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口秀大會第五季,王建國的表現雖然和巔峰期差不少,但至少比去年強太多了。用他自己的話說,能達到巔峰期的70%,就可以滿意了。事實證明,他的確做到了。並且,他也是目前為止唯一一個獲得四燈直接晉級的脫口秀老演員。
熟悉王建國的觀眾都知道,王建國的段子里少不了諧音梗。而熟悉李誕的觀眾也知道,李誕是最排斥諧音梗的。節目里但凡有演員說諧音梗,李誕就立刻擺出一副厭惡加鄙夷的臉色。在他看來,諧音梗是一種取巧偷懶的創作方式,只是一種文字遊戲而已。一個演員如果使用大量諧音梗,說明他並沒有花心思用在真正的創作上。
不過王建國的這段表演中,有一個細節卻顛覆了我們的想像。王建國獲得四燈直接晉級,而這四個燈,居然是四個領笑員在同一個節點一起給的,也就是王建國說出母雞梗的時候。
其實,母雞梗是一個陳年老梗了,已經被無數人用過無數次了,而且最早也不是在脫口秀舞台上用的。很簡單,母雞和廣東話里的唔知同音,也就是不知道的意思。這麼老的一個梗,放到2022年的喜劇舞台上,還能玩出什麼花來嗎?
說實話,王建國這個梗並沒有玩出什麼花來,但奇怪的是,在場的觀眾居然都吃這一套,領笑員也不約而同地給了燈,這隻能說明,這個老梗,用在這個節骨眼,是成立的。
一言以蔽之,諧音梗一旦帶上情緒,就厲害了。
王建國的表演有一個特點,那就是他非常善於釋放情緒。看王建國說脫口秀,最大的一個觀感就是情緒飽滿,入戲特別深。他在台上的那股拗勁,那股和自己較勁的氣勢,本身就自帶舞台效果。其實他在說母雞梗的時候,前面已經鋪墊了很多了,因此,這個梗並非單獨存在,而是和前面的情緒銜接。當他說出這個梗的時候,其實他是在釋放前面積累的情緒。
我們可以再舉一個其他人的例子。去年的脫口秀大會第四季,小北表演了一個段子,裡面說到他小時候喜歡自己買零食吃,但母親看不慣,總管著他,並且對他說,你吃的零食不衛生,你知道是用什麼油做的嗎?
然後小北說——自由。
顯然,這是一個諧音梗。但出乎意料的是,李誕認可了這個諧音梗,給了他一個燈。
這就是帶著情緒的諧音梗的威力。前面的鋪墊中,小北已經把情緒積累起來了,大家也感受到了他不想被父母一直束縛的那種心態,所以當他說出自由的時候,我們感受到的不是取巧,而是真情流露。所以這種情緒下的諧音梗,是有溫度的。
有意思的是,接下來小北又拋出了一個諧音梗——媽媽說,我給你做的菜,用的是I love you。
顯然,前面的情緒已經得到釋放了,這裡用的這個諧音梗,就太沒勁了。因此,這個梗讓李誕很不滿意。而且現場的觀眾也是一片噓聲。
其實演員用諧音梗的時候,很容易看出他們是在玩簡單的文字遊戲,還是在代入情緒。總之,諧音梗只是一個工具而已,沒必要妖魔化。去年王建國為何這麼拉胯,就是因為情緒沒起來,自己一直沒入戲,這種狀態下,他的任何一個諧音梗,都是爛梗。還記得去年的梅花鹿嗎?
而當他找到情緒的釋放口,他的諧音梗,就是利器了。今年新人來勢洶洶,老人的氣勢有點不足。也許,王建國會是老演員當中的驚喜。讓我們拭目以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