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倉》亮相上影節:青春不是獨木橋,而是錯綜複雜的立交系統

「我拍《倒倉》就是想拍青春。我希望不論是正在青春期,還是邁出青春期、走向成年世界的人,看完《倒倉》都覺得年輕真好。」導演、編劇張裕笛說。6月14日,電影《倒倉》亮相上海國際電影節「一帶一路」電影周。

《倒倉》講述戲校學生孫小磊(邊程飾)正面臨著人生第一場重要比賽,遲遲未來的變聲期令他焦慮不已。準備比賽過程中,孫小磊意外和兩個競爭對手——男孩子氣的女老生時佳慧(周美君飾)和出身京劇名門的謝天賜(陳少熙飾)成為朋友。

《倒倉》主創

《倒倉》獲得第15屆first青年電影展創投首獎、第34屆中國電影金雞獎電影創投大會「中國好故事」優勝項目。片中角色各具特色,孫小磊生於戲曲世家,被父親寄予厚望,卻是同學眼裡不變聲的「奇葩」。由於害怕失去清亮的童聲,他對「倒倉」充滿恐懼。時佳慧是老生班裡唯一的女生,直爽、乾脆、大大咧咧。她享受以男孩的身份扮演老生,又渴望作為女孩受到認可。弔兒郎當、愛耍貧嘴的謝天賜夢想當大明星,嘴上對京劇不屑,內心卻有著對戲曲的堅持。

「真正看到《倒倉》成片時,我覺得好像不是我選的演員,而是他們一直在等著角色,他們就是角色本人,等著被拍下來。」6月14日《倒倉》映後分享會,張裕笛說,演員們有的具備戲曲功底,有的為了該片進行了長時間的京劇訓練。

「《倒倉》讓我重溫了一遍我最痛苦的時期,感同身受。」飾演謝天賜的陳少熙從小學戲,畢業於中國戲曲學院,「變聲期決定戲曲演員的一生,很多人經歷倒倉期,選擇不幹這行。我的老師說過一句話:早『倒』比晚『倒』好。我的同學在初三或者高一時倒倉,等到考學,嗓子有完美的過渡期。只有我一個人遲遲沒有倒倉,即將高考時突然就倒倉了。」

陳少熙的中專畢業大戲仿若片中孫小磊的故事,「在台上,我忽然失聲了,怎麼唱都唱不出來。」回頭看,陳少熙想對孫小磊說,「倒倉嘛,人生一時的失意決定不了什麼。未來會有多樣選擇,靠我們一步步走出來,成為最好的自己。」

在張裕笛看來,普通人倒倉變聲未必如此重要,但每個人的青春期都會有一兩個關鍵時刻,比如高考、考研、找工作,「人生岔口的任何一個選擇,大家都會說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要是被擠下去,可能你的人生以後就沒有回頭路了。我拍《倒倉》,想講青春不是獨木橋,而是錯綜複雜的立交系統,在這個口下錯路,還可能在下個口上來,在這個口拐錯彎,可能去的是另一片風景。《倒倉》不是孫小磊一個人的倒倉,是所有人青春期要經歷的關口。青春沒有什麼錯誤的答案,不管你走向哪條路,重要的是陪伴著你一起度過青春期的這群人。」

飾演時佳慧的周美君在高考結束第二天去了《倒倉》劇組,「那天我原本打算去染髮,卻被通知去見組,我說,好吧,還是工作最重要。」那個暑假,周美君沒染成發,卻剪了一頭短髮,成為女老生時佳慧,「我飾演的『時哥』在別人不理解不支持中依舊做自己,因為她很熱愛,堅持在大眾認為不屬於她的賽道里做自己。」

主創與觀眾合影

「每個人的青春中可能都有這樣的回憶,都有《倒倉》中的夏天,有用不完的力氣,和夥伴們沒日沒夜地玩在一起。倏忽之間,夏天過完了,幾個夏天之後,青春也過去了。」《倒倉》編劇霍雪瀅高興地看到觀眾們在片中少年身上找到自己,「《倒倉》角色和我們的相似之處,不僅是青春美好的部分,也包括青春期的焦慮。我們曾經對成長既嚮往又迷茫。他們也是如此,站在青春的這座橋上,要去到成人的世界,他們不知道橋的那一頭是什麼。他們之間的情感關係源於依賴,抱團取暖,大家嗅到了彼此身上相似的氣味,像小動物一樣依偎在一起。這種真誠的友誼在青春期中是最難能可貴的。」

霍雪瀅是京劇票友,《武家坡》《春閨夢》經典唱段貫穿《倒倉》全片,「很多人會覺得京劇太老了,不想接觸。其實一兩百年之前,電影、電視劇普及前,人們習慣到戲園聽故事。京劇就是講故事的劇種,跨越百年來到今天,依然能夠傳情表意,也是它為《倒倉》插上了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