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2年春,正是抗日戰爭最艱苦的時期,東台縣人民遭遇了最嚴峻的考驗。由於日偽軍的長年的燒殺搶掠,再加上連年的自然災害,東台縣爆發了嚴重的糧食災荒。
老百姓吃完了所有的糧食,連草根樹皮也被吃光了。許多人被活活餓死,一時間哀鴻遍野,慘不忍睹。
日軍在東台掃蕩
面對如此嚴重的災情,蘇中抗日根據地的首長決定組成災民代表團,去海門地區募糧救民。這項艱巨而光榮的任務落到了石堅的肩膀上。
石堅當時是一名新四軍特工,公開身份是東台縣教育科員兼督學。組織上任命他為隊長,帶著10多名骨幹前往海門地區募糧救民。
當時形勢嚴峻,敵我關係緊張,募捐任務艱巨,而且對海門地區的情況不是很熟。這項募糧任務危險重重,但是看到掙扎在死亡線上的窮苦百姓,他們都決定拚死也要完成任務。
臨出發前,蘇中行署宋處長表情嚴肅地叮囑石堅:「這一路上會碰到很多危險和困難,但是千萬不要慌,不要怕,要冷靜沉著地多動腦筋,用智慧去解決問題。」石堅噙著淚水點了點頭,牢牢記住了他的話。
新四軍戰士
出發那天大霧瀰漫,石堅等人一邊走一邊問路。當時正好遇到日寇下鄉掃蕩,石堅等人只能分散行動。經過巧妙迂迴,避開了日寇的掃蕩後,他們成功地走到了如皋以東地區。
此時距離目的地已經不遠,只要通過一個由偽軍重兵把守的海堤才能到達目的地。於是石堅帶著四個人喬裝成棉商,混雜在一隊拉棉花的車隊中。眾人心中有些許緊張,但基本上都鎮定自若地往前走。
走到大堤前面不遠,突然走下來五個荷槍實彈的偽軍,偽軍讓石堅等人站在路邊,開始挨個對他們搜身。在搜身時,偽軍發現石堅身上帶著一支用兩根棉線綁著的新民鋼筆,立即大聲驚呼:「新四軍!」
日軍佔領東台糧倉
原來,當時新四軍的政工幹部有用線纏繞鋼筆的習慣,石堅在情急之下忘了這個細節,結果被狡猾的偽軍給識破了,就這樣石堅等五個人落入敵人手中。
一個偽軍問帶隊的偽軍連長:「抓住的幾個人如何處置?」偽軍連長指著石堅說道:「把那個頭頭斃掉,其餘的帶走。」
偽軍連長話音未落,四個端著長槍的偽軍將石堅抓住,準備推到河邊槍斃。生死關頭,石堅想起了臨別時宋處長對他說的話:遇到大事不能慌,不能怕,要多動腦筋去解決問題。
新民鋼筆
石堅急中生智大聲說道:「中國人不殺中國人!」就在這剎那間,另外的四位同志一起來拖住石堅,也跟著說道:「中國人不殺中國人!」但是偽軍硬把石堅往河邊拉。
偽軍五個人,石堅等人也是五個人,就這樣拉來拉去,雙方僵持了幾分鐘。偽軍連長見狀,似乎心中有所觸動,於是無奈地說道:「把五個人都帶回去再說。」
就這樣,石堅躲過了被槍斃這一劫。隨後,他們被五花大綁,一路被打罵著從海堤走到十八里外的偽軍旅部。偽軍旅部四周都布滿了鐵絲網,偽軍旅長親自審訊石堅等人。
新民鋼筆
石堅一路上已做好了思想準備,與偽軍旅長來一場鬥智斗勇的戰鬥。石堅以縣督學的身份與偽軍旅長對話,石堅說:「我是小學教員。我們那邊災情嚴重,天天有人餓死,由老鄉推舉我們來海門地區募糧。如果我們募到糧,災民就有一條活路。」
偽軍旅長聽了他的話,認為民間災情是實情,但又懷疑石堅的身份,難以捉摸。便問他:「你做小學教員是什麼情況?」於是石堅將如何編教材,如何教學一一道來。偽軍旅長又問;「你對新四軍怎麼看?」
石堅回答:「我家裡有老有小,就靠我教書吃飯。我不能講這類話,要不然就要丟掉飯碗。」石堅的這番話得到了偽旅長的認可,決定將石堅等人放走。就這樣,石堅沉著冷靜、靠著智慧巧妙地與偽軍周旋,又闖過了一關。
石堅等人被釋放後,他們在海門地區募集到了一百多擔玉米。這又給他們提出了新的考驗,陸地和海上都有偽軍把守,如何將糧食運回東台縣去呢?
就在一籌莫展之際,突然海上颳起了幾十年未遇的大風暴。石堅決定趁著這難得一見的大風暴將糧食從海上運回東台去,以避開敵人的攔截。
迎著大風暴回去危險極大,但是想到東台縣那些快餓死的災民正需要這批救命糧食,石堅等人決定冒死一搏。
那一天夜裡,海上掀起大風大浪,巨浪一會兒將石堅等人的船推上三層樓高,一會兒又將他們推到浪底下,海浪在四周翻滾激蕩,場面驚險萬狀。
石堅等人卻不覺得害怕,倒是希望這海浪能持續下去,因為這樣大的海浪偽軍是斷然不敢出來的。大風暴為他們提供了最好的掩護,他們在與大風暴的鬥爭中渡過了一個個險關,終於安全地返回了東台縣。
這一百多擔玉米抵達東台後,救活了大批忍飢挨餓的百姓。石堅等人冒死募集糧食,看到百姓們有救了,頓感冒死募糧是值得的,過去的種種艱難兇險,總算是有了回報。
東台老城門
石堅等人冒死籌糧,經歷了最兇險的一天,經歷了生死一瞬。幸虧他沉著冷靜,靠智慧和膽氣渡過了一次次險關,成功地完成了組織交給的艱巨任務。
幹革命就是這樣,危險隨時都有可能降臨,石堅的經歷是無數革命者的真實寫照,他們很多人都是默默無聞的英雄,但他們的貢獻足以不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