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秘短劇演員生態:日薪兩萬,仍在鄙視鏈的末端

圖片來源@視覺中國

文 | 文娛talk,作者 | 程書書,編輯 | 阿筆

在kk的上篇文章:《郝蕾吳鎮宇又來整頓內娛了》中,寧靜化身短劇愛好者,郝蕾曾志偉因為短劇演員錦超現場battle!!

曾志偉認為錦超為了轉型長劇,放棄已有的短劇市場,從大眾眼前消失去學表演的做法不可取,現在短劇對於新人而言就是機會,他應該邊守住自己的陣地,邊學習。因為消失就有可能被大眾忘記,有些機會,不會來第二次。

而郝蕾很讚許他的選擇,認為能靜下心來學習的態度值得讚揚。畢竟像曾志偉導師說的那些很紅的小鮮肉很多紅不過兩年了,也是因為沒演技。

看到節目中導師的激烈辯論,kk也開始有所好奇,短劇賽道愈發火爆,王晶、周星馳、尹正、鄧家佳等導演、藝人都紛紛入場,而這個賽道中原本的演員群體卻想逃離?那麼,短劇演員當前究竟是何處境?對於進入賽道的演員而言,實火的短劇究竟是轉型長劇的跳板,還是可以闖出一片天地的新機遇?

01 心懷長劇夢

說起來,錦超也曾是kk為數不多關注且稱讚過的短劇演員。和不少人一樣,對於短劇的好奇心和好感度與他主演的《長公主在上》、《東欄雪》兩部短劇作品息息相關。尤其正片近5億播放量的《東欄雪》,完全讓很多觀眾記住了他和圻夏夏這對短劇cp。

然而,如他自己在《無限超越班2》中所言,這兩部作品之後,錦超再未有短劇作品播出,再看到他,便是他和圻夏夏一起出現在《長月燼明》里,飾演十二真神中雷神、風神兩個之後兩場戲的小角色。想來他的長劇夢想,應該也是在那前後下定的決心。

從《無限超越班2》節目上討論的內容來看,錦超的選擇或許要打一個問號?完全放下他在短劇領域的資源,學習到的卻並不是真正系統的表演,從郝蕾聽到他說別人不教他演戲入門的小人物小傳,而是直接去試戲來鍛煉演技時的表情,就可以看到她對此的無語。

事實上,短劇演員向長劇轉型也並非沒有成功案例。

比如通過一部短劇《虛顏》實現飛升的丞磊,劇播出沒幾個月,他就被郭敬明看中進入《雲之羽》劇組演男二宮尚角。這部劇播出期間,他和盧昱曉配角上桌的「夜色尚淺」cp更是讓多少人嗑不停。

《雲之羽》之後,丞磊又接到了羅雲熙、宋軼主演的《顏心記》男二號,劇里他和陳瑤、黃日瑩都有感情線。2023年底,丞磊迎來第一部男主ip劇《錦月如歌》,以及多個品牌商務,僅一年時間,他不僅從短劇演員成功轉型長劇,還實現了三連起飛,晉陞古裝小生。

和丞磊一樣幸運的還有去年小火的短劇——《最食人間煙火色》中的男主陳鑫海,目前已經拿到了電視劇《墨雨雲間》和《仙台有樹》的男二,前者是於正新作品,吳謹言、王星越主演,還有彙集有陳喬恩、張雨綺、楊超越、何泓姍、李欣澤等一眾新老演員;《仙台有樹》更不用kk多說,一部從籌拍就話題不斷的ip作品。

除了直接拿到長劇重要角色快速的實現資源跳躍的,也不乏一些願意從長劇配角循序遞進的短劇演員。

例如,通過短劇《念念無明》小範圍出圈的胡丹丹,在網劇《卿卿日常》里飾演安曦元,劇中為數不多的反派角色,在《與鳳行》中也有參演;通過短劇《拜託了!別寵我》收到歡迎的張淼怡,之後在網劇《見面吧,就現在》中怡飾演女四號,去年和周翊然搭檔了青春劇《當我飛奔向你》,晉陞女主,這部劇反響頗佳,可以明確的是,張淼怡的演員之路更進階了;《虛顏》中的女主飾演者柯穎,參演於正新劇《五福臨門》拿到一個小角色。

此外還有爆款小程序短劇《哎呀,皇后娘娘來打工》的男女主,孫樾在《以愛為營》客串了男配顧子年,徐藝真在上星電視劇《驕陽伴我》中扮演女主的助理林琳。

可以看到即使是短劇中「頂流」,他們對於出演長劇中的邊緣角色也甘之如飴。據短劇編劇c表示:他接觸的不少短劇演員,除了只是想掙錢的,但凡有點「野心」的都是嚮往長劇的,參演短劇,只是當作跳板。

02 演技污名化

短劇風頭正勁,短劇演員們卻最終想要逃離,這或許和行業野蠻生長時賦予從業者的污名化脫不了關係。

短劇發展初期,內容質量魚龍混雜,演員門檻也相對較低,來自各個平台的短視頻網紅、一些完全沒有演戲經驗的素人比比皆是。隨著短劇成為流量風口,更多資本青睞,大眾開始關注到短劇這個行業的吸金能力,影視正規軍下場,短劇質量愈來漸提高,但即便如此,對於短劇行業的這波演員卻還是容易被行業內外輕視。

在不少人看來,短劇的角色都相對簡單化和程式化,不需要演出極其複雜的人性和心理變化,對於演員的演技要求並不高,他們「不需要演技」,只需要「大聲」、「下跪」、「掌嘴」……

一些傳統內容製作者則認為,豎屏短劇較短的時長,以及卡頭的呈現方式,造成演員沒法吃透人物內核,表演起來空洞又浮誇。就比如曾志偉在看錦超的作品時點評,拍短劇時眼神是空的。

編劇c告訴kk,有些製片人瞧不起拍過短劇的演員,選角導演也會直接在消息中備註「不要短劇演員」。就連一些短劇的製作人也認為,短劇選角只要形象定好,演員的演技沒那麼重要。

殊不知在不少人的「歧視」中,一些短劇演員正是靠紮實的表演功底贏得觀眾對劇的追捧。

以號稱短劇圈領軍人物的孫樾為例,沒聽說過名字的,也一定聽說過他演的小程序短劇《哎呀!皇后娘娘來了》,上線24小時內,收穫了1200萬元的充值量。此外,他主演的十幾部短劇卻大多都反響不錯,爆款率高,像《恰似寒冰遇驕陽》、《閃婚後,傅先生的馬甲藏不住了》等。

比起其他短劇男主,孫樾的外形條件實在不夠出眾,粉絲也都承認,這位哥不靠顏值吃飯。但他和徐藝真的搭檔在特定圈層中,已經實現了「人帶劇」的效應,有少部分觀眾宣稱,是因為他們的出圈才開始看微短劇的。

而看他演的短劇可以發現,霸總、軍閥、將軍這些他最為吸粉的角色,與他的個人形象極為反差外,還個有萌點。從這些上也能看出,孫樾的演技有點東西。

再往前扒可以發現,在短劇圈裡出名前,畢業浙江傳媒學院表演系的孫樾曾在長劇摸爬滾打過幾年。與朱亞文、鄭元暢共同出演了都市勵志情感劇《合伙人》,與馬思純等合作過都市情感勵志劇《加油,你是最棒的》,與黃曉明、譚卓聯合主演了都市職場愛情劇《緊急公關》。反推來看,孫樾不失為一個由長入段的成功樣本。

而徐藝真也畢業於浙江傳媒學院,主演的院線電影《幸福路上》作為2021年金雞百花展映電影。

此外,另外的一些短劇屆的「頂流」們,《無雙》《囚愛成癮》的男主繳沛凱畢業於四川電影電視學院;《凌少,夫人罪不至死》的申浩男比如四川電影電視學;《前妻攻略》的謝予望畢業於四川傳媒學院,包括上文提到像長劇轉型的短劇演員,大多也是「科班」出身,在長劇摸爬滾打多年沒有機會,從短劇賽道沖了出來。

而大量聲音對於短劇演員的鄙視,或許也讓一部分演員有了同樣的心裡,短劇還是有點「low」,長劇才是藝術。一如另一層鄙視鏈,演電影的就是比演電視劇的厲害。

03 日薪兩萬,還是在鄙視鏈的末端?

據短劇製片人夢元表示,過去一年,短劇演員的薪酬也在持續上漲,一些短劇「頂流」的片酬已經從過去日薪幾千漲至現在的日薪兩萬。按七天的周期算,一部劇就是十四萬。

然而,編劇c還是表示,很多短劇演員一再表示:「如果不是窮到吃不起飯,我還是不會拍短劇。」就連c自己也表示,現在暫時留在短劇行業,也是因為這個行業現在掙錢。在他看來,「短劇出名氣,但是它畢竟不算藝術。」

野蠻粗糙成長而來的短劇作為內容目前的最新業態,自然而然的就排在鄙視鏈的末端。連帶著從業者們大多也只是為了掙錢,沒能產生認同感覺。

實際上,在郝蕾建議短劇演員努力融入長劇模式並深造是好事的時候,kk倒是認為曾志偉的一番話其實值得觀眾和市場思考:「我們以前拍電影的人瞧不起拍電視劇的,拍電視劇的又瞧不起網大的,網大的又瞧不起拍短視頻的。但現在王家衛都去拍電視劇了,周星馳都去拍短視頻了。」

不缺錢,又已經身處這條所謂鄙視鏈頂端的人都下場拍短劇了。

此外,據業內人事透露,實際上大部分下場拍短劇的明星片酬也並沒有他們拍長劇要得多,可他們卻仍然樂此不疲的入場,又是因為什麼?

kk覺得,曾志偉在節目中的一句話可以回答,新業態的誕生是給新人機會,也給行業更多可能。這件事放在當下,尤為重要。

所以,鄙視鏈條的存在並不一定代表「鄙視」邏輯的成立,短劇未必就一直是粗製濫造的存在,短劇演員們有朝一日也未必不能站上流量的浪頭。對於從業者而言,過多的批判只會影響自己,既然有市場,就要面對它,然後做好它。

文章中採訪對象均為化名,再次感謝他們的表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