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翻美國稜鏡計劃,揭開五眼聯盟面紗,斯諾登到底是英雄還是叛徒

「有人將他刻畫成間諜或叛徒,那你們告訴我,他從中究竟得到什麼好處?他選擇公開秘密付出巨大代價,並將自己置於險境之中,就想讓公眾知曉隱私已被侵犯。」老斯諾登曾這樣怒不可遏地回懟那些詆毀兒子的人。

2013年6月,29歲的美國NSA外包技術員愛德華.斯諾登,將5.8萬份機密材料泄露給《衛報》等四家媒體,揭開美國通過「稜鏡」、「星風」、「五隻眼」等系列計劃,監控公眾隱私的醜聞。


美國監控範圍不僅波及世界各地的普通民眾,甚至就連美國盟友德國總理默克爾的通話記錄,都會準時放在時任美國總統奧巴馬的辦公桌上。


斯諾登的舉動,不僅讓世界看清美國為所謂的「安全」,已突破底線到何等程度,而且還讓一個久不被提及的五眼聯盟重新浮出水面。


世界輿論一片嘩然,世人紛紛譴責美國無論怎樣拿反恐說事,都無法掩蓋其監控公眾信息的醜行。


隸屬於美國國防部的NSA,從未出現過如此大規模的泄密事件,為此時任NSA局長基思.亞歷山大離職,奧巴馬宣布重新修改監聽計劃。


看似書生氣十足的斯諾登,為何敢硬剛世界上最強勢的情報機構?世人對斯諾登的評價也陷入兩極化,有人認為他是不畏強權的英雄,也有人認為他是不守保密原則的叛國者。

我們該如何評價斯諾登,還是先從其爆出的五眼聯盟的前世今生說起。


1940年7月,英國駐美國大使菲利普.科爾,曾提議英美兩國啟動情報交換機制,但並未引起美國的重視。


1941年底,日本偷襲珍珠港。美國吃了大虧,才將英美情報合作提上日程,由英國負責搜集德國與義大利情報,美國則負責監控日本,然後所有情報共享。


1946年3月5日,隨著冷戰序幕拉開,英美兩國簽署《英美通信情報協議》,約定除英美管轄範圍外的所有外國通訊,都在他們的情報偵查範圍之內。


隨後幾年,加拿大、澳大利亞與紐西蘭等三國也相繼加入這個協定。由於這五國情報交換的文件袋上有「AUS/CAN/NZ/UK/US EYES ONLY」的字樣,時間久了,「五眼聯盟」就成為該情報聯盟組織的代稱。

五眼聯盟最初的主要任務,就是秘密監控蘇聯及其盟國。因為五眼聯盟始終處於秘密運行狀態,所以隨著蘇聯解體,許多人認為五眼聯盟也早已隨之消失。


直到斯諾登站出來,人們才驚訝發現五眼聯盟不僅未解散,反而藉助高速發展的網路技術,又生出無數只監控世界的眼睛。


原來蘇聯解體後,以美國為首的五眼聯盟,並未因最大對手的消失感到安心,反而覺得潛在對手無所不在,遂為維護他們的霸權思維,又重新劃定監控區域。其中起主導地位的,就是位於美國馬里蘭州米德堡的NSA。


NSA的前身是成立於1949年的AFSA(武裝部隊安全局),當時的任務就是負責統一美國陸海空三軍的通信情報。


但當時美國陸海空三軍根本不鳥AFSA,依舊各自為政,各管各的情報。直到美軍司令麥克阿瑟在朝鮮戰場,因不重視AFSA提供的情報產生誤判,而使美國陷入被動後,時任美國總統杜魯門才決定撤銷AFSA,同時成立國家安全局(NSA)。


NSA自1952年成立之日起,歷經60多年的發展以及許可權升級,不僅可以對美國負責情報工作的任何單位發布指令,而且還擁有3.8萬名正式僱員以及2.5名編外僱員,負責維護散落世界各地的數千個情報站運行。


NSA在海灣戰爭中表現搶眼,不僅為美軍提供大量偵聽信息,而且還有力保證了美軍通訊安全,遂深得老布希總統褒揚,被譽為「沙漠風暴中的無名英雄。」


但非常可惜,老布希眼中的無名英雄,卻在2001年9月11日那天翻車。

其實早在2001年夏天,NSA負責反恐事務的分析員,就已發現30多條危險徵兆,預感將會發生什麼事情,卻一直沒有查清那些徵兆到底意味著什麼,直到9月11日那天來臨。


事發當天,19名恐怖分子劫持4架美國國內航班。其中兩架飛機相繼撞向紐約世貿大廈雙子塔,第三架飛機撞向美國五角大樓。


還有情報顯示,遭劫持的第四架飛機,將撞向米德堡。隨即數以千計的NSA僱員,紛紛拋下工作駕車逃跑。


當時年僅17歲的斯諾登,就在NSA總部米德堡基地內做網頁設計兼職,親眼目睹這一前所未有的恐慌亂像。


第二天,NSA因未能準確預判恐怖分子的陰謀,而成為千夫所指的罪人。NSA為證明自己,向美國國會提交監控互聯網的申請,其中就包括民用通信網路。急於復仇的時任美國總統小布希,馬上賦予NSA所有能想到的許可權。


自此美國將世界分為「外人」與「自家人」,在美國眼中,「自家人」僅包括五眼國家,即便與美國交情匪淺的歐洲國家,也成為有必要監控的「外人」,甚至就連二戰後,與美國關係很鐵的德國總理都被美國監聽10年之久。


據斯諾登披露,NSA有一代號為「特等艙」的項目,就是在世界各國80多個美國使領館設置監控設備,以便監聽聯合國秘書長、德國總理等35位各國領導人的通訊信息。


美國監聽設備的玄機,就在他們駐各國使領館屋頂上的那個類似白盒子的建築。其實那些沒有窗戶的白色閣樓,其外表塗抹的金屬材料就是通訊天線,專門負責監聽的特工辦公室就在其中。


這樣的「白盒子」遍布里約熱內盧、特拉維夫、莫斯科、柏林……。譬如站在美國駐德使館屋頂,就能遠眺到德國總理辦公大樓,想截獲德國總理的手機信號易如反掌。


美國監聽計劃曝光後,默克爾曾給奧巴馬打電話,憤怒地質問:「無法接受對朋友搞竊聽的行為,如今冷戰早已結束。」


2014年默克爾訪美,本想得到奧巴馬以及NSA公開道歉後冰釋前嫌。但美國只當監聽事件不存在,不僅未給德國類似五眼國家的待遇,甚至就連停止在德國從事監聽活動,都未給出明確態度。


如果五眼聯盟的監聽計劃只是針對各國領導人,估計斯諾登不會挺身而出揭露這一切。

斯諾登出生於美國北卡羅來納州,後來搬往馬里蘭州,住在距離米德堡不遠的地方。斯諾登智商很高,但其學習成績卻差強人意,僅獲得高中同等學歷文憑,卻對計算機技術非常精通。


2003年,斯諾登應徵入伍。他希望能參加伊拉克戰爭,但因培訓老師鼓勵殺戮阿拉伯人,心中感覺不滿。再加上斯諾登在訓練中摔斷雙腿,於是他毅然選擇退伍。


在此之後,斯諾登在NSA設在馬里蘭大學的一處秘密設施做保安,後又到美國CIA從事IT安全方面的工作。


斯諾登雖只有高中文憑,但其憑藉對互聯網以及電腦編程方面的才華,很快就得到提拔。2007年,斯諾登以美國外交人員身份,被CIA到瑞士日內瓦,負責維護電腦網路安全。


斯諾登在日內瓦一呆就是三年時間。他一直陪伴在CIA情報人員身邊,其所見所聞使他開始嚴重質疑,自己所做事情的是否正當。


斯諾登曾描述這樣一件事,CIA為從一個瑞士銀行家身上獲取銀行隱秘信息,竟派人故意灌醉銀行家,然後又慫恿銀行家酒駕。待銀行家因酒駕被捕後,CIA的人再出面擺平此事,藉機與銀行家搭上關係,將其招為己用。


斯諾登從那時起就對美國所作所為徹底幻滅。斯諾登本想揭露美國的秘密,但因怕危及到具體的人,再加上2008年奧巴馬當選又帶來改革希望,所以他覺得也許不需要揭露出來,就會有什麼變化。


2009年,斯諾登離開CIA,受雇於博思艾倫諮詢公司,前往NSA設在日本的基地工作。2013年,斯諾登又調到位於夏威夷的NSA國家威脅管控中心工作。


該中心有一套監控系統,就像科幻小說中描述的搜索引擎,只要輸入一個人的名字,有關這個人在網路上留下的所有信息都一覽無遺。

斯諾登曾在自傳《永久記錄》中寫道:NSA用六個「無不」來形容自己的監視立場,「無所不嗅、無所不知、無所不收集、無所不處理、無所不利用、無所不合夥」。


也許正是NSA通過監控網路得到天量數據,使斯諾登產生無邊罪惡感,繼而成為壓垮斯諾登精神的最後一根稻草。


斯諾登回憶監控可疑分子期間,印象最深的是一個印尼小男孩。那個男孩的父親只是一個普通工程師,只因向伊朗某大學寄過求職信,就被NSA篩選為與某國際組織有關的嫌疑目標。


斯諾登作為分析師,每天的任務就是翻看這些嫌疑人的聊天記錄、郵箱等個人信息。有一天,那位工程師父親抱著還穿尿不濕的兒子坐在電腦前,小男孩笑呵呵地一邊敲打鍵盤,一邊盯著攝像頭。


斯諾登在那位工程師的瀏覽記錄中,從未發現有任何不妥信息。所以當他與小男孩隔著攝像頭四目相對時,頓時感覺窒息,遂馬上關上監聽設備徑直奔向洗手間。


斯諾登曾認為互聯網是人類最重要的一項發明,但當他看到互聯網的價值,以及公眾最基本的隱私,都被無處不在的監控設備破壞時,內心產生強烈的抗拒,不願生活在一個連隱私都沒有的世界。


斯諾登當時不僅擁有年薪20萬美元的穩定工作,而且還有相戀四年即將談婚論嫁的女朋友,以及深愛他的父母。


但也許站在維護自身利益的角度,也許是出於道德認知,斯諾登還是毅然決定不惜一切代價,揭露美國的騙局。


斯諾登之所以沒有選擇舉報,是因為之前曾有多名NSA僱員舉報類似問題,皆遭到美國政府的打壓與封殺。斯諾登思謀停當,他不願牽連家人,所以他瞞著父母與女朋友,獨自飛往中國香港。

斯諾登在香港住進美麗華大酒店,怕被監聽就用枕頭擋住房屋門縫,甚至輸入電腦密碼時,都用紅布蒙住整個頭與手提電腦。


這些行為在別人眼中也許有些匪夷所思,但美國為監聽無所不用其極的能力,斯諾登心知肚明。


斯諾登為讓其掌握的大量機密有效公之於眾,精心選擇了兩位勇敢的媒體人:一個是曾堅定支持維基解密創始人阿桑奇的《衛報》記者格林沃爾德;一個是讓美國軍方都感覺棘手的紀錄片女製作人勞拉


醒目的頭條標題,斯諾登揭露的神秘內容迅速傳遍世界,其中最出乎美國民眾意料的是,美國通過微軟、雅虎等9家網路科技公司收集電話記錄,不僅包括外國人,還有美國本土民眾。


隨著事件發酵,斯諾登公開自己的身份成為全球媒體關注焦點。繼而美國政府以多項控罪起訴斯諾登,並急於將其引渡回國受審。

斯諾登自知回國無法得到公正審判,遂希望找到一個能為其提供政治庇護的國家。就在斯諾登不知何去何從時,阿桑奇派其得力助手哈里森前去援助斯諾登離開香港。


曾庇護過阿桑奇的厄瓜多,向斯諾登伸出橄欖枝,於是公眾以為斯諾登會去拉美地區。哈里森聰明地利用媒體的猜測,假裝為斯諾登預訂飛往拉丁美洲的機票,實則為斯諾登預訂了三天後飛往俄羅斯的航班。


斯諾登在飛往俄羅斯的途中,護照被美國取消成為沒有身份的人物。如此一來,斯諾登不僅無法轉往其他國家,就連俄羅斯機場都出不去,只得窩在謝傑梅列耶F航站樓里一個膠囊酒店裡。


這裡只能短暫停留,走投無路的斯諾登只得向俄羅斯提出臨時避難的申請。所幸俄羅斯移民局給斯諾登頒發了編號為0011330,為期一年的臨時避難證明文件。


斯諾登正式進入俄羅斯國境。一年期滿後,俄羅斯為斯諾登避難期限延期3年。2020年,俄羅斯給予斯諾登永久居留權。2022年9月26日,時任俄羅斯總統普京賦予斯諾登俄羅斯公民身份。


斯諾登逃亡俄羅斯多年終於有了正式身份,有關他的話題再次回到公眾視野。至於斯諾登到底是為眾人抱薪的英雄,還是背叛美國的叛徒,相信每個人心中都有自己的判斷。

稜鏡監聽計劃曝光後,五眼聯盟並未收斂,反而同氣連枝,更直白地賦予各自對接的情報機構更大許可權,使他們有權要求電信部門提供本國用戶的電話、電郵等信息。


就在斯諾登艱難避難之時,五眼聯盟不僅發展荷蘭挪威丹麥、法國等國的二級情報,共享九眼聯盟,而且又拉上德國、西班牙、瑞典比利時以及義大利的三級情報共享十四眼聯盟。


可即便五眼聯盟發展再多的眼睛,如今已不是五眼聯盟蒙蔽世界,任他們橫行的時代。也許這就是斯諾登放棄優渥生活環境鋌而走險的意義所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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