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面新聞記者 秦怡 楊金祝 實習生 張詩薇
2024年開年，哈爾濱喜提熱搜無數。
來自全國各地的遊客紛紛湧入，體驗獨特的冰雪之旅。據哈爾濱文旅發布，截至元旦假日第3天，哈爾濱市累計接待遊客304.79萬人次，實現旅遊總收入59.14億元。遊客接待量與旅遊總收入達到歷史峰值。
前有「進淄趕烤」，後有「濱至如歸」。網友調侃，這潑天的富貴終於輪到哈爾濱了。梳理哈爾濱的爆紅之路，固然有「天時地利人和」的緣故，但也不難發現其中的出圈路徑。1月5日，封面新聞記者採訪了文旅行業專家，進行解讀和分析。
哈爾濱冰雪大世界全景
營銷有網感
主打一個風趣親民
伴隨哈爾濱一起登上熱搜的，是「南方小土豆」的昵稱。
起初，這只是南方遊客的自我調侃，但當遊客進入哈爾濱，東北的風趣幽默就開始直觀體現。
搓澡變成「刮土豆皮」，「小土豆」在哈爾濱冰雪大世界被當作小孩一腳「踹下」大滑梯，「小土豆」可以免費搭順風車……一夜之間，哈爾濱變得「萌萌噠」。
在黑龍江致海內外遊客的感謝信中，卻是「您的傳揚，把很多黑龍江人都『整不會了』，您的鼓勵支持，真頂！」這樣的語言風格——大眾印象中東北人豪爽耿直、俠肝義膽、幽默風趣的形象呼之欲出。
事實上，此次哈爾濱文旅出圈，主打的就是一個有網感。此前，黑龍江文旅廳廳長何晶在接受媒體採訪時表示，哈爾濱的爆火併不是偶然，當地已經做了一年的準備，其中就包括各種網路營銷，通過互聯網和新媒體平台多維度的宣傳，尤其邀請了文旅的頭部博主來進行引流，比如萬人蹦迪，索菲亞教堂旅拍，紅專街早市。同時策划了很多高流量的ip，比如「逃學企鵝」「歌聲里的黑龍江」等等，用這些ip引爆黑龍江的旅遊市場。
本地人調侃的「凍梨擺盤」，背後也是遊客的思維的換位思考。「非常關注評論區里的留言，遊客需要什麼就上什麼。」何晶說。
在四川大學旅遊學院教授，四川大學中國休閑與旅遊研究中心主任楊振之看來，此次哈爾濱的火爆，就有網路熱梗和流行熱詞的功勞。「南方小土豆」「討好型市格」「爾濱，你讓我感到陌生」等等辭彙屢上熱搜，南北方文化、習慣被幽默展現，充滿反差萌，語言與社會在旅遊情境下形成了互動互構，讓積蓄已久的公眾旅遊熱情得到充分釋放。
線上線下全民參與
沉浸式旅遊中給足了情緒價值
鄂倫春族人牽著馴鹿走上中央大街、松花江上放起了熱氣球、交響音樂會搬進商場，還有冰燈藝術遊園會……為了接住這「潑天的富貴」，哈爾濱可以說拿出了各種看家本領和壓箱底的「寶貝」。
「爾濱」，你讓我感到陌生——哈爾濱本地網友的這句調侃，說的是對待南方遊客的換位思考。哈爾濱給豆腐腦放糖、給凍梨擺盤，還從遼寧借來了鳳凰……花式寵遊客，讓遠道而來的客人有賓至如歸的溫暖。
在楊振之看來，本地人的花式吐槽也給哈爾濱帶來了意想不到的宣傳效果，來自自家人的反向調侃一定程度上把握住了受眾的「獵奇心理」，讓哈爾濱更接地氣。
哈爾濱市民的參與感不僅在線上，更在線下為哈爾濱攢足了面子。無數市民當起了志願者，免費接送乘客，讓遊客在沉浸式旅遊的過程中提升了體驗質量，給足了情緒價值。「哈爾濱的火爆，是服務、文化、美食和人民共同努力的結果。」楊振之表示。遊客也在這樣多樣化的體驗中，感受到了這座東北城市的魅力、包容和無限可能。
真誠才是「必殺技」
道歉信成口碑扭轉的關鍵
一路爆火的哈爾濱，開局也並非一帆風順。
12月18日，第二十五屆哈爾濱冰雪大世界正式開園當天，有遊客稱，由於排隊時間過長，無法玩到想玩的熱門項目，現場有人大喊「退票」。隨後，哈爾濱市文旅局領導趕赴現場督導，哈爾濱冰雪大世界公開致歉，園區連夜整改，誠意拉滿。
在四川省旅遊學會學術委員會委員、成都理工大學地理與規劃學院教授唐勇看來，這封致歉信是哈爾濱口碑扭轉的關鍵，也是其他文旅城市在遭遇突髮狀況時應該學習的對象。
這封道歉信中寫道，「部分遊客的遊玩需求沒有得到充分滿足，對此我們深表歉意。我們對服務不周進行深刻反思並連夜整改」。
其中還提到，為了保證遊客的遊覽體驗，哈爾濱冰雪大世界將提升景區服務品質。「即日起，園區內娛樂項目採取現場排隊和延時服務方式，設置排隊信息提示，對遊玩項目分時、分段提醒，滿足遊客體驗需求。」
在唐勇看來，這是哈爾濱市有關部門積極應對負面輿情、切實提升景區服務品質等「化危為機」的有效舉措。
專家建議：
如何從「網紅」變「長紅」
在唐勇看來，2024年元旦哈爾濱旅遊的「爆火」延續了近年來冬季小長假期間國內「南下北上」候鳥式旅遊的長期特徵。以2018年元旦為例，哈爾濱即入圍了攜程旅遊預訂出行數據人氣最高目的地第2排名，僅次於三亞。今年冬季的哈爾濱冰雪旅遊大有超越南方的「海島旅遊」之勢。但從長期觀察來看，哈爾濱作為「冰雪旅遊」目的地的屬性受制於季節性的影響，將隨著氣候轉暖進入冷靜期。
從空間維度看，哈爾濱是中國旅遊經濟「雙循環」格局下旅遊流所能夠到達的中國最北端及最東端的省級行政區省會。近年來，西北的新疆、甘肅以及西南的雲貴川先後成為旅遊者熱捧的旅遊目的地。因此，「西北熱」「西南熱」之後的「東北熱」是中國旅遊目的地空間格局重組的重要表現。
由此來看，哈爾濱的爆火頗有「天時地利人和」的意味。唐勇表示，如果說「第二十五屆哈爾濱冰雪大世界」是「南方小土豆」「馬鈴薯公主」熱力追捧下的「網紅景點」，如何持續地吸引南方遊客感受冬日冰城是哈爾濱打造國際冰雪旅遊目的地的重要努力方向。
他進一步提到，「長紅景象」的取得，有耐於哈爾濱國際冰雪旅遊目的地。因此，順「雙循環」之時而為，乘「冰雪旅遊」之利而上，借「流量傳播」之力而強，有望進一步鞏固冬季中國「南下北上」旅遊流格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