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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景文小心翼翼地在沙發的角落坐了下來。
沙瑞金終於看完了那份名單,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然後說道:「現在,這裡就我們兩個,我想聽聽你的心裡話。你是不是有點不甘心?」
白景文搖了搖了頭,說:「沒有不甘心。我並不是妄自菲薄,我清楚自己確實還不足以勝任這兩個崗位。」
沙瑞金說:「那好,我再留你三年,怎麼樣?」
這一瞬間,白景文猶豫了。他確實有種時間上的緊迫感,自己已經三十六歲了,如果三年後快四十歲才解決副廳,大概就是年齡比較大的新任副廳級了,年齡上已經沒有任何優勢可言。
在官場,人們常說「年齡是個寶、年輕就是資本」,每個人就像排隊上車一樣,不停地排隊、等車,然後上車。
在排隊、等車的過程中,你永遠不知道中途有沒有人插隊將你擠下來,如果你年輕,一次排不上,還可以再等一等,可你要是不年輕了,一次錯過,就可能永遠錯過了。
在以前,他總覺得這件事應該順其自然,沙瑞金會替自己考慮的。
可是,這段時間裡,不管是高長林還是艾剛毅,都有跟他提,或多或少還是挑動了他心中的那份心思,要不然,剛才聽到那份名單中有他時,他也就不會那麼激動了。
可要是讓他自己伸手向沙瑞金要官,他是真的開不了這個口。
那一瞬間,白景文的腦海中閃過了無數念頭,但這些念頭僅僅只用了一秒鐘。
隨後,他笑著說:「好啊,我希望能一直留在您身邊。」
說過之後,他感覺臉有點發燒,他確實沒有說假話,跟在沙瑞金的身邊他能學到很多東西,但他又不能不考慮自己的政治生命。
而且,他相信,自己的猶豫肯定逃不過沙瑞金的法眼。
果然,沙瑞金笑著說:「你啊,還在跟我打馬虎眼,這可不是你的真心話。」
白景文笑了笑,說:「話是真心話,但如果說我沒有自己的想法,肯定是假的。」
沙瑞金說:「那麼我給你想一個解決的辦法,你考慮一下。你的正處畢竟還不滿兩年,如果現在就解決副廳,外人只會說我沙瑞金搞任人唯親,對你、對我都不好。還是剛才那個話,我再留你三年。不過,明年可以先給你解決副廳,職位就在辦公廳內部解決。」
白景文是個聰明人,他立刻明白了,在辦公廳內部解決副廳,既解決了級別,又沒有離開沙瑞金,這確實是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白景文笑著點了點頭。
沙瑞金接著說:「既然你答應了,那我們就聊到這。你現在給為民同志打電話,看他有沒有時間過來一趟。」
白景文立刻出門,用座機撥通了董為民辦公室的電話。
董為民表示,他正要過來向沙瑞金彙報工作,白景文的電話就打來了。
果然,董為民很快就到了,白景文請他在自己的辦公室坐一下,正準備去向沙瑞金彙報,董為民笑著說:「景文同志,提前恭喜你了,聽說你也在這次的調整名單之內?」
白景文先是一愣,可再一想,吳春林也說過,這次的名單已經事先徵求了所有常委的意見,董為民知道,並不奇怪。
白景文笑了笑,說:「謝謝首長的關心,好像確實有我。但是,剛才我同沙書記聊過,我的工作能力還不足,經驗也有所欠缺,這次就算了。」
董為民「哦」了一聲,立刻陷入了沉思。
趁著這個功夫,白景文推開了沙瑞金的辦公室。
進去時,沙瑞金已經回到了自己的辦公桌,正在吳春林剛才給的那份名單上寫著什麼,因為離得有些遠,白景文一時看不清,但他知道,沙瑞金應該正在修改那份名單。
看到白景文,他放下了手上的筆,笑著說:「是不是為民同志到了,請他過來吧,等一下你還是負責記錄。」
白景文心中無比激動地答應了。
沙瑞金的這個安排,意味著此次的人事調整,他雖然被拿出了名單,可是卻全程旁觀。
他甚至有一種感覺,沙瑞金讓他在一旁記錄,就是想給他一個觀摩學習的機會。
收斂了一下激動的心情後,白景文退回了自己的辦公室,並為董為民打開了側門。
為什麼打開這道側門,他在給董為民打電話之前,是經過了一番深思熟慮的。
在此之前,現任的省委常委中,這道側門他只給田國富和陳立農打開過,當然,還有政協副主席錢長友。
田國富是因為和沙瑞金的關係走得太近,沒有理由讓他走沙瑞金的辦公室大門。
而陳立農則是因為工作的原因,來找沙瑞金太頻繁了,如果每次都領著他走大門,太麻煩。
至於錢長友,完全是因為白景文尊重他的為人,出於尊重,讓他走了一次側門。
現在,他給董為民開這道側門,則是因為,董為民的「重要性」已經有份量讓他不用走那道大門了。
除了董為民馬上就任京州市委書記,擁有舉足輕重的地位外,最重要的原因是他在常委會上不僅手握他和王耀華的兩票,甚至近來還頻頻得到了軍區司令員陳擁軍的支持。
他的態度,已經足夠影響整個常委會的走向。
白景文打開側門後,站在一邊,向董為民作出了請的手勢。
董為民微笑著向他點了點頭,進入了沙瑞金的辦公室。
沙瑞金見到董為民,立刻起身,離開自己的座位,主動走出來同他握手,然後朝白景文吩咐道:「小白,快給為民同志泡茶,還是泡如海同志送的新茶。」
又是邵如海。
白景文有一種感覺,這次的人事調整,邵如海很有可能就是沙瑞金手上的最大一張底牌。
既然是底牌,那麼沙瑞金準備給邵如海安排的就只有可能是省委常委、省委宣傳部長了。
要想將邵如海推上這個位置,難度可不小。
吳春林已經說過,很多常委都盯上了這個位置,都有自己的小心思。
一部分人可能是想將自己的人推上來,從而進一步增強自己在常委會上的話語權。
而另一部分人,比如張春平、宋曉峰、王耀華,難道就不想藉此機會將自己的排名往前挪一挪?
因此,可以預見,對這個位置的爭奪絕對會相當激烈。
董為民坐下後,只是和沙瑞金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著。
白景文認為,他可能是想等自己離開後,才會進入正題。
終於,白景文忙完了手上的工作,掏出口袋裡的筆記本,在沙發的角落坐了下來。
那一刻,白景文清晰地看到,董為民露出了肉眼可見的驚訝,但,隨即一閃而逝。
然後,就聽董為民突然來了這麼一句:「瑞金書記,我想跟您商量一下,不知道您能不能將白景文同志忍痛割愛啊?」
聽到這話,白景文心裡就跟抹了蜜似的,嘴上卻苦笑著說:「董省長,您就不要開玩笑了,我自己還是有一點自知之明的。」
可是,就聽沙瑞金微笑著說:「好啊。我再留他三年,三年後,我把人交給你,怎麼樣?」
沙瑞金的這句話就像是將自己未成年的「孩子」託付給一位值得信任的人,白景文莫名有些感動。
董為民哈哈一笑:「這可是您說的。三年後,我向您要人,到時候,您可別捨不得。」
沙瑞金正了正身子,說:「那就說定了。」
隨後,他向白景文招呼道:「小白,還不趕緊謝謝為民同志。」
當沙瑞金說三年後將他交給董為民時,白景文就已經知道,沙瑞金不僅早就替他考慮好了一切,甚至連他今後的政治生命都已經提前幫他規劃好了。
董為民今年才五十三歲,比沙瑞金小好幾歲,作省會城市的市委書記,他的前途不可限量。將來,他很有可能同李達康一樣,成為一名封疆大吏。
將他交給董為民,便可以保證將來的某一天,沙瑞金即使離開了漢東,白景文依然有一個強大的「靠山」。
白景文連忙起身,表情誠懇地給沙瑞金、董為民分別鞠了一躬,表態道:「謝謝兩位首長的厚愛,我一定努力學習、認真工作,絕不辜負首長們的信任。」
經過這段鋪墊,沙、董二人的談話終於要進入正題了。
這時,沙瑞金首先吩咐道:「小白,把我桌上的那份名單拿給為民同志過過目。」
白景文起身走到沙瑞金的辦公桌前,拿起剛才吳春林送上來的那份名單。
他不敢多看,匆匆瞟了一眼,然後立刻轉身,走到董為民身邊,遞給了他。
那份名單上,沙瑞金用醒目的紅色鉛筆畫了好幾個圈圈和問號,因為只匆匆瞟了一眼,他並沒有看到上面寫些了什麼。
董為民看名單的功夫,沙瑞金說:「黨衛紅同志一直想下去,國富同志也同意了,可是他想去呂州,春平同志又不是很同意。因此,我想聽聽你的意見。」
沙瑞金將黨衛紅作為第一個聊的對象,非常正常。
黨衛紅目前是省委副秘書長,是離副省級最近的正廳,他想去呂州做市長,人盡皆知。
可是,在高育良倒台後,他就已經是漢東官場的邊緣人物,加上田國富不待見他,陳立農又對他時刻保持戒備,他的日子過得度日如年。
如果這次還不能下去,他的仕途恐怕就要走到頭了。
就是因為在常委會沒有任何人會支持他,沙瑞金將他第一個拿出來,只要不影響其他人的根本利益,無論結果如何,都很正常。
董為民想了一下,說:「衛紅同志長期在黨口工作,政治理論水平比較紮實,要不,讓他去黨校?」
董為民給出的建議是黨校常務副校長,這個安排還不如省委副秘書長。
果然,沙瑞金搖了搖頭,說:「國富同志恐怕不會同意。」
略一思索,白景文明白沙瑞金為什麼會這麼說了。
原因很簡單,黨校的校長是省委副書記田國富。
田國富早就想將黨衛紅一腳踢開,現在又讓他去黨校任常務副校長,完全是換湯不換藥嘛。
沙瑞金接著說:「要不,讓他去京州給你做個副手。」
沙瑞金給出的方案是京州市委副書記,陸大勇被雙開後留下來的位置。
這個安排讓白景文非常不理解。
京州市委副書記可是一個香餑餑,只要能坐上這個位置,在退休前混一個副省級沒有任何問題。
他黨衛紅要是聽到這個消息,只怕做夢都會笑醒吧。
只是,董為民恐怕不會同意讓他給自己做副手。
果然,董為民顯得非常猶豫,思考了好一會兒,他才說:「達康同志那邊……」
沙瑞金輕輕一笑,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說道:「達康同志應該不會反對。」
董為民微微蹙眉,又說:「春林同志那邊怎麼辦?」
或許是沙瑞金一時還沒有想好如何回答這個問題,他竟然毫無徵兆地將話題岔開了,他說:「你跟耀華同志熟一點,你幫我問問,他有沒有換一個工作環境的想法?比如,去接小丹同志的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