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可以稱為小丑元年。
剛送走回魂的「小丑」。
終於又等來了他:
小丑
Joker
《小丑》有多驚艷?
IMDb8.8、豆瓣9.0,最賺錢漫改電影、全球R級片票房冠軍……
觀眾不僅願意為它歡呼,還願意為它掏錢。
就連藝術圈也給予了極高的評價:
第一部奪得威尼斯電影節最高榮譽金獅獎的超英電影。
但這並不是《小丑》的全部。
《小丑》的驚艷,絕不僅僅是這些響亮的頭銜。
真正讓人驚艷的,是「小丑」本身,和他背後的無數個我們。
在小丑之前,我們看到的更多是超級英雄。
他們要麼有超級能力。
要麼超級有錢。
可我們絕大多數人,這兩樣都沒有。
所以就像超英電影里無助的背景板那樣,我們只能等待著被拯救,或者被消滅。
直到這一次,一個和我們一樣,既沒有超能力,也沒有錢的主角,終於出現了。
小丑。
小丑並非生來瘋狂。
在成為「小丑」前,他曾經,是亞瑟·弗萊克。
亞瑟·弗萊克是個普通人。
生活在一個垃圾成山、蛇鼠橫行、貧富差距巨大的社會。
大齡、單身、未婚。
靠當小丑領著微薄的薪水。
過著和母親相依為命的生活。
亞瑟·弗萊克也是個病人。
從小就沒有哭過的他,患有嚴重的精神疾病。
孤獨時會大笑、痛苦時會大笑、難過時也會大笑。
唯獨快樂時不會笑,又或者說,他從未感受過「快樂」。
每周都要看心理醫生,靠7種藥物維持著瀕臨崩潰的正常。
精神的重疾,讓他身體也呈現出病態。
骨瘦嶙峋,像一隻蟄伏已久的餓獸。
亞瑟·弗萊克還是個不折不扣的邊緣人。
為了母親的執念,他篤定要做一名「喜劇演員」,可他的笑話一點也不好笑。
甚至連他自己的笑聲,也如此的不合群。
無論是聽脫口秀、看喜劇節目、還是看電影,他的笑都比別人慢了半拍。
只是因為他的笑和別人不一樣。
小混混欺負他。
同事在背地裡使壞栽贓。
老闆也看他不爽開除了他。
更別提,唯一的傾訴對象,免費的社區心理醫生,也被撤銷了。
明明大家都生活在同一個骯髒的社會,過著低賤的生活,卻因為笑聲而肆意踐踏一個可憐的病人。
全世界,只有一個孩子對他展露過真心的笑容。
可很快,就被母親呵止了。
在這樣的世界裡,亞瑟·弗萊克成為「小丑」,似乎是早晚的事。
而事實上,他也只用了三步。
第一步,是路人的欺凌。
亞瑟·弗萊克已經被路人欺凌過很多次了。
之前的每一次,他都選擇了忍耐,從未還手,甚至連一句髒話都沒有。
最多最多,也只是在小巷子里踢踢垃圾桶發泄。
他屢屢被人傷害,卻從未傷害任何人。
可那天,他過得很不順利。
他被自己當做朋友的同事陷害,儘管他低三下四地哀求老闆再給他一次機會,可他還是被開除了。
地鐵里,幾個西裝革履的華爾街精英,嬉皮笑臉地調戲著一個小姑娘。
他跟著一起笑了,他在笑什麼,沒有人知道,也沒有人在乎。
可精英們不樂意了,他們把矛頭轉向亞瑟。
從赤裸裸的嘲笑,到拳腳相加,三個打一個,也不覺得害臊。
誰讓他們是精英,而他只是一個沒有姓名的小丑。
亞瑟·弗萊克第一次爆發了。
他舉起了槍。
如果說殺第一個人只是自衛。
殺第二個人是為了復仇。
那麼追殺第三個人時,已經成了一種發泄,一種釋放。
一種他活了半輩子都未曾體驗過的感覺。
快樂的感覺。
第二步,是親人的辜負。
亞瑟·弗萊克的母親,是他唯一的親人。
母子倆生活在逼仄、晦暗的房子里。
大富豪托馬斯·韋恩,曾是母子倆生活中唯一的曙光。
這個只會在電視中出現的成功男人,是競選市長的有力人選。
他口口聲聲說著要拯救墮落的哥譚市,說著員工都是自己的家人,卻對30年前為自己工作過的亞瑟母親不聞不問。
儘管如此,亞瑟的母親,這個風燭殘年的女人,還是孜孜不倦地給他寫著有去無回的信件。
「他會幫助我們的。」
「托馬斯·韋恩是個好人,如果他知道我們過得這麼苦,他會很難過。」
直到有一天,亞瑟·弗萊克忍不住好奇,偷看了母親的信件。
這一看,有了個驚人的發現,自己竟然是托馬斯·韋恩的私生子!
母親不僅曾是托馬斯的員工,還是他的情人。
這個虛偽的男人,居然一邊在電視上誇下海口,一邊又對自己的骨肉置之不理。
他來到托馬斯的豪宅外,裡面,托馬斯的兒子正在華麗的私人遊樂場里玩。
他只能站在高高的鐵門外,眼睜睜看著這個不屬於自己的世界,他想要和托馬斯搭話,卻被管家趕走。
無奈,他偷偷潛進托馬斯看戲的劇院,怯生生地走上前,終於要和自己的「親生父親」相認。
而托馬斯卻毫不留情地給了他一記重拳,並唾罵他的母親是一個瘋女人。
托馬斯還告訴他一個更驚人的事實:
他其實也不是母親親生的,而是那個神經病的養子。
究竟誰在騙人?
一定是托馬斯吧!
畢竟,他不過是個想否認自己存在的懦夫父親,而母親可是一手把自己拉扯大的啊。
亞瑟到醫院查到了30年前的檔案。
發現騙自己的,卻是自己的「母親」。
他是被收養的。
不僅如此,「母親」也真的是個真正意義上的「瘋女人」。
她患有妄想症、自戀型人格,曾被送到阿卡姆醫院進行住院治療。
不僅如此,她還和有家暴傾向的男友一起,毆打虐待亞瑟。
而導致亞瑟精神異常的頭部創傷,正是那時候落下的。
自己唯一的親人啊,居然欺騙禍害了自己一生……
他走到「母親」的病床前,拿起枕頭,對著「母親」的頭平靜地按了下去……
第三步,是愛人的「離去」。
是的,即使是亞瑟·弗萊克這樣卑微的人,也曾有過「愛人」。
他的愛人,是他的女鄰居,一個單親媽媽。
兩人在電梯里結緣,發展成了戀人關係。
當亞瑟表演一點也不好笑的脫口秀時,她是唯一在台下大笑的聽眾。
當亞瑟母親重病住院時,她會陪在身邊不離不棄。
可當亞瑟得知自己身世的真相,絕望地走進愛人的房間,希望能得到一絲慰藉時。
他的愛人,卻退縮了。
她像不認識這個男人一樣,哀求他出去,不要傷害自己和女兒。
是啊,亞瑟·弗萊克這樣卑微的人,怎麼可能會有「愛人」呢?
可能即使不是親生,「母親」那些瘋狂的因子也早已融入他的血脈。
他也是個有妄想症的瘋子!
那些甜蜜,那些溫暖,不過是他一廂情願的幻想罷了!
至此,亞瑟·弗萊克徹底成為了「小丑」。
他拿起了槍,進入演播廳,發表了宣言,射殺了主持人。
他把自己瘋狂的血脈,又注入到這個墮落的城市。
無數個面具後的「小丑」,把他奉為領袖。
可明明,在他成為「小丑」前,亞瑟·弗萊克也是一個好人啊。
他無微不至地照顧著孱弱的母親。
他身患重疾卻依然自食其力。
他以自己是哥譚市的一員為豪,儘管這座城市從未對他伸出援手。
他笨拙、隱忍、敏感、純真。
他掩飾著自己的痛苦,對世界報以笑容。
可這個世界回饋給他的是什麼?
是辜負,是欺騙,是輕蔑,是踐踏,是嘲笑。
電影的最後,小丑一手掀起了殘暴的歡愉。
在這場混亂中,托馬斯·韋恩和妻子被暴徒射殺了。
他們的孩子,布魯斯·韋恩,目睹了這一切。
他便是日後的蝙蝠俠。
面對突如其來的悲劇,他依然選擇穿起戰衣,以凡人之軀,守護這支離破碎的世界。
有人把悲劇,活成了正劇。
有人,則把悲劇,改寫為喜劇。
「我曾以為我的人生是一出悲劇,現在才發現,其實是一出喜劇。」
至此,世界成了亞瑟·弗萊克此生最偉大喜劇表演的舞台。
畢竟他的人生,就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不僅觀眾聽了會發笑,連他自己都會止不住的笑。
他成了蝙蝠俠的死敵。
成了Joker本身。
而這樣的Joker,只能蘸著鮮血強顏歡笑,在寂寥的階梯上孤獨地起舞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