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突然》: 生命無常, 世事難料, 來生記得要穿防彈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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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傘的時候沒雨,有雨的時候就沒傘。生命有太多不可知與不可備。

有的電影,你看了開頭就知道了結局,有的電影,你看了開頭以為知道了結局,卻如同紫霞仙子說的:我猜中了這開頭,卻沒有猜中這結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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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到這部電影得要說下導演其人,游達志是馬來西亞人,拍電視出身,1996年加入杜琪峰組建的「銀河映像」。銀河映像以其拍攝的獨特風格的電影在其後數年中成為香港電影的代表性機構,所以有人說看了銀河映像的電影才叫真正看到香港的電影。1997年《暗花》大放異彩,杜琪峰、韋家輝,游達志三人被稱為「杜韋游」鐵三角,銀河的成功以杜琪峰為龍頭,韋家輝和游達志為左膀右臂。

游達志以導演的身份為銀河映像香港影業貢獻了三部最優秀也是他個人最出色的黑色電影:《兩個只能活一個》、《暗花》和《非常突然》,此後離開銀河映像卻再也沒有拿出超越此三部的電影,不過僅憑藉此三部就足以讓觀眾記住他。

這部黑色電影《非常突然》不到最後一分鐘,都猜不到結局,電影如其片名,非常突然的轉折讓人看到了生命無常,世事難料。

黑色的前夜:生活和愛情

警察到底是不是人?在許多警匪電影中,警察經常是沒有個人生活的,有的只是不斷的在街頭衝鋒陷陣,有的是不斷的查一個接著一個的案子,但其實警察也是人,拋開這種職業來說,他們就是一個個普通的人。

一段美麗的三角戀及三個毛賊及兇殘成性的悍匪在這一刻交匯在一起,註定上演一出人生的悲喜劇。

一切開始於三個小毛賊打劫金鋪開始,當林雪飾演的一個毛賊連路都不認識,在同一條街道上面跑過來又跑過去的時候,受到真正兇殘的幾名劫匪的嘲笑。三人打劫金鋪連絲襪都不戴,也沒有厲害的武器,連陳列櫃的玻璃都打不破,完全是個生手,鍾Sir這隊人馬在辦案過程中倒是哭笑不得,從心理上已經開始輕敵了,這也為最後慘烈的命運埋下伏筆。

三個毛賊剛剛從內地潛逃而來,人生地不熟悉,第一次打劫就被抓住一人,另外兩人開始了在外的遊盪,成為不安定分子,而林雪驚慌之下跑進一幢大廈時卻引出那些嘲笑的悍匪們,這幾個人才是真正兇殘的人人,一場大戰之後,十幾名警察傷亡而四名兇殘的劫匪逃脫。

後者十分強悍和兇殘,讓以鍾Sir(任達華飾演)的小集體們很頭疼。案子當然要查,但是生活還是繼續,而每個人的生活卻是充滿著自己的特色。

鍾Sir一身正義,看到阿森(劉青雲飾演)幫老大賣煙雖然不爽也沒有多說,畢竟這也是生活的一部分,阿森心思靈活,有點老油條,每次辦案總要Call他才能到場,不過會帶來意外驚喜,小毛賊林雪就是他捉住的。

鍾Sir和阿森遇到以前的小迷妹,如今一家小餐廳還沒有老闆的老闆娘Mandy(蒙嘉慧飾演),此時的蒙嘉慧是名符其實的老闆娘,因為還未嫁與鄭伊健呢,一段三角戀情就此展開,而且還在外面模擬鍾Sir如何談戀愛的,聽上去倒是醋意十足。

阿森一直以為Mandy喜歡的是鍾Sir,因為Mandy從一開始任何話都離不開鍾Sir,雖然對她有好感,那隻能為鍾Sir創造機會,甚至還鬧出把錢包還給Mandy後再拿回去讓鍾Sir有借口去找Mandy,鬧出了一場烏龍事件。

三個人玩了一段三角戀情,好像是不懂愛情的小屁孩一樣,如同剛剛談戀愛的毛頭小夥子小姑娘一樣,喜歡對方不敢說卻老是打著別人的旗號,結果導致誤解了。

當阿森以為剩下的三名劫匪綁架了Mandy,差點破門而入時卻遇到旅遊散心歸來的Mandy,兩人那段朦朧的好感開始明朗起來,一切都向著美好的方向前進,但是命運卻不這樣認為。

除了這段三角戀愛之外,在導演游乃海的鏡頭下,小團隊中各自的生活也慢慢展開,每個人都有著一點小秘密和特點,如槍神平時表現得不出彩,射槍的時候卻是穩狠准,不愧是槍神的稱號,他也遇到問題,多年未生的老婆在高齡情況下懷上了三胞胎,而外面養的小三卻得了癌症,自有一份無形的壓力壓在他的身上,老婆生孩子可能會難產,小三得了癌症是不是也要管,是保大還是保小呢?雖然是一語雙關卻讓他糾結起來。

師姐看上去是喜歡鐘Sir,又是送湯又是隨時附和,只是敬佩而已,實際喜歡的卻是花心大蘿蔔Jimmy,而Jimmy呢中了槍傷在醫院裡養傷時還不忘記撩護士,外面更有兩三個女朋友,而且個個談得熱火朝天,真情四射。

到最後感覺塵埃落定了師姐才鼓足勇氣寫上一張愛情卡片托槍神帶給對方。

辦案、生活、愛情這些都是人生的一部分,少了哪一個都不成,在導演的鏡頭下,黑色的冷酷和生活的際遇糾結在一起,組成的正是平凡生命的本身。

當黑色遇到暴力:非常突然

任達華曾經接受採訪時說:在拍《非常突然》時,最有趣的就是有時你根本不知道他(游達志)在拍些什麼,這樣你就不會潛意識的想下一場戲要怎麼做,不會受到干擾。出來的效果很讓人意想不到。

看過《兩個只能活一個》、《暗花》之後就能明白意想不到的結局是游達志的標誌性結尾,只不過這一次更加慘烈和黑暗,在一片看上去祥和的氣氛中迎來神轉折。

游達志電影的標誌是黑、冷、狠的殘酪性,而《非常突然》則將游達志的殘忍發揮到極致。

悍匪的案件偵破得太艱難,他們一路犯下人命案一路追蹤,最終在一陣激烈的槍戰中把三名悍匪消滅在汽車中,這個案件偵破了,雖然另外還有兩個打劫金鋪的小毛賊沒捉住,應該是早晚的事。

此外一段美麗的三角愛情也明朗了,這個溫馨團結的小集體準備出去好好的玩一玩,人家是開著自行車兜風,他們是開著汽車在馬路上搖搖晃晃,十分開心,畢竟可以放鬆一下了。而在另一邊,Mandy開心的擦著餐廳玻璃,因為屬於她的愛情也快到來了,阿森的心意她已經了解,剩下的就是順水推舟的事了。

生命無常,世事難料,如同堆積的骨牌一樣,游達志把人性和港式的生活一點點的加在他的電影當中,拼出了一幅美麗的圖案,然後像孩子一樣輕輕的、殘忍地推倒它,在血色中見證最後的生命無常和世事難料。

鍾Sir他們一直以為是悍匪打劫的警車,搶走了武器,卻不料想毛賊也有變聰明和狗急跑牆的時候,這時的場景和他們圍堵悍匪時差不多一樣,只不過前者他們小心再小心,終於沒有任何人員傷亡的情況下完美解決悍匪。但是同樣的場景再現時,他們是下班狀態,更沒有穿防彈衣,另外在心理上也輕敵了,終於六個人和兩名小毛賊火併之下卻是一場人間的慘劇。

但這還不夠,游達志還留下了一個人去見證這一切。沒有人去承受的悲劇,又怎麼能說是悲劇呢?

在《非常突然》這部電影中,鍾Sir帶著小團隊辦案的過程中經常是在雨天,面對一個一個鮮活的生活在悍匪手中消亡,眾人的心情和雨天一樣陰霾,辦案的過程中怎麼可能一邊打著傘一邊查案的,所以只能淋雨,一如辦案的心情一樣。

在電影最後,一個鏡頭則是槍神看著窗外,想著什麼時候下雨,因為這一個案件結束了,他帶著的傘呢,但是這時候沒雨,有雨的時候卻沒傘,人生就是這樣,當你以為一切可以再一次出發開始的時候,卻不知道這已經是結局,而且是一個黑色、殘酷的結局。

餐廳外,人來人往,車水馬龍,和平常的生活一樣正常,當鏡頭慢慢拉遠時,Mandy一個人孤獨的坐在店中痛哭,沒有人來安慰,她要帶著這一切去承受無邊的苦痛。

人生就這樣非常突然的開個了天大的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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