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風2024》播出,何潔和尚雯婕同台,演唱《不該》,評論和彈幕里都說,「超女〞這唱功可都是穩紮穩打的,我們方才驚覺「超級女聲」,已經在我們視野里,停留了快二十年。
而這二十年,人們對「超女」的認識不斷發生變化,起初人們覺得她們就是靠選秀出道的,運氣和人氣的因素更多,唱功和舞台素養都不行,她們的造型到個人生活一直被吐槽。但二十年下來,那些依然停留在舞台上的「超女」,慢慢證明了,所謂唱功是什麼,所謂舞台又是什麼,被這樣一個舞台推送到我們面前的人,又會有著怎樣的個人命運。
2004年,首屆「超級女聲」開賽」,安又琪獲得全國總決賽冠軍,由此出道,緊接著推出首張個人同名專輯《安又琪》。但是這一屆「超女」其實出現在選秀節目大爆發的前夜,只能是預熱,即便是冠軍,安又琪所獲得的人氣,也並沒有佑護她走得更高更遠。十年後,她參加了一檔名為《十周嫁出去》的節目,這個節目計劃用十周時間,把安又琪嫁掉。它的過程是這樣的,全球男士通過網路報名,網友全程參與投票,從眾多報名男士中選出十名,進入安又琪的約會名單,供她進一步篩選約見。第一面合適的,可以見第二次,這樣不斷見面和篩選,直到在十周後找到一個人,和她結婚。參加過這個節目之後,安又琪其實還是一直停留在舞台上,2021年,還曾經參加過《乘風破浪的姐姐》第二季。
張含韻是2004年的「超級女聲」全國總決賽的季軍,當時她才15歲。隨後迅速推出個人專輯《我很張含韻》,《酸酸甜甜就是我》唱遍全國,她所到之處,都是人山人海。但與此同時,人們對十五歲少女站上名利巔峰感到不滿,各種謠言襲來,各種傳聞紛紛落地,她的唱功被人詬病,她的不善應對,被視為耍大牌,而她簽約的公司經營不善,失去了替她修復形象的能力。有五年時間,她陷於沉寂,「那五年里我沒有工作,沒有社交。如果說我五年前像一直走在暖洋洋的大道上的話,這五年里我就一直在走冷冷的夜路。」但五年後,她終於憑藉一個個小角色,以及綜藝節目《百變大咖秀》中的亮相,一點點走出來。
給人留下最深刻印象的,其實是2005年的「超級女聲」,之所以被人銘記至今,是因為它作為一項歌唱比賽,贏得了空前的關注度,五個賽區,超過15萬人報名,並且成為熱度空前的話題。如果從影響力來說,甚至可以說是空前絕後的,因為從那以後,再沒有哪一屆「超女」(後來更名為「快樂女聲」)和「快樂男聲」,能與之相提並論。三甲選手李宇春、周筆暢和張靚穎,至今也活躍在舞台上,何潔、紀敏佳、黃雅莉、葉一茜等等選手,也還時時有火花。因為「超女」,2005年那個夏天,成了最令人難忘的一個夏天。
這一屆的「超女」充分說明,成為「超女」前十名,只是個開始,她們此後的命運,那麼清晰地說明了,一個人的才華、情商、個人選擇、機遇,會造就多麼不同的命運。
李宇春已是國際巨星,並成為時尚界寵兒,前段時間,她被眾多娛樂圈老一輩巨星圍繞的照片,充分說明了她的人脈,也讓人們對她的為人處世發生了濃厚的興趣,因為,如果以「世俗參與度」「娛樂圈參與度」作為標準,去劃分明星,李宇春的參與度,幾乎是最低的。她沒有緋聞,她開了微博,卻並沒真正投入其中,她之所以熱衷於使用instagram,多半是因為那裡可以用圖片說話。但就是這樣一個熱愛孤獨、喜歡獨處、沉浸在音樂中的女孩子,卻成為眾星簇擁的對象,也向彷徨在人際漩渦中的中國年輕人說明,成就自己,才是最大的人脈。
周筆暢,在華語流行音樂陰晴不定的此時,不斷推出新專輯,並且出演了許多電影電視劇。並成為2014年第二十一屆歐洲音樂獎「全球最佳藝人」。2015年又在香港紅館連辦兩場演唱會,成為首位在紅館加場開唱的內地歌手。
張靚穎,一直是我們心目中的唱功擔當,她在這二十年里,給我們留下了《印象·西湖雨》《我用所有報答愛》《畫心》等等傳唱一時的歌曲,並在2009年5月,出現在奧普拉脫口秀「世界達人」那一期節目里,回顧自己的音樂旅程,並做了現場演唱。
其他的「超女」,也各有各精彩。何潔、紀敏佳、黃雅莉、趙靜怡還在唱,而何潔於2013年,和演員赫子銘結婚,後來又經歷一系列生活動蕩,所以,當她出現在《乘風2024》舞台上的時候,有人說她的演唱是最投入忘情的,像是以後不會站在舞台上了一樣。
卡爾維諾說,面對災難重重的生活,人們總希望「減輕了自己的體重,飛到另一個世界去,依靠另一種知覺去尋找戰勝災難的力量」。他最後得出結論:「在遭受痛苦與希望減輕痛苦這二者之間的聯繫,是人類學一個永遠不會改變的常數」。我們生活在沉重之中,卻渴望輕盈,「超女」們憑藉自己的才華和相貌,從平凡的生活中突圍,在叢林一般的名利場中,憑藉自己的生命力屹立不倒,在十年二十年之後,依然不停向上,她們實現的,正是我們的渴望。
二十年時間,她們的選擇、努力,所呈現的不同結果,也那麼明確地呈現在我們面前,有人抓住了微小的機會,高飛而去,有人不斷跌落,在平凡的生活里湮沒。正如當年獲得第九名的趙靜怡(後來改名為趙婧貽)在她的單曲《蛻變》中所唱的那樣:「有人羽化成仙,有人流落凡間」。而橫亘在巨大差別中的那件東西,名叫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