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墨雨雲間》到《度華年》,「長公主」會成為大女主的新賽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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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今麥的新劇《度華年》,朝堂權謀戲雖然被網友嘲諷如小學生,其長公主x權臣的角色設定依舊吸引了許多觀眾的注意。

女主李蓉,則已經是今年的影視劇中大放異彩的第三位長公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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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慶余年》、《墨雨雲間》到《度華年》,無論是否為女主,「長公主」們都能憑藉人設成功帶起劇集熱度。在內娛古裝劇度過了光環橫掃一切的「大女主初級階段」。如今的古裝劇正在尋求更多樣的女性角色之可能——「長公主」已成最佳選擇。

2024年:長公主扎堆

《度華年》是雙主角重生故事:大夏長公主李蓉和其駙馬,首輔權臣裴文宣人到中年關係交惡,後因誤會雙雙死亡並重生。重生後的李蓉回到了弟弟李川尚未登基之前,她決意要在世家與皇權的爭鬥中保全家人,並協助弟弟登上帝位。

從目前觀眾的反饋來看,即使以古偶的標準衡量《度華年》,其權謀戲依舊幼稚簡陋。前一世的李蓉並沒有真正的朝堂謀略,重活一世她所倚靠的也不是上一世積累的經驗和謀略,而是循循善誘的忠犬男主和天然擁有的長公主身份——這使得整部戲所謂的朝堂鬥爭必然淪為男女主撒糖的工具和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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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之下,《墨雨雲間》婉寧長公主的形象顯然立體許多。她曾代替皇子入敵國為質,被敵國的皇室權貴如草芥般捉弄欺辱。當她如舞女般著輕薄衣衫跳舞,曾經公主的榮耀也已蕩然無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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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婉寧長公主重回故土,自恃為國犧牲的她理所應當的享受著長公主的特權,她追求權勢,公然干政,無視皇帝的天威,因為在她看來大燕是倚靠自己的犧牲才能保全的。憤恨使她理直氣壯地干涉朝政,也因為她的情緒如此真實濃烈,這個角色也成為《墨雨雲間》後期的主要角色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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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婉寧長公主類似擁有在朝堂後翻手為雲覆手為雨能力的,是《慶余年》中的長公主李雲睿,她渴望權力,為了權勢可以不惜一切去利用男人,操控男人成為自己爭權奪利的工具。然而最終權斗失敗被貶出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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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難發現,因特殊的權貴身份及在朝堂中相對邊緣的位置,多數古裝劇中的長公主只能扮演附屬或反派角色。然而即便如此,長公主依舊是少數能合理地進入朝堂權斗的女性身份,這也為熒屏上長公主扎堆提供了解釋——即使是以「封建」著稱古裝劇/古偶劇,也不得不開始嘗試回應當下最受歡迎的女性特質——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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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長公主的事業線

傳統古裝劇中的長公主形象,大約都是《寧安如夢》里的樂陽長公主沈芷衣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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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安如夢》應該算「類重生劇」,女主姜雪寧同樣「經歷」了兩世的人生。在第一世,沈芷衣愛上了男裝形象的姜雪寧,在發現真相後她開始找她的麻煩。後來為了國家大義她遠嫁蠻夷之地,卻被設計一屍兩命;第二世,姜雪寧嘗試改變沈芷衣的命運,但最終沈芷衣以大局為重,即使姜雪寧已為她做好了安排,她卻依舊踏上了去往異鄉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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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後姜雪寧沒有放棄營救公主,最終主角團攻進敵國王庭,迎公主還朝。在之後的朝廷動亂時刻,沈芷衣執掌皇族黑甲軍,並在皇帝死後成為臨朝執政的攝政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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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沈芷衣的身上,我們可以看到兩個傳統長公主角色必然存在的設定。

一是體現帝王家的殘酷,她們的婚姻通常是權謀交易的籌碼。特別是國家處於動蕩之中,帝王家必須要做出犧牲,作為女性的長公主會是最先被犧牲的那一個——無論這個公主的過去有多麼受寵,多麼高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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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是她們幾乎都擁有參與朝政的劇情或可能。前面提到,長公主是朝堂鬥爭的邊緣角色,但在特殊的時期,比如政權交替或政權鬥爭時,長公主的身份便使代管權力成為可能

不過在過去以愛為本的古偶框架下,女主的野心可以有,卻不宜過高。女主能到達的皇權最高位是皇后,這也讓無數大女主古偶劇始終無法擺脫後宮爭鬥。無論大女主的宣傳陣仗有多大,其核心依舊是雌競,是有「安全牌」的野心。

《寧安如夢》里姜雪寧第一世從小就立志要做皇后;《錦繡未央》的女主李未央最終身份便是一國之後。《獨孤天下》的整個故事源自一個「只有獨孤,才能天下」的預言,而所有獨孤家的女兒無論命運如何輪換,其歸宿都是選擇輔佐一位明君,然後登上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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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公主是永遠不可能進入這套皇后體系的,這也就註定了她的身份,要麼是貪慕權勢最終凄涼的反派,要麼是大局為重拱手讓位的最佳輔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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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大女主劇」式宣傳標籤逐漸淡出人們視線的今天,大眾對女性的角色需求愈發具體真實。野心、自由已經成為新派「大女主們」必備的角色屬性。而在更為下沉的短劇市場中,長公主早就成為了女主的熱門「職業」,一手抓事業登上權力巔峰,一手抓愛情擁有至死不渝成為這個時代真正的「大女主」劇本。

展露野心:長公主人設能走多遠? 

在關於《墨雨雲間》長公主的討論中,最常出現的一類差評是,無法繼承大統的長公主沒有成為敵國質子的可能的——這樣的討論實際是從實際出發否認長公主黑化的可能性。然而,無論長公主黑化的原因有多麼令人不忍卒讀,都不過是編劇為長公主追求權勢提供的一套合理的說辭罷了。

在敵國遭遇羞辱是長公主最容易遭遇的命運,《墨雨雲間》、《寧安如夢》均有提及。《度華年》的表達則更為直接。大夏國帝王擔心世家勢力擴大,對於擁有世家血脈的太子李川和長公主李蓉多番猜疑,李蓉為了保護弟弟在朝堂上如履薄冰,卻最終姐弟離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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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活一世的李蓉才注意到生在帝王家的弟弟活得有多痛苦,她也開始不避諱地表達想把權勢握在自己手裡,會組建自己的權力班子,因為只有這樣才能保護所愛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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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會是大女主人設的新方向嗎?

2022年,短劇《長公主在上》在互聯網上小火了一把,這部短劇被認為混雜了古早gb梗。gb指異性戀中女強男弱的相處模式,這個模式是幾乎將傳統的兩性模式全面顛倒。也有研究指出,gb文學的典型特點,是女性角色始終處於主動一方,凝視著被動的男性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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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長公主在上》中,長公主被外界看作是絕對的惡女,傳言她驕奢淫逸,濫殺無辜。而為了搜集她的罪證,男主便被皇帝安排以侍衛的身份進入公主府。從男主的視角觀眾能一點點發現公主真實的樣子,男主則要在愛人和卧底的雙重身份間搖擺。最終劇情揭曉,皇帝和公主本就為一個陣營,是為了騙丞相才假裝反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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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始終是幕後布局之人,男主則始終為局中的「棋子」。也就是說,男主忠於皇帝又愛上長公主的糾結與痛苦,本身就在長公主的掌控之中。始終是上位者的長公主,實際上並不需要通過成為女帝的方式確認主體性。

而考慮到古偶劇的受眾和廣泛的觀眾群體,大眾層面的劇集依舊很難實現真正意義上的【顛倒傳統兩性相處模式】,只能在兩者間做出平衡。如《度華年》中的長公主李蓉,在朝堂地位高於男主裴文宣,性格也更加強勢。但她在感情中始終處於被動地位,需要裴文宣引導和點撥,她們的感情也需要依靠裴文宣來驅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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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那些驅動行為,正是劇中「糖點」的所在。

所以,對於以感情為敘述主體的古偶劇來說,目前長公主最大的標籤依舊是她的身份。但我們已經能看到不同劇集中所試圖展現的長公主的角色多面性:《度華年》的長公主走到了女主的位置,可以展露野心,而不用以殘酷的過往作投名狀;

《墨雨雲間》的長公主最終直面了父親的自私和虛偽,實現了心理和行動雙重意義上的弒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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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隨著影視劇的長公主形象越來越多,觀眾對角色的立體度要求會越來越高,長公主形象的挖掘也會越來越深入。除了堂而皇之地進入朝堂,長公主形象在新時代是如何蛻變成長的,確實令人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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