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存昕:拒絕浮躁 踏實演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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濮存昕:拒絕浮躁 踏實演戲 - 陸劇吧
 濮存昕。資料圖片


除了臉上刻下的些許皺紋,66歲的濮存昕與舞台上精神抖擻的狀態別無二致。


採訪是在9月8日,電影《決勝時刻》北京發布會之後。在這部群星雲集的獻禮片中,濮存昕是以配角身份參與的。他很久沒有參演電影了。當記者提到,他的上一部電影作品距今已近十年光景,“十年了”,濮存昕有些感慨地應了一聲。


是的,近十年間,他將大把時間和精力投入到舞台。在這方寸之間,他對戲劇有著如痴如醉的執著。


去年記者也曾在北京人藝的後台採訪過他,當時濮存昕正站在退休這一重要人生節點,他更多在捫心自問:“我這輩子做對了沒有”。退休之後,濮存昕沒有半分鬆懈,他像一枚勻速旋轉的陀螺,不知停歇。他會感慨於歲月飛逝,“這行還沒幹好,沒幹對,我就退休了”。而他對未來的期許很簡單——能像人藝的前輩那樣拒絕浮躁,踏踏實實地演戲。

  

“我不適合商業電影”


《決勝時刻》的監製兼導演黃建新花了兩個晚上,打了七個小時的電話,才成功說服濮存昕參演。黃建新特別希望他能來,在他看來,像濮存昕這般具備深厚藝術功力的演員,才能讓李宗仁這樣的角色立住。


“歷史人物中,我也不知道我像誰。”最初受邀演李宗仁,濮存昕的反應是,怎麼演啊?從身高到外形都相差太大了。“李宗仁的個兒很矮,我與他長相相似度也不高,他的眉骨很高,牙床突出。”濮存昕對記者說,“我這張臉比較『世俗』,大家是把我划到和藹可親的範疇里的,演戲的時候怎麼讓大家有代入感?”


黃建新記得,當時溝通到第二天,濮存昕說參演的一個條件是,得去醫院做一個牙托,如果戴上牙托,在濮存昕看來能有百分之五十的自信。結果濮存昕還真找了一家醫院,第四天說他來,“我就知道他戴著牙托來演了。”


這些年,濮存昕的影視作品寥寥無幾,更多的呈現,是他一次又一次在舞台上詮釋李白、常四爺等他早已熟絡於心的角色。


他也提到,“我不適合商業電影”。有限的精力,他都集中在舞台上。


“我60多歲了,演員已經當了三四十年了,逗不了笑了。演電影不做就不做了,我有地方、有舞台、有機會。”舞台上的事,得投入時間,很多演出都是一年前就排好了,幾乎把演員接下來的時間都佔滿。在濮存昕看來,影視作品都是“臨時的投入”,接了戲,要跨組、要跑場,“腳踏兩隻船做不好事兒”。


然而《決戰時刻》對濮存昕而言是有魅力的。今年是新中國成立70周年,濮存昕更多的是出於情懷參演。該片講述了1949年中共中央駐紮香山,在那裡指揮渡江戰役、會見民主人士、籌備新政協會議和開國大典等決定中國命運走向的關鍵瞬間。


只客串了幾天,但他下了不少工夫。濮存昕試著“解密”這個人物,“我要解讀歷史,解讀劇本,解讀我自己。我要設身處地,我是李宗仁。”


深入生活才能演好戲


形似易,神似難。


扮演歷史人物,除了外形接近,更重要的還是要把握他們的精氣神,也就是要研究人物的歷史、境況、思想、習性等各個方面的內容。


為了演好李宗仁,濮存昕翻閱了很多相關資料,儘可能地從人物傳記中體會他的內心活動,“歷史上的這些大人物,無論正面角色還是反面角色,都有很多故事。”


濮存昕認為,別看李宗仁的歷史照片中總是神采飛揚的模樣,眼睛瞪得圓圓的,“那都是假的、裝的,他根本扛不起,但他要做出個姿態來。”


1949年1月22日,李宗仁幻想通過“和談”,阻止人民解放軍渡過長江。“他終於站在(代總統)這個位置上,就要受夾板氣,他實際上是一個傀儡。”讀透了人物,濮存昕演起來便得心應手。


《決勝時刻》於9月20日上映。在上映前的小範圍放映中,濮存昕的表演已經收到各種讚美之聲,認為雖是客串但格外出彩。


北京人藝的開創者、總導演焦菊隱先生認為,堅持現實主義的表演方式,要求演員們深入生活、立足人民,只有這樣才能演好戲。


從藝多年,濮存昕總是認真專註為詮釋角色做最充分的準備,以期與角色融為一體。


濮存昕說他的父親蘇民先生特別渴望能在舞台上演魯迅,甚至從劇院里拿走鬍子道具,在街道的理髮館裡剃成寸頭,黏上鬍子,讓兒子給他拍照,過了把“飾演魯迅”的癮。


不成想,兒子替他圓了演魯迅的夢。


2005年上映的電影《魯迅》,講的是魯迅最後三年的生活。從魯迅的坐姿、走路的姿態、到拿煙的姿勢,濮存昕想要“從頭到腳都成為魯迅”。


第一次看樣片時,濮存昕感覺自己抽煙不像魯迅。“魯迅抽煙不把煙圈吐出來,要咽進去,鼻子和嘴不能再吐煙了。”拍完最後一個鏡頭,濮存昕翻出來一根煙抽了,最後體會一下角色。他清楚,接下來要和這個人物告別了,在那之後他再也沒抽過煙。他還特別申請把飾演魯迅時身上穿的棉袍留在家裡,當做紀念。


做演員就要敢於出醜


人藝經典話劇《李白》是濮存昕的代表作之一。“李白”這個人物,他演繹了近三十年。在濮存昕的解讀中,李白的人生中最有魅力的形態與經歷,其實不是他受寵的前半生。在後半生中,李白報國無門,身陷亂黨,他“進又不能,退又不甘”,這種糾結是濮存昕對李白更深的解讀與詮釋。


《李白》的導演唐燁說,濮存昕已經和“李白”融為一體。濮存昕更傾向於如此的表述:“李白就是我,我就是李白。其實是李白在塑造我,我特別想像他一樣無拘無束。”


濮存昕說,原本他“很謹慎、按規矩辦事”,後來琢磨著,這對演員來說是不行的。“做演員必須有率性,要能夠遊戲般地去詮釋各種各樣的演法,要敢於出醜。所以我們要像李白一樣真,太好玩了。”


在外界看來,濮存昕也是個率性而為的人。他常會說“保持真實和本真”“我就是個演員,背台詞兒的”。


他逐漸變得更加通融、更加真實,也更為專註。


在劇團長大的他,從小耳濡目染著前輩們的求真務實,始終抱著精益求精的態度。他堅信想要做好一件事,必須全心投入,把時間、精力、心思都投入進去。


多年的舞台經驗也使他更加明白,自己還不能夠離開舞台,而是要繼續把這種責任擔下去。“或許是命運或使命感使然,我不能離開舞台,離開了,那口氣也不對了”。


接受採訪時,濮存昕主演的話劇《德齡與慈禧》即將上演。因為“流量”演員參演的緣故,該劇的票價一度被炒至過萬元。對於“流量”進話劇圈,濮存昕持溫和鼓勵的態度。


在“超女”“快男”風靡的年代,他就說,靜觀其變。在他看來,年輕演員們的相貌是很多人買票的理由,但他們要想做一輩子演員,問題的關鍵就在於與觀眾一同成長,“不繼續學習是不行的”,如果立志當一輩子演員,應該從“流量”派轉變為演技派。


藝術創作應厚積薄發


1953年,濮存昕出生在北京的一個藝術家庭,父親蘇民是北京人藝的導演和演員。受父親的影響,濮存昕從小就對表演興趣濃厚。


雖然沒有系統地學過表演,但濮存昕是在劇團長大的孩子。在他年幼的時候,叔叔阿姨們會手把手教他怎麼去表演。平日里,濮存昕也常到排練場泡著,圍觀各位前輩們的表演。“我講不出道理來,我也是40歲以後才開始慢慢上道的。但40歲以前,你懵懵懂懂看到的那些東西,都有用。”


除了多看多學,濮存昕也保持了良好的閱讀習慣。對他而言,閱讀是一輩子也離不開的事情,書一定得看,看到好的東西,一定得抄到本子上。讀書、記錄,這樣的習慣讓濮存昕一直保持著很好的文學修養。


在人藝過了大半輩子。他說,做這一行,它的深度、它的高度、它的寬度,使得從事者不能浮躁。耳濡目染中,他清楚,藝術創作應該是厚積薄發,從事藝術創作的人,應該注重自己的修養,包括生活中的學習、自我的修鍊、約束。


濮存昕還提到了自己心中的楷模董行佶老師。董行佶是人藝的優秀話劇演員。他刻苦、勤奮、有追求、有才華,塑造了眾多個性鮮明的人物形象。因為沉迷角色,董行佶患上了抑鬱症,得病後,他仍在劇組認真拍攝影片,在《廖仲愷》中成功塑造了廖仲愷的光輝形象,為此榮獲了第四屆電影金雞獎最佳男演員獎。董行佶前輩對藝術的極致態度,直到現在還深深地影響著濮存昕。


退休這件事給濮存昕帶來的最直觀變化是,工資走社保,再演戲就得返聘。


從業幾十年,濮存昕一直覺得自己仍未達到好演員的標準,一直覺得在這一行里自己沒幹好、干對。


濮存昕對京劇大師梅葆玖說過的一句話印象深刻。


人家說:“玖爺,您選的這段不太好。”


梅葆玖答道:“回家叫好不遲。”


做演員,應該不爭不搶不討人好,但下了工夫做好自己的本職,讓別人好好地琢磨你,從心裡頭覺得你對,這是濮存昕理想中最好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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