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片來源@視覺中國
文 | 藍媒匯，作者 | 曉雅，編輯 | 魏曉
董宇輝停播後的第七天，也就是12月16日晚，北京新東方總部大樓外，李芳與其他幾位同是董宇輝丈母娘的粉絲早早地守候在此，等待董宇輝的出現。
她們提前得到消息，董宇輝和俞敏洪將在七點左右來這裡直播。
等待董宇輝出現時，李芳和其他丈母娘們為了去給董宇輝買黃桃罐頭，跑遍了周邊的商店。
然而，周邊商店的貨架上，都沒有黃桃罐頭。
此前，董宇輝在直播中提到，工作後，晚上餓的睡不著，就吃一瓶黃頭罐頭，甜甜的能讓自己夢回童年，收穫巨大的安慰。
此刻，李芳也希望能用黃桃罐頭來給陷入風波的董宇輝帶來一絲溫暖和安慰。
李芳失望地趕回新東方的總部大樓。
不久，李芳見到了董宇輝，她最先表達的是對董宇輝的關心和沒有買到黃桃罐頭的失落。
「我們擔心你，宇輝。」
「加油，咱就跟他干！」
其他丈母娘支持董宇輝的聲音，響徹在新東方大樓內。而董宇輝則一邊忙著給丈母娘們簽名合影，一邊回應丈母娘們的擔憂「你們不用擔心，我沒啥事」。
隨後，董宇輝和俞敏洪上樓直播，李芳也就離開了現場，到線上繼續追董宇輝和俞敏洪的直播。
直播中，董宇輝面帶疲憊，稱自己像一顆小草，在面對外界的狂風驟雨。
董宇輝在鏡頭前略顯沮喪的表現被丈母娘們解讀為董宇輝不開心，硬被逼著直播回應。
甚至有丈母娘表示，董宇輝有一千多萬粉絲，讓每個粉絲拿出100塊錢，為董宇輝新成立一個公司。
但李芳並不這樣認為，看完直播後，再結合董宇輝最近的表現，李芳徹徹底底對董宇輝脫粉了。
「了解輝輝的人都知道，東方小孫對宇輝有知遇之恩，但在16日晚長達一個多小時的直播中，宇輝全程沒提東方小孫，任由丈母娘們去罵東方小孫和其他主播。」
李芳非常不理解董宇輝在直播中的表現。
回顧小作文風波，李芳認為，只要董宇輝能早點站出來說句話，表明自己沒有受委屈和東方小孫關係很好，再安撫一下丈母娘們，這件事就可以結束，不至於鬧成現在罷免東方小孫的局面。
忽然間，李芳發覺自己喜歡了一年多的董宇輝不知不覺間已經悄然改變。
一切為了宇輝
喜歡董宇輝的這一年多，李芳似乎被熱愛沖昏了頭腦，盲目地信任董宇輝表現出來的一切。
去年6月，董宇輝雙語帶貨走紅後，有朋友推薦李芳看了董宇輝的直播，因為董宇輝直播中表現出來的才華和幽默，李芳成為了董宇輝的丈母娘粉。
喜歡董宇輝之前，李芳從來不看直播，而在喜歡董宇輝之後，李芳都會準時出現在每一場有董宇輝地直播間，而且還會購買董宇輝推薦的商品，不管自己需不需要。
「如果沒有我們這些丈母娘，輝輝怎麼會有這麼高的業績。」李芳得意地表示。
隨後，李芳在抖音上加入了一個粉絲群，群內大概有400餘人，群成員都是董宇輝的丈母娘粉。
另外，李芳還在抖音加入了東方甄選圖書號的官方群，這個500人的群中，包括董宇輝本人。
「丈母娘們，今天我有事，先不上播了。」
每次的直播時間和請假通知，董宇輝都發在群內，與丈母娘們溝通，李芳把這個群看成是能直接與董宇輝建立聯繫的粉絲群，也能夠在群內得到與董宇輝相關的一手信息。
然而，在12月10日，沒有任何的通知，董宇輝突然退出了群聊。
在此之前，董宇輝在@東方甄選抖音直播中說小編不懂業務，胡回復。但東方甄選的小編卻不服氣，用東方甄選官方賬號發表評論稱自己沒有胡回復，並指出吉林行的小作文，主播只改了五個詞。
李芳察覺到事情不對勁，擔憂董宇輝是不是在東方甄選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但同時，李芳心中也存在一些疑惑。
這次東方甄選吉林行，不少丈母娘們去現場見到了董宇輝，還拍下了視頻發在粉絲群中，透過視頻，李芳感覺董宇輝的狀態很好，與丈母娘們說說笑笑，並未看出異常。
「不過兩三天的時間，輝輝怎麼突然變了一個樣子？」疑惑只是暫時的，李芳更願意相信是東方甄選內部在排擠董宇輝，粉絲群的丈母娘們也是這樣認為的。
於是，在群主的帶領下，丈母娘們開始了一場聲勢浩蕩討伐東方甄選的行動。
群主號召丈母娘們，去東方甄選的店鋪下單，下單之後，必須去找客服索要發票，開票成功後，再把訂單退掉。
不僅如此，群主同時讓丈母娘們去高途佳品、學而思的抖音直播間刷評論，下單。
「宇輝的丈母娘來了！」
丈母娘們的動作很迅速，12月11日，許多頂著「甄選團」燈牌的丈母娘們湧入高途佳品抖音直播間，將原本在線人數僅有百人的高途佳品直播間，瞬間拉到上萬人。
更有甚者，在東方甄選的直播間內，隨意謾罵其他主播。
「我們想通過這種方式，讓東方甄選意識到輝輝與丈母娘們的重要性。」李芳表示。
最終，東方甄選前CEO孫東旭被罷免，董宇輝成為了東方甄選高級合伙人，並被任命為新東方教育科技集團董事長文化助理，兼任新東方文旅集團副總裁。
「我們為輝輝立下了汗馬功勞啊，能有今天的局面沒有我們就沒有這個結果。」李芳自認為丈母娘們在小作文風波中，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線上打榜，線下應援
小作文風波中，討論最激烈的一個話題是：董宇輝的丈母娘們，到底是不是飯圈文化？
對於這個問題，李芳給出了自己的答案。
「我們粉絲群中，很多的丈母娘都是已經退休的人，她們根本不懂什麼是飯圈，但她們表現出來的行為，比飯圈更瘋狂。」
每次有董宇輝出現的直播，群主都會號召丈母娘們去直播間購物。
如果董宇輝直播時，在線觀看人數沒有達到十萬加，李芳和其他的丈母娘會不斷給直播間點贊，增加人氣。
據李芳觀察，榜一榜二的丈母娘一年的打榜金額達到了十幾萬。
不僅如此，丈母娘們對董宇輝的支持，從線上延續到了線下。
今年6月9日，是董宇輝出圈一周年的日子，東方甄選為董宇輝在四川舉辦了一次專場直播。許多丈母娘們，為了董宇輝特意趕到了四川。她們為董宇輝買了1314朵玫瑰花，玫瑰花上拼出了「69」和「DYH」的字元，還放滿了丈母娘們寫給董宇輝的小卡片。
這次周年慶祝活動，李芳沒有時間去參加。李芳平時還要工作和照顧孩子，單是線上的點贊購物就已經耗費了她很多的時間，她只在北京參加過董宇輝的一次直播活動，當時同樣給董宇輝購買了鮮花和應援橫幅，見到董宇輝的那一刻，李芳覺得自己心都要化了。
顯然，丈母娘們對董宇輝的狂熱程度，不亞於追星。
據李芳觀察，丈母娘們表現出的飯圈行為，均受到一位賬號名為「H」開頭的榜一丈母娘的影響。在李芳和其他丈母娘們的討論中，「H」丈母娘以前喜歡一位明星，後來與這個明星鬧掰了，才喜歡上了董宇輝，並以愛的名義帶領眾多丈母娘們做出了飯圈追星的行為。
類似「H」丈母娘這樣的粉頭還有很多個，她們在抖音上建立了上百個粉絲群，在群內，她們有強大的號召力，組織丈母娘們去線上和線下追董宇輝。在群外，她們甚至與董宇輝有私下的聯繫。
不過，在東方甄選的眾多主播中，丈母娘們只愛董宇輝甚至會排斥其他主播。
「我其實挺喜歡輝輝和明明一起直播的，他們兩個人搭檔說話很有趣。」但李芳的這種行為在粉絲群內是不被允許的。
任何東方甄選的主播與董宇輝同框直播，都被丈母娘們認為是其他主播在蹭董宇輝的熱度，丈母娘們為董宇輝下單包括打榜的數據，只能屬於董宇輝一個人。
這就導致，許多與董宇輝同框直播過的主播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網暴。
然而，李芳不理解的是，董宇輝有機會在東方甄選圖書號群內與丈母娘們解釋，證明自己跟其他主播關係很好，讓大家不要去網暴其他主播。只要說這樣的一句話，丈母娘們便不會反感其他主播，但從始至終，董宇輝都沒有表明自己的態度。
這也為後續李芳脫粉董宇輝埋下了伏筆。
曲終人散
「輝輝從來沒有說過東方甄選對他不好，一切都是丈母娘們自己的解讀。」李芳認為，憑藉著丈母娘們對董宇輝的愛，只要董宇輝說出自己的需求，丈母娘們一定會竭盡全力幫助他，但董宇輝從未正面表達過。
丈母娘們僅憑直播中董宇輝的表現和小道消息推測，董宇輝是不是遇到了什麼困難，所謂關心則亂。
走紅後，董宇輝曾在直播中自嘲地說，自己拿著三千五的工資還在租房。
在旁觀者看來，這或許只是董宇輝一句玩笑話。但在丈母娘們眼中，就表明董宇輝在東方甄選工資很低買不起房，於是，丈母娘們會在俞敏洪和新東方CEO周成剛的社交賬號下評論，去為董宇輝要車要房。
董宇輝的直播時長和次數也是丈母娘關心的一個重要指標。
董宇輝剛走紅時，一周當中，他幾乎每天都會出現在直播間，隨後，他出現在直播中的次數越來越少，變成一周兩次，時不時還會請假。
尤其是今年年初，東方甄選在海南舉辦一周年專場直播。董宇輝帶病堅持直播了5個小時，直播時，他眼睛腫脹，聲音嘶啞，偶爾還會咳嗽。
董宇輝為了東方甄選的銷售額表現得如此努力，但直播首日的大合照中卻沒有出現董宇輝的身影，合照前排的是東方甄選前CEO孫東旭和YOYO、明明等主播。
李芳與粉絲群內的丈母娘們將這次合照不帶董宇輝的行為，解讀為孫東旭對董宇輝的打壓。也是從這個節點開始，丈母娘們十分排斥孫東旭，甚至出現了讓東方甄選罷免孫東旭的苗頭。
小作文風波，無疑加劇了丈母娘們對孫東旭的不滿。
12月16日，東方甄選抖音賬號發出公告，宣布罷免孫東旭CEO的職位，俞敏洪親任CEO，當晚董宇輝和俞敏洪同時出現在俞敏洪抖音直播間，回應小作文風波。
丈母娘們的任務完成，孫東旭走了，董宇輝也得到了應有的地位。當晚，丈母娘們自發建立的多個抖音粉絲群均被解散。
粉絲群解散前，群主發公告讓大家不要再給其他直播間送流量，專註於為董宇輝做視頻，評論點贊。
然而，李芳卻對董宇輝脫粉了。
「輝輝在整件事情中，表現得太過於懦弱。」李芳認為，小作文風波只是東方甄選內部的矛盾，不管董宇輝與孫東旭有什麼矛盾，都可以私下解決，沒有必要鬧得沸沸揚揚。在李芳眼中，當孫東旭發視頻道歉時，董宇輝只要在其視頻下評論一句「沒關係」，這件事情便不會鬧成如今的局面。
或許，正如董宇輝在直播中提到的那樣，他是迴避型人格，遇到問題選擇逃避。
但這些李芳都不在意了，從今以後，李芳表示再也不會去追董宇輝也不會在東方甄選直播間購物。
這一年半成為董宇輝丈母娘的時間裡，李芳跟著其他丈母娘們在直播間刷評論、購物，一切的行為已經不符合她的價值觀。
脫粉之後，李芳如夢初醒，以後，她打算專註於自己的生活。至於董宇輝，李芳希望他能真正得到自己想要的，無論是在東方甄選的地位還是待遇。
*應受訪人要求，李芳為化名
- 最新動態：俞敏洪稱，將為董宇輝成立獨立工作室，單獨開闢賬號和直播間，但並不意味著宇輝不再參與現在的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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