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講,胡歌還真配不上唐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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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花》是2024第一爆吧……

王家衛導演拍的第一部電視劇,大半個上海的演員都在裡面,開播以來熱搜不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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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全在討論,但兩級分化得非常誇張,彷彿看的不是同一部劇。

有人說每一集都是電影水準,能不能拍100集啊?也有人說,這不就是中年版《小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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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萬沒想到,吵來吵去,這部劇的最大贏家是唐嫣,口碑反轉,統一所有人審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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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演的外貿公司職工汪小姐,90年代第一批女白領。

人稱「浦西的東方明珠」,風風火火聒噪可愛,看起來是嬌嗲碰哭精,其實敢愛敢恨又努力上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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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嫣這次也是豁出去演了,蠻靈的。從前看不上她的網友都忍不住誇:看《繁花》前,唐嫣會演戲?看《繁花》後,唐嫣!拿獎!

沒人不愛汪小姐?

只看前幾集時,對汪小姐的印象:好吵一女的。

越看越發現,是挺吵,但吵出了真心,吵出了熱情,吵出了蓬勃的生命力。

汪小姐每次出現,就是人群中一抹亮色。

大波浪,大紅套裝,高跟鞋噔噔噔,有人說汪小姐你今天好漂亮,汪小姐驕傲叉腰:我哪天不漂亮?

明明可以靠美貌吃飯,但汪小姐的夢想是搞事業:像師傅一樣,成為27號的一朵金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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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灘27號,啥來頭?90年代是外貿大樓,國家單位,當年外貿由國家統籌,進出口的指標都在這裡。

汪小姐從上外一畢業就分配到這裡,帶她的師傅是科長。

沒多久遇到客戶阿寶,識於微時,互相扶持,阿寶一手股票,一手外貿,變成大名鼎鼎的寶總,也帶動汪小姐業績全部門第一,科長第一人選。

如果只是命好,那除了羨慕也沒啥好講的。

但有人說:黃河路上風雲變幻,只有汪小姐,永遠積極上進,敢打敢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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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來是個嬌嗲愛哭精,剛進27號每天幫師傅脫郵票,脫不下來,哭。

做錯事了寫檢討,從小到大好學生,不會寫,哭,邊哭邊寫。

但其實骨子裡特別能吃苦,勇猛無比,有人說她是白雪公主,羊覺得更像美少女戰士。

被人陷害從外貿大樓下放到工廠,廠長以為她是體驗生活的關係戶,看不起她,讓她去收拾一倉庫的垃圾,還放狠話:「要是她能弄好,我把頭砍下來當球踢。」

她埋頭搞了一夜,第二天問廠長: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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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熟人在工廠碰見她,差點認不出來,汪小姐變虹口小汪,大波浪都紮起來,小套裝換成灰撲撲的工作服,大雨里點貨出單,扛著包跑來跑去。

她還學開卡車、搞電焊、釘釘子,甚至連拔河比賽都努力得不得了。難怪有人說,汪小姐好像有使不完的牛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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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冤屈洗刷,下放結束,但汪小姐傲嬌:本來就沒錯,不想回去。

廠長跑來勸她:我們虹口都是靠碼頭吃飯的,汪小姐,你是有文化的人,你的碼頭在27號,即便不是27號,那麼寶總呢?

汪小姐第一反應是:「為什麼我不可以是人家的碼頭?」第二反應說:「我是我自己的碼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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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情上也坦坦蕩蕩從不內耗,她敢愛敢恨,黃河路第一純愛戰士。

寶總孤身去諸暨談合作,有危險,汪小姐聽說了,飛身下樓,花兩萬多積蓄買了輛車,油門一踩,開車去救人。

路途中太著急,還撞車了,車頭撞得破破爛爛也繼續開,見到寶總安全,一把撲過去,又哭又笑:「我來救你,我生怕你被人家殺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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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喜歡寶總,但不能跟客戶有感情往來。寶總曖昧不定,她打直球,說只要你可以,我就可以辭職跟你賣茶葉蛋。

寶總沒有迴音,她懂了,埋頭搞事業,人家都說她靠寶總,她就下海經商,為了有一天,自己的名字不必再跟別人連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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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一開招商會找合伙人,發現人走茶涼,一個捧場的都沒有。

她反思得很快,反思完也不自暴自棄,認清現實開干。

公司開張,寶總送來一輛豪車做賀禮,也是賠她那輛為救他被撞的車,雖然很缺錢,但她沒收。

有人評:小汪的金貴不是因為沒吃過苦頭,而是因為太看得上自己,把自己擺在第一位,錢也好,愛也好,最多是禮物,人是最終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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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革開放後

第一批女白領的底氣

《繁花》原著中的汪小姐並沒有如此大的魅力。

王家衛大刀闊斧改編:「汪小姐代表上海女人的底氣,她們是全國第一批經濟獨立的半邊天。我們保留了原著中汪小姐的敢愛敢恨,但把她的追求從延續生命生孩子,改成個人的自我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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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嫣自己也說,小時候看她媽媽,就是汪小姐的樣子。

改革開放後,外貿大樓、外企、百貨公司給女性提供了很多就業崗位,從這裡走出的第一代獨立女白領,從審美到精神都遙遙領先。

那時候根本沒有容貌焦慮,女性敢穿,穿得百花齊放。

《上海服飾》雜誌,引領風潮,都市麗人穿搭模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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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90年代的街拍,隨便一看都自信張揚有活力。什麼三里屯、太古里長槍短炮都是當年玩剩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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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女白領們的職場劇也遍地開花。

1994年,女導演拍的《奧菲斯小姐》,寧靜主演,當時被看作「白領社會聲望黃金時代的到來」。

還有《洋行里的中國小姐》,講三個上海女性在日企、德企工作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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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藝偉演的女主歐小蘇,出場就很亮眼,極具個性,辭掉清閑安穩的工作,去考外企,實現自己的價值。

面試時自信又勇敢地爭取,雖然沒有貿易經驗,但有超強意志力,敢跟面試官說:不選我,是你的遺憾。

也有拍廣州女白領的,叫《公關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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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角周穎是中華大酒店公關經理,有印象的觀眾應該還記得她的波浪捲髮、復古妝、珍珠耳環和套裝襯衫。

以及作為office lady,焦頭爛額應對各種突發時,抽完一根煙,就能冷靜補妝、沉著應付的派頭。

就連周姐忙得要死,大半夜還得接工作電話,流露出不耐煩又克制的禮貌,都讓人憧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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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主要還是憧憬她們工作的樣子,認真敬業又酷颯。

周穎剛上任,召集部門開了兩次會,一次自我介紹,一次布置工作,全程無廢話,高效幹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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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有客人投訴服務不周,周穎幾句話化解。遇到任何危機,她總能想辦法解決兜底。

而且很有骨氣,看不上職場政治,有關係戶下屬搞事情,高管們和稀泥,她不慣著,堅持要求按規定處分。

部門其他女白領也很優秀,有大學畢業的高材生,有原廣州稅務局的幹部,有來自畫報社的攝影記者,也有曾經的文工團舞蹈演員,還有高中畢業、自學英語考進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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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好不容易得到工作機會,自然也不會戀愛腦,為家庭輕易放棄。

有人加班到半夜,男朋友來接,說「這麼辛苦就別幹了,我有十幾萬家底,咱們結婚後,你就待家裡享福。」

女的:誰說要跟你結婚了?

其實周穎也有一個有錢有才又愛她的未婚夫,給她畫過更高級的餅:結婚後,你還是可以做自己喜歡的工作。

周穎:既然如此,那為什麼急著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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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也不是針對愛情,而是在任何時候,都有自己的驕傲、準則和判斷力。

有網友說97年去北京親戚家,親戚教育她,小年輕剛工作,要學會伺候上級。

一旁的親戚兒媳婦,外企後勤主管,工資8000多,聽到後一臉不屑:「我們是去工作的,又不是賣身的。尊重是要的,伺候大可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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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批思想先進的獨立女性出現在北上廣,根本原因是經濟繁榮,女性獲得更多工作機會,經濟獨立和職業成就給她們帶來自我認同、地位、尊嚴,和不聽話的底氣。

褪去都市麗人的殼

她們的生命力從何而來?

90年代,「白領麗人」在媒體出現頻率很高,她們被外界冠以「工作舒適、收入高薪、聰明自信、工作快節奏以及生活高消費」等想像。

但女白領不是表面光鮮,沒了這層殼子就心氣散了,而是一種任何時候都有底氣獨立活下去的生命力。

就像汪小姐,後來不做女白領了,她也是能勇敢下海闖事業的汪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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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排場了,一個桌子兩把椅子就能辦公,從大酒店包房消費降級到路邊攤,吃著辣肉面,滿懷信心講:經常慶功,就能成功。

公司開張時,玲子送來賀禮,說不是有了27號,才有汪小姐,而是汪小姐在哪裡,哪裡就是27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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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女性情誼拍得很動人,因為有種惺惺相惜。

玲子也等過寶總,後來決定離開,就徹底切割乾淨,自己重新開張做餐廳,不靠男人靠本事,是不是很像另一個敢愛敢恨的汪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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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不只是女白領,只要女性的人生路徑不再困於婚戀家庭,廣闊天地向她們敞開大門,她們就總有辦法找到立足之地,就有主動選擇的底氣。

90年代另一類職場女性,有電視劇專門拍過,叫《外來妹》,一批農村女孩南下,去沿海來料加工廠打工,四捨五入就是20年前的深圳女子圖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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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面年紀最大的叫鳳珍,開始時賺錢往家裡寄,也乖乖聽話打算回去結婚。誰知婚前對象給她立規矩,說婚後要好好乾活好好聽話。

鳳珍跑了,帶一群老鄉又出去打工。她們在大城市自食其力,努力賺錢、自由戀愛,逃脫重男輕女壓榨女性的故土。

劇里還提出一個爆炸性新概念:感情投資。就是說老闆對女員工體貼照顧,其實是為了讓她更賣命工作。

女主沒有沉迷霸總幻想,從感情投資里清醒,學了本事自己去創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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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群體人非常多,社會上也出現了第一本以農村女性為主角的雜誌,叫《農家女百事通》。

雜誌第一期,就鼓勵女性走出農村,進城打工,還給姐妹們講澳大利亞開烤鴨店的女經理,樹立榜樣,給人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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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面討論的話題也很先鋒:「農村婦女的貞潔牌坊」「彩禮該取消嗎」「事業與家庭的衝突」「家政工的勞動權益」。

從前所有的敘事都以男性為中心展開,此刻,女性成為主體,開始發出自己的聲音,探索自己要過什麼樣的人生。

說到底,當第一批女性走進工廠、企業、生意場,娜拉出走就不只是意識上的覺醒,而是實實在在有了不回頭的底氣。

此後無數女孩前赴後繼,接續向外找出路的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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