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暴裂無聲》: 社會的黑暗、人性的醜惡, 沉默中的情緒宣洩

《暴裂無聲》是一部可用「生猛」二字來形容的電影,社會的黑暗、人性的醜惡讓人瞠目結舌。沉重的主題在環環相扣的情節中展現得淋漓盡致,讓人直呼過癮。

電影環環相扣的情節和它精巧的敘事結構密不可分。 《暴裂無聲》採用了多線並行的敘事方式,讓三個處於社會不同階層的人碰撞在一起,「底層礦工張保民」「中產律師徐文傑」「上層商人昌萬年」三個人物圍繞著同一事件,以各自的利益為驅動展開了激烈的衝突。 在張保民費盡心思尋找已被殺害的兒子、兇手昌萬年和其幫凶徐文傑竭力隱瞞的故事主線外又穿插了昌萬年為了利益不擇手段、律師徐文傑幫助他逃脫法律制裁的副線,這兩條線索將人物、事件相連起來,在真相層層剝開的過程中,沉重的主題得以彰顯。

故事的衝突像是兩條線上的音符,促使人物關係發生轉變,推動情節向前發展。 本片的矛盾衝突相對複雜,內心衝突、個人衝突和個人外的衝突。 衝突的三個層面在本片中都得到了很好的展現。 本片的開場,張保民拒簽採礦協議,與屠戶發生了激烈的衝突,扎瞎了屠戶的一隻眼睛,這是整個大事件的開端,讓故事在一開始就牢牢抓住了觀眾的心。在宏觀方面,三個主要人物代表了三個社會階層,在個人衝突之上社會中的階層矛盾在影片中得到了很好的展現。 三個不同階層的人在衣食住行各個方面都存在鮮明的對比,在張保民找孩子和採礦的兩個主事件上,三個人也處在不同的位置,在三人的對峙中,張保民處處佔下風,主動權都由有權有勢的昌萬年掌控著。在尋找孩子的過程中張保民不斷被誤導,被昌萬年和徐文傑玩弄於股掌之間,甚至在影片的最後,張保民也不知道自己苦苦尋找的孩子已被站在眼前的昌萬年所殺害。 在內心衝突的層面上,徐文傑身為律師卻幫昌萬年製造偽證,目睹了張保民的兒子被殺卻不敢揭露真相,人物內心衝突下的選擇讓我們看到了中產階級的冷漠,社會底層人民的失語和中上層社會人性的泯滅,讓觀眾倍感凄涼。

戲是特定情境下人物心理活動的外化。 一場戲好不好看很大程度上取決於情境設置是否合理、巧妙,《暴裂無聲》在情境設置上做得很到位。在拒簽採礦協議這件事上,凶神惡煞的屠戶把刀架在張保民的脖子上,在這種極端情境下,張保民選擇戳瞎屠戶的眼睛的行為才有意義。徐文傑女兒被昌萬年綁架,中途卻被張保民救走,在這種情境下,徐文傑依然選擇隱瞞真相才有意義,觀眾看到徐文傑良心的徹底泯滅。 情境設置不僅關係到人物的塑造,精巧的情境還能牢牢地抓住觀眾的心。故事是由一個一個情節點組成的,單場戲不管多麼高明都不可能單獨成為一部電影,所以情節之間的內在聯繫依託於合理的敘事結構。

同一個故事有不同的講述方法,故事結構就是導演按其創作意圖重新進行排列組合。《暴裂無聲》雙線敘事的結構讓複雜曲折的故事情節變得條理清晰,在此基礎上,導演通過電影想表達的對社會的反思,對人性的探討才能得到充分的展現。

電影最需要做的就是講好一個故事,但如今很多電影將成本花在特效上。 講不好故事,單靠炫目的特效是不能打動人心的。《暴裂無聲》為當今國產電影樹立了一個榜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