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吳清淺
綜藝《聲生不息·家年華》里，當周深聽完孫楠的「傳奇三天」後，有點兒目瞪口呆，他可是當下口碑很不錯的歌手，咋就驚訝成這樣？原因或是20多年前的歌壇跟當下的歌壇差別太大了，那時的歌壇出了很多歌神，而現在是泥沙俱下，「混子」歌手不少，背後的原因說到底還不是市場環境的作用，也只能驚訝感慨了。
上世紀末的1999年，內娛歌壇很熱鬧，誕生了一眾唱功強悍的佳作，比如李瓊的《山路十八彎》，劉歡的《天地在我心》，屠洪剛的《精忠報國》……還「殺出」了經典的「孫楠三連」。
所謂的「孫楠三連」，第一連是《風往北吹》，第二連是《不見不散》，第三連是《你快回來》，每一首都是膾炙人口的經典。其中《你快回來》作為當時非常火的海岩劇《永不瞑目》的片尾曲，對於看過《永不瞑目》的人來說簡直太熟悉了，哪怕二十多年後的今天，在各類綜藝或舞台上也經常被翻唱。比如去年的《披荊斬棘第三季》初舞台，《永不瞑目》肖童的扮演者陸毅就唱了這首歌，《聲生不息·家年華》第1期時，孫楠也唱了這首歌。
這「三連」背後還有孫楠的「傳奇三天」，即三天錄完十二首歌。而這樣的歌壇速度是市場環境逼的，那個時候大部分的歌手錄棚的時間都很有限，就是房間比人貴，如果這歌手錄歌的時間太長，下次就不用你了，因為你浪費錢嘛，成本太高。
這讓周深相信了之前就聽過的傳說——那個時候真的唱不好，就沒有任何機會，因為就是在瘋狂增加成本。這份驚訝的背後其實也跟他身處歌壇劇變的經歷有關，遙想「孫楠三連」時，他還是個七歲的孩子，當他成為專業歌手或者說大咖時，已是十幾二十年後的事情，整個錄歌、唱歌的環境完全不一樣。
在世紀交替那個年代，還沒有人錄小樣，就歌手來了之後，製作人拿一個譜子給你，這一首新歌，來吧。好吧，趕快練。新歌也是，就是立馬給你譜子，學了進去錄。又或者是那時的電話——尋呼機忽地告訴你，有首歌讓你過來錄，現場學現場就錄。
而現學現錄對歌手的專業技能是要求很高的，要是沒有兩把刷子哪裡能學個一兩小時就能錄。而且往往還只能錄一次，要是錄個幾次，不好意思，你成本高，用不起你，沒有下次了。於是也就催生出了專業素養過硬、經得起時間淘洗的大神級歌手。比如毛阿敏錄歌就非常快，孫楠說自己有見過毛阿敏錄歌，進來之後來歌了，咔，把詞看一遍，好，拿著譜子就進去了，就看著譜子唱詞，直接唱。
科技發展到今天，哪怕是不在調上的所謂歌手也能通過百萬修音師修成「專業歌手」，甚至大神級別歌手。但這其實不是科技的鍋，是市場環境的鍋，是市場對「專業歌手」太寬容了。當「專業歌手」到某個晚會或某個活動現場唱歌時，完全不用擔心穿幫，因為內娛為了所謂的「完美」，或者說不讓歌手出醜，得罪歌手粉絲，傷了自己錢袋子，都會選擇默認假唱。於是只要歌手背後的金主肯砸錢，就沒有捧不紅的歌手，「混子」歌手也就誕生了。
「混子」歌手平時好像唱得特別好，可以跟「四大天王」劉德華、張學友、郭富城、黎明比肩，甚至有粉絲尷吹他們的愛豆相比「四大天王」還出色。但忽地在某個主打全開麥的活動或晚會上真唱時，就原形畢露了。要是某個實力歌手堅持全開麥，展示歌手本該有的專業技能以及職業素養就會成為被關注、讚賞的對象，只因稀罕呀。
正是因為在過去一個比較長的時期，假唱及商業包裝真的太嚴重，假到不能再假，以致於時下觀眾對假唱頗為反感，都希望在活動或晚會上能聽到真唱。當行業環境開始凈化時，也倒逼著歌手提升自身專業技能，因為「混子」歌手混不下去了呀。
周深能在這樣的環境下越來越好，既是得益於本身出色的唱功，發展之路並不順利的他在摸爬打滾中逐漸修鍊出強大唱功，也得益於同行襯托得好。這雙層優勢疊加下也就有了業內人士孫楠、金兆鈞都讚不絕口的周深，既肯定他的實力，也肯定他的態度。
周深自我要求很高，在跟孫楠首次「磨棚」時兩人合唱一遍後覺得只是唱完了，不好玩。孫楠為讓晚輩有所發揮，讓周深主導改編，自己只提意見。對周深在音樂方面的嚴格，孫楠是肯定的，誇他在每一個音樂的處理方面，都有自己獨到的見解。是的，在一次次的綵排中，周深反覆練習、不斷打磨，這才有了很好玩的孫楠、周深版《相見不如懷念》。
而這份追求極致下其實正如孫楠說的在家中有限的時間裡，周深肯定有認真打磨，不然不可能在現場有那麼多的點子。而這種認真超越了天分，因為他太愛音樂了，就希望把每一個細節都達到盡善盡美。
其實在第五遍綵排時，節目組已經覺得很好，但周深還是覺得可以更好，一直打磨，綵排就彩了n遍。這份對品質的嚴控，中國音協流行音樂學會常務副主席兼秘書長、《聲生不息·家年華》藝術顧問金兆鈞說像這種歌手叫「自監」，即自我監製歌手，就是不用作曲家和錄音師提太多要求，他唱了一遍知道哪句沒唱好，就會要求重來。像劉歡他們都是這樣，就是作曲家、錄音師、導演都滿意了，說你不能再好了，他說對不起，一定讓我再來一遍，果然那遍就更好。這麼好的判斷能力對歌手素質要求也很高，就是他除了演唱上的素質和研究之外，還要包括對作品的理解。
「我們中國有句老話，就是很難的一個審美要求，叫雅俗共賞。」在金兆鈞眼裡，劉歡、韓磊、孫楠、毛阿敏、韓紅這些歌手都能達到這個要求，還說現在比較出色的是周深。但是周深就更不容易，因為他聲音個性太強了。
對這很有個性的聲音孫楠也是欣賞的，說周深他有這麼好的聲音，能夠有這麼好的音樂感覺特別難得。「因為我沒有資格去說欣慰，我只能說非常欣賞。周深不管在哪個時代，他都是最好的歌手。」
能得到兩位專業人士如此高的評價，周深受寵若驚，但他的努力和天賦配得起這樣的評價。因為曾苦練過，當孫楠說起他們那個年代的歌手是怎麼錄歌時，周深很有感觸，因為他知道要達到「傳奇三天」需要吃多少苦——楠哥雖然說得很簡單，但其實要做到那樣是需要很大能力的。因為你拿到一個新的歌，你就要把自己的處理、自己的理解、自己的所有東西立馬把它放到這個作品裡面去。沒錯，作者也會幫你，但大部分其實還是你自己的二度創作。
關於二度創作這一點孫楠也是有在做的，還說作者是用語言，但歌手是用聲音，拿到歌后都是要做二度創作的。而這二度創作因為每個人的感受不一樣，不同歌手唱同一作品也會不一樣。
不管是孫楠還是周深的經歷都正應了那句古詩「不經一番寒徹骨，怎得梅花撲鼻香。」不知道依靠商業包裝聲名鵲起的「混子」歌手對比實力歌手的成名坎坷路是否會汗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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