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視劇《紅樓夢》,在敘事時間把控上,有多講究?

電視劇同電影一樣,基本的構成單位是鏡頭畫面,畫面先天具有空間性質,但是運用蒙太奇與剪輯的技術將畫面運動起來,使其兼具時間性與空間性的敘事特徵。

電視劇版《紅樓夢》遵循了小說文本倒敘的時序進行敘事,電視劇以山霧迷濛的青埂峰與奇石的遠景鏡頭作為開篇畫面,隨後畫面以「編述歷歷」的頑石作為主體,運用特寫鏡頭進行呈現。

加以畫外音這一聲音語言,先是道出了曹雪芹為刪減增添之後的題詩,隨後講述了僧道在青埂峰無稽崖遇女媧補天的棄石,攜其幻形入世的始末,「這個令人蕩氣迴腸,撕心裂肺的故事就從這裡開始了。」

以倒敘的經典句式,飽經滄桑低沉渾厚的語調進行倒敘時序的敘述,同時也將超敘事層和主敘事層以此分開。

自此畫外音隱藏了起來,以鏡頭畫面、人物對話以及蒙太奇拼接作為主要敘事方式,在最後一集尾聲,落魄的賈寶玉在遇到襲人與蔣玉菡的救助接濟後,未等被贖的薛寶釵,不告而別。

鏡頭推至特寫呈現薛寶釵潸然淚下,畫外音響起《好了歌》作為整個故事主題的總結和升華,此時悲涼凄婉的紅樓夢序曲響起,畫面回到了電視劇首集開始時縹緲群山之中,特寫鏡頭的跟搖拍攝茫茫雪地中的腳印,搖至賈寶玉毅然決然向前行進的背影,畫面定格在青埂峰下編述歷歷的石頭上,全劇終。

這種倒敘的敘事時序給人以回憶往昔的感嘆與惋惜,有久久難以平息釋懷的感觸,與電影版《紅樓夢》結束即開始的輪迴時間向度不同,電視劇版《紅樓夢》是回憶一去不復返的單向度敘事時間。

在最後將超敘事層和主敘事層合二為一,形成一個完整的藝術整體。電視劇的放映時間與物理時間相同,是創作者對拍攝素材進行實際處理的總時間。

電視劇版《紅樓夢》每集時長約40分鐘,總集數為36集,放映時間約1440分鐘。

電視劇敘述時間與小說文本的故事時間相同,畫外音雖然簡潔明了地將超敘事層進行了概括,但是從中可知故事是在石頭幻形入世歸至青埂峰之後,從女媧補天的上古神話開始講述的故事,直至賈寶玉懸崖撒手棄石回歸青埂峰,是電視劇《紅樓夢》的敘述時間。

由於拍攝技術水平地限制敘述時間的延長與壓縮都無法靠升降格鏡頭,而是運用樸素的鏡頭語言和聲音語言演唱敘述時間,電視劇版創作者將急推運用鏡頭與特寫景別,加之紅樓夢序曲、終生誤及葬花吟等成功的編曲風格,極力渲染情緒烘托氣氛,拉長了敘事時間。

電視劇經典的場景莫過於賈寶玉與林黛玉在花叢中讀西廂,影影綽綽的鮮花作為前景,鏡頭從高搖至低到賈寶玉與林黛玉的近景,緊接著鏡頭推至二人面部的特寫鏡頭幾經切換。

演員微妙動人的表情將這份純真悸動的感情表現地惟妙惟肖,加之終生誤作為配樂將這珍貴美好的情愫拉長,心理感知時間無限延長,使其久久停留在觀眾腦海之中,成為電視劇《紅樓夢》最經典的場景之一。

關於對敘述時間的壓縮,創作者同樣沒有賦予畫面內容特殊的技巧,運用普通的鏡頭語言與成功的配樂完成敘述時間的壓縮。

省親結束後,元妃下旨讓賈寶玉與眾姐妹搬進園內,鏡頭語言以眾女子的笑臉為特寫,以鮮花為前景,賈寶玉與十二釵歡快地在花叢中奔跑,加以喜慶歡快的音樂,展現大觀園內女兒們青春鮮活的生命力,燦爛美好的人生時光

這種輕快的節奏縮短了敘事時間,將搬入園內的悠長而美好的時間長度控制到恰到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