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嬛傳》里被刪減的徐燕宜:被忽略的深情,以及被低估的友誼

甄嬛的諸多宮鬥技能中,有一個長期被觀眾忽略的長處。

那就是她很會取名字。

甄嬛取名字,最絕的是羞辱安陵容那一段。

皇帝嫌棄內務府擬定的封號不適合安陵容,甄嬛就和蘇培盛打組合拳,給安陵容定了一個「鸝」妃的封號。

這個封號,讓後宮妃嬪都笑瘋了。

以鳥獸之名為妃嬪封號,自古少有,羞辱意味十足。

一時之間,後宮眾妃,都向雀鳥司索要黃鸝鳥。

欣貴人做表面文章,按照慣例送禮恭賀安陵容封妃之喜。

禮物是什麼,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送禮的盒子上裝飾著兩隻黃鸝。

「這樣的盒子才配咱們鸝妃娘娘啊!」

這個情節還貢獻了《甄嬛傳》里的一個名場面——遛鳥紀。

甄嬛能用此方法折辱安陵容,也能用來感謝同盟者。

這個同盟者,就是甄嬛後期的盟友之一——貞一夫人徐燕宜

劇版把這個人物的重要情節,都挪到了端妃身上。

比如出面勸說皇帝對蘇培盛和崔槿汐之事,從輕發落。

皇帝死後,悲傷成疾的妃子,也從貞一夫人變成了端妃。

為什麼說甄嬛用封號,感謝了貞一夫人對自己的幫扶呢?

徐燕宜這個人,才情很出色,人品靠得住。

她對皇帝非常痴情,可惜自己不是皇帝喜歡的類型,所以恩寵不過爾爾。

皇后因此對徐燕宜沒有什麼防範之心。

恰恰憑藉這一點,徐燕宜意外有了身孕。

正逢此時甄嬛謀劃回到宮中。

為了分散皇后的火力,甄嬛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幫助徐燕宜生下了兒子。

皇帝曾向甄嬛說過,他並不愛徐燕宜,他看中的是徐燕宜靠著運氣意外得來的孩子。

每當看到徐燕宜深情凝望皇帝的雙眸,對皇帝只剩下利用的甄嬛,總是忍不住嘆息,她的痴情註定得不到回應。

在生下兒子後,皇帝循例晉封徐燕宜的位分。討論到最後,候選封號是一個「珍」字。

皇帝卻不想給這個封號,他覺得在徐燕宜他心目中還達不到如珍如寶的地步,有些過譽。

甄嬛腦海中浮現出徐燕宜孤影而立的愁容,立馬介面說,就用「貞」字,以表徐燕宜忠貞可嘉,成全她對皇帝的心意。

「貞」字的釋義是清白守節曰貞,大慮克就曰貞。

皇帝認為這個封號既有出處又貼切,又有了褒獎之意,用在徐燕宜身上,再恰當不過。

這個封號,徐燕宜自己也很滿意,

旁觀的敬妃也對甄嬛此舉露出真心的讚許之色。

自古深情總是被輕易辜負。

何況是在後宮之中,對象是生性多疑而又薄涼的帝王。

在《甄嬛傳》中,皇帝的熱情乃至愧疚,就好像天邊的一朵浮雲,飄逸不定,轉瞬即逝,轉頭成空。

徐燕宜就屬於被辜負的人。

對於這樣的境遇,甄嬛心有戚戚焉。

可以說,甄嬛最初和徐燕宜來往,是為了擴大自己的贏面,那麼後期甄嬛對徐燕宜的感激,99%是出自真心。

甄嬛未回宮之前,朧月得到了敬妃全部的愛護,但處境依舊艱難。

宮中和甄嬛不對付的人,都把怒意,悄無聲息地轉移到這個孩子身上。

徐燕宜不忍心,好幾次暗中施以援手,保護朧月。

這說明徐燕宜立身很正。

這一點在甄嬛和徐燕宜的交往中,得到了印證。

徐燕宜是在整個故事中,少有的沒有害過人的高位妃嬪。

徐燕宜如此深愛皇帝,也嫉妒過甄嬛得寵的程度,但她從未想過出手害對方。

一是甄嬛對她有恩。

二是她做不到,變成拿起屠刀的人。

原著中,皇后再一次拿墮胎這種事情陷害甄嬛。

皇后的貼身宮女剪秋前來傳喚甄嬛時,言語囂張,十分放肆。徐燕宜執意陪著甄嬛,表示「黃昏路難行,我與娘娘同去。」

單憑這一點,徐燕宜這個人就很值得敬佩。

徐燕宜性格中的某些地方,和甄嬛很相像。

徐燕宜不善於爭寵,但並不愚笨。

她早就覺察皇后並不如表面賢惠,在皇后和甄嬛之間,她選擇甄嬛。

她看得透後宮爭寵的把戲,但從來沒有不允許自己靠近惡的一面。

不過徐燕宜最終註定會和甄嬛,分道揚鑣。

出發點還是愛情。

甄嬛和徐燕宜的友情,是基於相知相惜,是女子之間的珍視和保護。

但還有一層隱藏起來的前提,那就是不能傷害皇帝。

屠龍計劃成功後,甄嬛晉級為太后。諸位盟友齊聚甄嬛宮中,慶幸她們終於成為後宮裡的贏家。

唯獨徐燕宜,對皇帝之死,悲傷欲絕,卧病不起。

以徐燕宜的閱歷和聰慧,她遲早會猜到皇帝之死並不正常,起碼有人故意惡化形勢。

到了這個時候,徐燕宜還能拿甄嬛怎麼樣呢?

她能繼續當甄嬛的盟友嗎?

她做不到。

她能找甄嬛算賬甚至報仇嗎?

她沒有那個能力,而且還投鼠忌器——她可以不怕死,那麼她的兒子呢?

徐燕宜在後宮中屬於一個悲情的邊緣性人物。

她愛皇帝,眾人皆知。但皇帝從不顧念她的情意和處境,對她不僅僅是一句涼薄可以描述了。

比如她還在懷孕,皇帝居然急不可耐就封了她的侍女赤芍為妃,氣得徐燕宜直接難產。

徐燕宜的處境,就連浣碧看了,都充滿同情地感嘆了一句:「真是可憐。」

她的痴情被辜負,她的友誼被低估。

寫多了自帶光環的主角,談論起根植錯水土的配角們,總是忍不住嘆息——徐燕宜這樣美好的女子,就被後宮這樣的水土,生生地折去了活力。

這群後宮女子,如果能向陽而生,該是多麼美好的群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