，幫助他們理解作曲家想要傳達的情感。「古典音樂不只是表面上的娛樂，它需要時間、耐心和理解，才能充分領略其魅力。」
正因如此，麥瑟拉給初次聆聽古典音樂的聽眾提出了中肯的建議，「不要指望第一次聽就能完全理解，我花了一生的時間來理解音樂，有時我仍然覺得自己沒有理解它。與其只給音樂一次機會，不如事先投入時間去聽十場或二十場音樂會之後，再決定這是否適合自己。」
正統德奧之音演繹全套勃拉姆斯
約翰內斯·勃拉姆斯被譽為19世紀最偉大的古典音樂家之一。作為巴赫、貝多芬兩位正統德奧音樂代言人的出色繼承者，在波瀾壯闊的音樂長河中，勃拉姆斯堅守著古典主義的信仰，以其深邃、富有情感的音樂作品，為後人留下了寶貴的音樂遺產。
現場圖 攝影：陳玉麟.
此次巡演選擇的勃拉姆斯全套交響曲可謂獨具匠心。僅選擇一位作曲家的作品來進行的巡演少之又少，而選擇德奧古典音樂掌璽大師勃拉姆斯的作品更是一種挑戰。勃拉姆斯一生雖然只創作了四部交響曲，數量不多，但每一部都是經典，也絲毫不影響他被稱為 「繼貝多芬後最偉大的交響曲作曲家之一」。
「第一交響曲是勃拉姆斯最複雜也最困難的作品，他花了15年的時間才完成，」麥瑟拉在採訪中介紹，彼時勃拉姆斯仍身處於貝多芬的影響和陰影之下，這也是為什麼交響曲的開頭如此黑暗而深沉。到了第二交響曲，勃拉姆斯日漸成熟，開始發展自己的聲音風格，從中能聽到維也納文化與匈牙利音樂家對他的影響。麥瑟拉認為，第三交響曲是四部中最具哲學意味的一部，「當時，勃拉姆斯身邊的好友都處在辛福美滿的家庭生活里，他是孤獨的，但是他非常享受這種孤獨。因此，你在第三交響曲中能聽到傷感，更能聽到純粹的快樂和幸福。」在第四交響曲中，麥瑟拉認為勃拉姆斯展現了自己作為大師的功力，「他不像瓦格納那樣，進行向前的創新，而是回到很久以前，比如巴赫的時代，他曾說，他要採用像巴赫寫帕薩卡里亞那樣的音樂形式，並且把它變成自己的東西」。麥瑟拉解釋道。
在此次的音樂會中，用兩個晚上的時間來演繹一套勃拉姆斯全集非常難得。「把這些作品放在一套曲目中，可以通過理解這些作品創作的時間線和背景，看到其創作的轉變，更加了解勃拉姆斯作為作曲家的成長曆程。」麥瑟拉說。作為樂團指揮，他想要通過樂團的演繹，重現勃拉姆斯在創作音樂時所構想的「宇宙」，「作曲家從他的宇宙中提煉出他想要表達的東西，濃縮在樂譜的二維平面上」。經過了大約150年，他相信，勃拉姆斯音樂中的情感是相通的，最終能夠折射出觀眾自己的內心，「音樂就像是一面鏡子，我的工作是把這面鏡子呈現給你，讓你看到你自己是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