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姜子牙》


國慶節(2020)的幾部新片,我認為最好的是《姜子牙》。說它最好,倒不是因為其3D效果是如何的絢麗奪目精美絕倫,就整體的製作水準而言,我認為該片是具有相當棒的大片氣勢的,讓我看的覺得不過癮,意猶未盡。

其實對影片所要表達的主題,就我的文化水平和感官認知來說,我真的不敢罔加解讀和過度評論,這不是一部單純打打鬧鬧哄哄孩子的兒童動畫片,而是一部蘊含諸多哲理極具成熟的成人大片,連有不少大人們都看不懂理不清猜不透的影片,孩子們如果有的會看得茫茫然也是情理之中的了。

故事情節看上去亂糟糟實際上很深奧,師尊為了自己所謂的拯救蒼生欺騙利用了狐族狐妖,製造大戰生成了人世間的矛盾又來裝模作樣化解這些矛盾,以達到統治蒼生之目的,不但是狐妖們被騙,就連被封神的姜子牙也在被騙之中,九尾是劇中的反面角色,她也表明自己也是被騙的受害者,但老薑是清醒的,他秉承「不救一人,怎麼救蒼生」的理念為了救九尾體內無辜的小九而義無反顧,最後還感召了看護捉拿他的申公豹令其亦跟著心中敬慕之神赴湯蹈火做一次大英雄。影片主題是健康的,情節卻細思極恐,不敢向深處領會和琢磨,披著動畫片的外衣,打造一個通過神話演繹出與眾不同的寓言故事,這不知是編導的無可奈何還是絕頂的聰明。影片中只見聲音不露面的師尊最愛說的話是「一切,皆為蒼生」,姜子牙表態最堅決的是「不救一人,怎麼救蒼生」,小九最大的疑問是「神仙不騙人吧」,片中還有很多讓人玩味的台詞:「連魚都放了,為什麼不放過自己」、「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要麼看得開,要麼就認栽」、「一回生二回熟,聊著聊著不就成了」、「不是沒有,是看不到」、「逃不掉的就是命,斷不開的才叫愛」、「犧牲無辜之人,這就是天道嗎」、「願世間,再無流離失所,願眾生,再無謊言愚弄,願天下,再無不公」、「一人如露水,蒼生如江海,但在弟子眼中,小九一人,蒼生,並無區別」等等,實在是太多了。真替該片鳴不平,這麼一部好看有深度的佳片票房收入居然不是第一名,讓膚淺虛誇全部皆為欺騙為主題的五個小品佔盡風光、跟風似的好評如潮,都說好了結果那就真的是好了。當然,《姜子牙》里也有欺騙,恰恰正是由於師尊的欺騙,姜子牙的人格才得到了高度的升華。老薑不為名不為利,始終認準了「不救一人,怎麼救蒼生」的死理,把人生的信仰局限在這麼一個看似狹小的理解層面,與師尊犧牲一小部分來換得多數人的幸福安寧的統治理念做對,擾亂了師尊苦心經營造福蒼生而下的一盤大棋。看了數遍,我也搞不清楚老薑和師尊究竟誰的觀點是正確的,誰的觀點又是錯誤的,抑或是兩人的觀點都是正確的?舍一人而救蒼生是對是錯?如果是對的,那連一人都不救,又何以救蒼生?影片的高深之處就是讓觀眾在不斷思考,在思考中感悟人世間的迷惘和真相,這跟那部從頭到尾通過欺騙來讓人感覺生活的美好形成鮮明的對比,《姜子牙》一片通過製造欺騙戳破欺騙來表達希望天下再無欺騙的主題,這無疑是積極向上的,但它忽略了一點,就是世間有些欺騙卻是善意的正確的美好的,就像那五個令人一會笑一會哭的感人小品,「願天下再無謊言愚弄」這句台詞應該也像小品那樣,後面加上「括弧,善意的、正確的除外」。《姜子牙》最大的失敗是沒有欺騙觀眾,它沒有欺騙觀眾哈哈大笑,也沒有欺騙觀眾掉下眼淚,片名起的太俗是不是也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了上座率,如果改為《老薑和一個美少女的故事》、《人妖大戰幽都山》、《歸墟驚魂》,票房會不會更好。(2020.10.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