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那麼一點點。」
「足夠了。」
《平凡的榮耀》的預告片里,吳恪之(趙又廷飾)和孫弈秋(白敬亭飾 )用「心存希望」為彼此鼓勁,「一點點」一語雙關:有一點點希望就夠了,取得點滴進步就夠了。
從戲裡到劇外,這段話同時用於點透職場劇創作的關鍵:展現真實職場,一點點細節,就夠了。
由華策克頓旗下劇酷傳播出品,呂行執導,趙又廷、白敬亭、喬欣領銜主演,魏大勛特別出演,左小青、劉暢、郝平友情出演,龐瀚辰、張子賢、霍政諺主演的現實主義職場劇《平凡的榮耀》已於昨天在浙江衛視、東方衛視開播,並在優酷獨家播出。
該劇將目光對準平凡普通的職場人,在細微處著手,展現他們的困頓,記錄他們的成長,對此前職場劇中暴露出來的遠離現實生活、難令觀眾共鳴等創作問題進行了有力糾偏。
梳理這部細節成就的《平凡的榮耀》,或可探得職場劇創作的真章。
真職場:是窗口,更是鏡子
職場劇的創作要義,既要有典型性,又需有普適性。既能捕捉行業特性,成為觀眾了解這一行業的切口,又要兼顧職場共性,令身處不同行業的觀眾由此及彼,關照自身,獲得共鳴。
要想職場真,細節是關鍵。
《平凡的榮耀》以真實金融案例為創作藍本,令觀眾看到真實的投行生態,反應到作品中,三個方面的細節最出彩。
外灘風景與辦公室內景對比
首先是環境的細節。江邊外灘,高樓林立,人人西裝革履,連空氣中都散發著金融新貴的氣息,鏡頭一轉,真實的投行現了形,與光鮮外表形成鮮明對比:擁擠的寫字間,四處堆疊著隨時可能坍塌的報表,來往職員行色匆匆,電話聲此起彼伏響不停。《平凡的榮耀》不加洗鍊地將最「原生態」的投行環境展現在熒屏上,瞬間將觀眾帶入到戲劇情境里。
狼狽的吳恪之
其次是人物狀態的細節。吳恪之的出場頗具喜劇色彩,簽約儀式故意來遲,著裝與精緻無半點聯繫,與觀眾想像中的投行經理形象出入不小;林宇明啃著包子翻著材料夾著電話的細節也格外生動。須知,金融投行本是高壓高效的行業,007工作制是常態,甚至不乏從業者以「金融民工」自嘲,《平凡的榮耀》拿掉了生活實地與「空中樓閣」之間那架懸浮的梯子,展現出投行人的日常。
最後是投行專業領域的細節。是否足夠專業是評價職場劇好壞的重要標準之一,不僅如此,內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觀眾中不乏金融、投行領域的從業者,一旦看出破綻,前面好不容易搭建起來的信念感便不復存在,落得「虛假」「不真實」的評判。
吳恪之解釋原委
從前兩集的投行領域的專業呈現來看,主創團隊實地調研採訪的工夫下到了實處。吳恪之因阻止簽約而被多年的合作夥伴責難,他向合作夥伴解釋原委,觀眾也弄清楚了投行中的不良競爭是如何鑽行業規則空子的:投資方在拿到團隊核心技術資源後馬上將團隊雪藏,並將資源轉手交給真正要扶持的團隊,儼然一出「狸貓換太子」的戲碼,深入淺出,既禁得住專業人士檢驗,也易於普通觀眾理解。
得益於豐富細節的填充,《平凡的榮耀》實現了取信於觀眾的第一步。令觀眾深信不疑,才會深入關注劇中所探討的職場話題:實習生初入職場應如何快速融入集體、中年職場人的困境和焦慮、面對職場上的不良風氣應該如何自處,職場女性如何平衡家庭和工作……雖然《平凡的榮耀》講的是投行故事,但上述議題實際上是所有職場人都有可能面對、甚至無法避免的遭遇,因為足夠感同身受,才可獲得觀眾的認可與共情。
真人物:塑造好普通人並非易事
從創作的角度來說,極致的戲劇人物固然吸睛,創作的方法也簡單粗暴:強話題屬性的標籤疊加即可。然而,這樣的人物離生活遠,離觀眾更遠,難以取信觀眾。
反觀《平凡的榮耀》,在人物的抓取上,把握住了「平凡」二字的真諦,同時也通過細節刻畫落到實處。
在這家名為金宸資本的投行里,我們能看到形形色色的眾生相,幾乎就是生活在我們身邊的人:似乎每個人都曾遇到過性格溫和、自帶幽默屬性的二把手領導林宇明;一個少年老成、總是一板一眼的男同事高思聰;一個笑容明媚,優秀又靠譜的女搭檔蘭千翊……正是無數的「這一個」構成了熒屏上鮮活的人物,平凡,但可愛。
緊張局促的孫弈秋
中年職場危機和初入職場的不適應幾乎是每個人人生軌跡中必經的「陣痛」,從吳恪之和孫弈秋身上,我們能看到自己的現在或者未來:能力出眾卻升職受挫,被邊緣化的吳恪之被安排成為四組的組長,每天面對的都是別組不願接手、很難談成的項目,與僅有的得力助手林宇明忙得團團轉卻仍舊做不出業績;不懂半點金融常識、更沒有任何職場工作經驗的孫弈秋四處碰壁,被上司吳恪之看不上,被實習生同儕議論走後門、有背景,還要忍受自己內心的煎熬,為了不辜負母親的苦心和期許,不得不從事並不喜歡的工作。
沮喪低迷的吳恪之
值得一提的是,趙又廷、白敬亭兩位主人公的表演為人物增色不少。趙又廷一改往日在熒屏上的儒雅形象,塑造的吳恪之不修邊幅、脾氣暴躁,運籌帷幄的專業能力卻很突出,他詮釋出了人物的多面性。白敬亭飾演的孫弈秋是初入職場的「菜鳥」,身形佝僂、說話結巴,甚至不敢正視別人的眼睛,肢體語言展現出這個人物的局促和緊張。
真奮鬥:困局是真,努力也是真
職場劇的落點,必定是傳遞積極向上的力量,然而倘若掌握不好火候,不但熬不成雞湯,還易落入空喊口號的俗套。用戲說話,用細節傳遞力量,才能令「奮鬥」有弧光。
孫弈秋因不會做會議記錄而在全公司面前出糗
《平凡的榮耀》開場就將人物摔至谷底,並且令其在接連的重鎚下毫無招架之力,與預告片中展現的奮進、理想、希望形成鮮明的反差。這也是該劇的高明之處:劇名中的「榮耀」,並非由心想事成、走向人生巔峰的順境產生,而是屢戰屢敗、越挫越勇,站直了別趴下逆境烘托出來。
吳恪之升職不成反被分配到最無用的四組,搭檔林宇明不離不棄,心甘情願跟隨,兩人不僅是同事、上下級,更是朋友,這種純粹的支持、信任,是對盲目追求職場成功學的有力回擊。孫弈秋對金融投行一無所知,卻在危急時刻發揮出自己的優勢,幫助吳恪之留住了重要的客戶,證明自己並不是「無用的人」。
實地調研的狼狽
更重要的是,《平凡的榮耀》沒有將「奮鬥」美化、簡單化,而是用嚴酷現實為奮鬥「加碼」。在投資飯店的案例中,為查清店鋪的流水,金宸資本派出了全部的實習生,到各個門店實地考察記錄,用人腦代替電腦,採取了最古老但是可靠的方式統計出店鋪真實的流水。沒有期盼中的神兵天降相助,更不會因為工作任務的難度大就有放棄的理由,《平凡的榮耀》展現的職場故事,沒有濾鏡,就是生活本來的樣子。「幸福是奮鬥出來的」也不再是空話套話,而是每個人都感同身受的人生體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