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公認的文藝片女神, 學法語演農婦能吃苦, 拿獎無數卻低調可怕

余男把一部部電影的邀約比喻成一條條小船

而她自己,依然是那個在孤海上尋找機會的人

在東方審美中,余男無疑是跟「美」字不搭邊的。

「不是明星,不是藝人,是演員。」徐崢如此評價她。

高挑的厚唇,略略低沉的聲音,會有一些呆板,卻也有稍許的靈動。面無表情的余男給人的印象往往是有一些厚重感,但偏偏卻少了男性天圓地方的稜角,不慎白皙的皮膚也更符合歐洲人的審美。

一如她自己總結:「性感是一種不可抗拒的氣場,說力量有點重,說感覺有點輕。」

這樣穩重紮實的風格也解釋了為什麼外國人對她的偏愛,帶著處女作《月蝕》參展時就被星探相中參演《狂怒》;《驚蟄》中隱忍、瘋癲的關二妹又給了她出演《敢死隊2》的機會。

2001年就憑藉《月蝕》成功在法國封后的她相比同年人經歷了太多,她雖然出生在上個世紀七十年代末,卻在新世紀初就交出了很有質量的電影成績單。

後來《圖雅的婚禮》斬獲金熊獎更是對她與王全安這對黃金搭檔的認可,雖然與最佳女主失之交臂,卻也被後來的柏林電影界邀請為評委。

誰都是從質疑聲中成長起來的

在她成名的背後,也有不少人質疑的聲音:大多都是「扮丑有什麼了不起」、「也就拍拍文藝片了」。可實際上她卻做到了,一個演員最該有的表演素養。

形台聲表,不求百分百的達標,但又有多少演員僅僅只是借了「炒作」的東風成了明星,而完全忘了一個演員的基本要求呢。

看高曉松講好萊塢的那幾回,都特別說到了好萊塢演員的敬業。不管出生在哪兒,受過什麼樣的教育,只要是導演要求,劇本需求,他們都能做到。

我們都知道,中國各地方言都不一樣,雖然落在紙面上的字都一樣,但每個地方對每個字的發音都沒有接近的,甚至可以說相去甚遠。

英語也一樣,倫敦一個口音,華盛頓一個口音,蘇格蘭、威爾士說話都不一樣。但好萊塢演員就能做到:影片要求我用哪裡的口音,我就能用到哪裡的口音。

很多中國人普通話都年的抖抖嗖嗖,更遑論英文了。余男卻率先做出了表率:英文算什麼,地道的巴黎腔隨便來!

卡里姆·德赫迪在找到她拍攝《狂怒》的時候,她的法語基礎基本為零。但導演並沒有選擇先拍攝後期同聲,而是直接交給了她三頁紙的法語台詞,要求她三天以後要能表演出來。

後來余男找到了一個正在巴黎大學念書的同學,請他來教。但余男沒有選擇從「聽說讀寫」的基本做起,僅僅只是讓朋友幫她翻譯了這些台詞,然後努力的記住每句台詞的發音,當每一句台詞出現的時候,她應當做出何種的表演。

「只要你不想忘,就真的不會忘。」三天後,余男獲得了卡里姆的認可。老頭子留給她一句話:回到中國找個法語老師好好突擊一下,三個月後開機。

法國電影出來的第一個中國女主角

中國女性做法國電影的主角,余男是第一個,是不是最出色的一個還不得而知。但我們目前能知道的是在拍攝《狂怒》期間,她展現出來的一個優秀演員所應具備的一切征服了這個執拗的法國老頭和他的團隊。

《南方人物周刊》採訪她的時候特別談到了影片中的趣事:「他(卡里姆)喜歡在現場改台詞,而且一改一大堆。他給你5分鐘,你就得把握這5分鐘,而自己要做的,就是在這5分鐘內恰到好處地釋放角色的張力。我也猶豫過,自己行嗎?可是你去做的時候會發現居然還可以,有時候人真的不知道自己的潛力有多大。」

許多演員都喜歡在與別人談論工作時,特別講到自己作為演員所付出的努力,三伏天穿著七八層的古裝要揮灑自如,三九天為了表演夏天背心短褲。在我看來,這只是他們作為演員所應該付出的辛苦。

余男在進《敢死隊2》劇組前也曾聽說過好萊塢8小時工作制,特別是一線大腕兒,但凡超過工作時間必定是第一時間向劇組發出律師函。

而實際情況是,史泰龍在許多可以使用替身的地方全由自己來處理,而正常的拍攝時間也從傳聞中的8小時,延長到了12小時。

有時余男收工的時候他在拍,而凌晨出工的時候,他卻剛剛收工。

以《驚蟄》折桂二十三屆金雞影后時,有很多評委都被她的表演所迷惑,以為余男是王全安從農村找來的非職業演員,差點就把余男列入非職業演員不得參與評獎的列表。

連這樣見慣表演的評委們,都差點被這張青澀,酷似本色出演的余男騙到了。

三成靠演技,剩下的是對角色的尊敬

後來拍攝《圖雅的婚事》中,她為了能演出一個地道蒙古人的形象與習慣,跑到了內蒙阿拉善一個流動牧羊人的家裡,一住就是三個月。

不僅讓天生害怕動物的她能熟練的放羊,更讓她學會了熟練的奶茶製法。

化完妝的她,幾乎就能讓當地人以為這只是個普通的蒙古族婦女。

事實上這也是她一貫對待任一角色的態度:決定一個角色是否鮮活演技只佔三成,剩下的只有你對一個角色的尊敬。

角色氣質只在於態度,而不在於技術。

現代社會飛速發展,以前打磨一部電影往往會耗費相當長的時間,不論演員導演還是編劇,都會不停的對電影進行推敲,對角色進行設計。

而現在往往一個月就能出一部電影,只要俊男靚女,只要霸道總裁,角色是什麼,只要好看就行了啊。

但她卻不肯,她怕自己配不上演員這個詞,她也怕對不起以前那些被人欣賞過的電影。

只演戲是不夠的,還得有更多思考

余男一直都很努力,而我們看到的努力對她來說僅僅只是對一份工作的敬業。更深層次的是她對表演藝術的思考,是她在塑造每個角色時對故事整體的推敲延伸。

比起同期的女演員,比如79年生人的湯唯,余男已經度過了自己演藝生涯精彩的第一階段,正在摸索屬於她自己的下一階段。

和王全安分開之後,這幾年她接了不少商業片,但我想那不是她的風格。但作為一個演員,正是因為不擅長才更要嘗試,從《智取威虎山》到《戰狼》,我看到的是一個曾經的「文藝片王后」在向著「優秀演員」的目標前進。

余男高中時報的志願是警校和外語學院:「報警校是因為有親戚是刑偵大隊的,他們講的那些事情對我很有吸引力;報外語學校是因為奶奶是外語老師,從小她帶我長大,很多東西讓我耳濡目染。這些工作對我來說還能做,不會像化學物理那麼奇怪。」

或許有些秉性,是很早就根植在你的血液里了。最後選擇了北電錶演系的余男,沒考警校和外語,卻在電影里圓了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