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圖姆的2024:他贏得了一切,怎麼又好像什麼都沒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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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美國隊拿到奧運男籃冠軍後,哈利伯頓舉著牌子盈盈一笑,拍照發了社媒,並附言道:「你對團隊什麼貢獻都沒有卻混到一個a級評分時大概就是這樣了。」

巴黎之旅,哈利伯頓只打了3場合計18分鐘,要緊的半決賽和決賽他都沒有登場,所以他對自己籃球場上的行為評估還是恰當的。至於何故如此開懷,一來和其他隊友相比,哈利伯頓江湖地位確實有限,二來反正他也不是唯一被按在板凳上的人。

這個道理很簡單,如果總冠軍球隊核心球員傑森·塔圖姆都能被dnp,我哈利伯頓又有何可抱怨的。確實,塔圖姆小組賽第1場就沒打,半決賽再次枯坐板凳,有人懷疑他是不是受傷了,塔圖姆媽媽親自下場發言道:「他沒有受傷,不讓他上場是不可接受,完全沒有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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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不可接受?健康的塔圖姆剛剛26歲過半,正在當打之年,過去三年都是nba最佳陣容一陣選手,mvp票選連續3年都在前6之列。這些榮譽意味著就當下而言,塔圖姆至少應該是全美前六的籃球手。而且他剛剛以絕對核心的角色帶領綠凱拿到了總冠軍,這件事情則意味著塔圖姆的團隊屬性也不會有太大問題。最後,塔圖姆過去5年都入選全明星,短短一年時間aj為他出了三代簽名鞋,這說明群眾和資本都比較認可他的人氣和形象,他本人面對媒體也向來彬彬有禮老成持重,除了偶爾記性不太好,從未發表過什麼攻擊性的言論,沒有在國籍問題上瘋狂騎牆,沒有觸碰過任何敏感的政治紅線,總體來說,沒有證據表明如果將塔圖姆放到場上會引發這世上某些球迷或地區的強烈反感。

皮爾斯雖然經常胡說八道,譬如他將塔圖姆被dnp解釋為綠凱一貫不受待見就是扯淡,但他有句話說的大抵不錯:「這世界上就不該有一場籃球比賽可以將塔圖姆排除在外。」雖然這個話有點絕對,比如塔圖姆目前暫時還不能參加女籃比賽,也不能代表中國隊出戰,但不抬杠地說,我們都知道皮爾斯表達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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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椒、追夢和a史密斯等知名媒體人也紛紛對此表達了類似的震驚和不解。a史密斯說:「總冠軍核心輪換隻能在這支球隊當第11人,這是一種侮辱。」綠凱老前輩庫西火上澆油:「dnp塔圖姆不僅僅是一種冷落。鑒於奧運規模如此之大,現在全世界的人都會認為這個孩子有問題。」

美國主帥科爾對自己的安排也有解釋:「這種安排和塔圖姆做了什麼或者沒做什麼沒任何關係。這只是關於陣容組合和球隊合作的方式,是關於杜蘭特傷愈復出後球隊陣容的填補方式。這只是一個數學問題。」

我依稀記得上一次在籃球比賽里聽到數學問題也是關於塔圖姆三分命中率「均值回歸」的討論,現在跑到法國巴黎,塔圖姆還得接受數學問題的考驗,可能這就是他本人固有的命運。當然我們也不難理解科爾的意思,美國隊鋒線上有詹姆斯和杜蘭特,以他對使用後衛的熱愛和無防守三秒的國際賽場上中鋒存在的必要性而論,塔圖姆確實很難得到太多出場時間。但這種邏輯的破綻也很明顯,畢竟我們不是在討論塔圖姆要不要在這些比賽中打35分鐘,而是他該不該1秒鐘都得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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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圖姆在杜克大學的恩師老k教練本次事件中充當了一回理中客:「未來你告訴別人你在2024年巴黎奧運會打籃球,人們只會問你有沒有拿到金牌,人們不會問你上場打了多少時間,拿了多少分。」

老k教練德高望重,大學籃球泰山北斗一樣的人物,帶美國隊也很有一套,然而老k同志嘴上雖然說著上場時間不重要,但據我觀察,老k執教美國男籃8年,帶了3屆奧運會,2屆世界盃,從未讓任何一位一陣球員坐整場冷板凳,08年奧運會,所有人在所有比賽中都有登場,12年倫敦奧運會,只有大學生濃眉少打了1場,16年里約奧運會,三陣球員德羅贊少打了1場,小卡拉米哈里森·巴恩斯少打了4場,考慮到這是2016年的巴恩斯,更何況還是老k任上唯一招入過的北卡畢業生,這大可以理解。

總體來說,老k基本上是說一套做一套,帶美國隊時的他堪稱端水大師,因為他很清楚,帶大學生,和帶成年球星,是不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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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這一套居高臨下的「等你長大了就會懂」式pua還能不能打動如今的塔圖姆,就很難說。第一場被dnp後,塔圖姆說的是:「我到這裡是來贏球的,不是為了將比賽變成自己的故事。」我們雖然不太清楚誰到這裡來是為了「將比賽變成自己的故事」,但聽得出來塔圖姆此時的心態還是蠻健康的。但到了半決賽再次得到時間後,塔圖姆的表述變成了:「讓誰上場是教練的決定,我只要為此做好準備,保持職業性就好……贏球最重要……但我也是人。」

塔圖姆也是人,等他「長大了就會懂」,江湖事江湖了,論資排輩哪哪兒都是,這個「資」到底是怎麼來的,就很微妙。

塔圖姆入行7年,打了一堆東部決賽,2次總決賽,過去2個月,他拿到了nba總冠軍和奧運金牌,簽下1分歷史最大合同,第2個孩子出生。但是如果你仔細研究,除了最後一件事情外,前面那些了不起的事情,你都很難用一句話說清楚「塔圖姆」這個名字在其中起到了什麼作用。善戰者無赫赫之功,可能是對塔圖姆的最佳形容,他是這些成就最重要的組成部分,但就個人放在整個聯盟而言,他沒有那麼突出,綠凱取得成就的關鍵戰役中,塔圖姆的貢獻需要貓三寫下5000字圖文結合才有可能說清楚,但這些文字在東決mvp和總決賽mvp不是他的事實面前幾乎不堪一擊。塔圖姆最大的問題,在於他確實在攻防兩端都打出了太多團隊屬性,但他努力防守,最佳防守陣容和最佳防守球員不會考慮他,他進攻端串聯球隊吸引防守,但面板數據上又無法表現出高人一籌的水平。就算是暫時拿到歷史第一大合同,也不過是隨著聯盟球隊工資帽按比例水漲船高罷了,被超越也是遲早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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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佳陣容一陣證明了塔圖姆是聯盟最好的球員之一,但他沒有得分王、助攻王、籃板王,他也沒有常規賽mvp,換句話說,塔圖姆是個贏家,但他沒有任何一個足以證明自己籃球記憶的個人榮譽。但這些仍不是事情的關鍵,關鍵在於塔圖姆本身也不爭不搶,到任何階段都是一句話「我要的是贏球」,這種性格也可能影響了科爾的一些大膽決定:一個不會為自己奔走疾呼,不善於表達強烈情緒的業務骨幹,就是有可能在某些關鍵晉陞時刻,喪失本該擁有的機會。這個機會的喪失不意味著「應該是你」,而是「不考慮你也沒問題吧」的刻板心態在領導心中的形成。

很難想像以科爾為人處世的圓滑世故,會不懂得在美國隊中把水端平讓球星滿意的重要性,但他能夠對著媒體大談「數學問題」,無非是斷定塔圖姆不會為此大吵大鬧,他的性格確實在很大程度上決定了他無法上場的命運,換作是杰倫·布朗在隊……

所以,更令我感興趣的點就在於:在經歷過國家隊「羞恥之旅」過後,塔圖姆會不會在下賽季變得更自私一點,呈現出一個逆生長的態勢:一般球員成長為球星,總是從個人榮譽到集體榮譽的過程,塔圖姆會從集體榮譽邁向個人榮譽嗎?如果塔圖姆以這種方式反向發育,他還能不能得到另一個冠軍?又或者,他和這世間所有的超巨們一樣,個人劍拔弩張不可一世與拿到另一個冠軍之間本就不存在任何對立,需要的只是做好平衡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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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8年美國男籃將在本土作戰,屆時我們也許不會再看到詹杜庫,聽起來會有點乏味。就像讀三國,劉關張諸葛都死了,再往後看鄧艾徐質文鴦就不太得勁。好在nba從來不是一本完整的小說,它應該是一套不斷出版的小說集,總有新英雄們出現在下一個故事之中,到底塔圖姆能不能在洛杉磯擔當男主,又或者有新的蓋世英雄橫空出世,4年之後的事情,誰又能說得清楚呢?

猶記得2021年東京奧運會,杜蘭特和塔圖姆實際上就是美國隊前二人。追夢當時也在隊里,他回憶說:「在當時看來,就像是杜蘭特將火炬傳遞給了塔圖姆。」三年過後,火炬滅了。

今年再次拿到冠軍後,杜蘭特和塔圖姆坐在一起接受採訪。

fiba之神杜蘭特說:「未來,起碼下一屆吧,希望塔圖姆依然在,依然做得很好,超過我!」

塔圖姆沉思片刻,嘴角一揚,手指杜蘭特,笑道:「他不真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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