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虹談中年女演員危機: 這不僅僅是我們的困擾

[文/觀察者網 陸雨聆]中年女演員,究竟有危機嗎?

海清、姚晨、梁靜……很多人都說有。

從外界的眼光看,47歲的陶虹應當也算得上「當事人」。對於這個「老大難」問題,她在近日的一段採訪中,分享了一些自己的見解:

「這不僅僅是女演員的困擾,更是全民族全社會對女性問題的忽略及不尊重。」

這段採訪出自10月10日的網易明星《談心社》。離開熒幕多年,一朝回歸就憑《小歡喜》驚艷眾人的陶虹,被問起是否對中年女演員「沒戲拍、很被動」的說法抱有同感。

結果她的回答也是:

有,一直都有。

但她認為理由並不簡單。「其實成熟女演員到了一定年齡,就沒戲演的問題一直都有,這不是男女明星的困擾,這是整個全民族全社會對某些事情忽略,或者不夠尊重的一種行為。」

「從歷史上看,女性一直退居家庭,男性的社會屬性更多。所以各種文藝作品裡面講男性的東西會更多,女性的東西非常少。」

要在傳統故事裡找一個例外出來,陶虹覺得,大概也就是《紅樓夢》了。

「女性的故事對於大家來講,就是婆婆媽媽那一套。相比之下,大家會覺得少女文化更加吸引眼球,尤其亞洲文化就很喜歡少女文化。」

陶虹直言不喜歡這個現象。「如果少女文化盛行,其實不是什麼好事,只能說明男性的不成熟和幼稚。」不過,她趕緊澄清沒有攻擊別人的意思,「但是就是會帶出這樣的問題來。」

她還想到了一個更接地氣的例子:

「上廁所的時候,男廁所永遠的空的,女廁所永遠排隊。如果真正做到男女平等,就應該知道女性上廁所的時間更長,建廁所時就應該女廁所大男廁所小。」在機場,女性和男性上廁所的人流量比重是有差別的,但並沒有人以此為考量,改進過廁所的大小。

在陶虹看來,很多行業依然還沒有實現真正的「男女平等」。「女性真的想跟男性同樣各頂半邊天的時代,其實還是有點遠的。」

而如果把情景放到家庭中,她也認為「男主外女主內」的傳統觀念在對女性造成極大壓力。「這是基於女的不出去工作的說法。自從女性出來工作以後,其實已經和男性在共同承擔社會責任了,但家庭責任仍舊甩給女性,這個平衡還沒有調整過來。」

「女性走出來的那天,男性應該有一步退回去,這樣天平才是平的。」

由此陶虹覺得,正是因為女性世界受到的關注不夠多,繼而產生的反思及文藝作品也跟不上:連劇本都沒有,女演員又哪來的角色可演呢?

當然,劇本的重要性也不僅限於題材。陶虹呼籲「慢工出細活」,人人都要對劇本有要求,整個行業的水平才能起來。「大家都太著急了,急著看到劇本、急著開機、急著拍出來、急著上線、急著收錢、急著吸粉……為什麼不想著留點經典呢?大家都去賣快餐的話,滿地只剩下快餐盒了。」

誠然,一來市場和題材隔絕了中年女演員,二來年齡導致又她們失去核心競爭力。針對中年女演員無戲可拍的困境,此前就有不少「當事人」公開談到過,其中不乏一線大咖。

今年7月底的第13屆FIRST青年電影展閉幕式,飛天、金鷹雙料視後海清,拉著金鷹、華鼎雙料視後姚晨和已經「轉行」的梁靜,站在台上集體懇求各位導演製片:

「我們沒有傳說中那麼不好合作,我們和胡歌一樣便宜又好用!」

大S也曾經在一檔綜藝里透露,她早就沒戲拍了,劇組找她都是演「媽媽」級的配角。

王媛可和楊蓉也在綜藝中提到過她們的「尷尬」,「不是我害怕老去,而是當下的影視環境讓女演員不敢老去,我們這一波30+的女演員努力維護著少女人設,不是因為我們喜歡,而是市場需要。」

陶虹本人也在以往的各種採訪中,多次強調過她的觀點:

真正要呼籲的,是去尊重女性這個群體,無戲可演只是「蝴蝶效應」的最後一環。人到中年,有了豐富的閱歷,其實是一生中最好的時光。「說好萊塢女演員沒有這樣的年齡焦慮,我都絕對不相信,他們只不過是題材更多一些。」

果不其然,「大表姐」詹妮弗·勞倫斯就吐槽過……

陶虹此番再度發聲,引來不少網友大讚「看得通透」。

但同時也有人質疑,「廁所」的例子舉得並不恰當。

還有一些人搶著打call:就是喜歡你們這些演技與顏值並存的成熟女性!

近來,隨著一些大熱影視作品,包括陶虹在內的部分中年女演員,已經憑藉如酒般香醇的魅力成功翻紅。#袁泉氣質#、#曾黎好美#等話題也屢屢登上微博熱搜。

在她們之間,對於年齡困境還有沒有其他的看法存在呢?

在9月底《中國機長》宣傳採訪的時候,袁泉就聊到了這個話題。不過,她沒有什麼避忌,更不覺得這是一種所謂的危機:

「現在不太會去想這些總結性的問題,因為生活在往前,每一個要把演員當作終身職業的人,在很早的時候大家都知道,在什麼樣的年齡演什麼樣的角色,這是常識。」

鞏俐也曾在訪談節目中,霸氣表示「不擔心」。

這也獲得了一些網友的理解:

在女性角色過於單一、固化的現狀改變之前,找准自己的定位坦然面對,或許也是另一種「清醒」吧?

那麼,如何讓不同年齡段的女演員擺脫「少女感」的禁錮,同時擁有更多的工作機會和更多的銀幕形象可能?

編劇、影評人張小北曾於今年上半年撰文,提出了兩點建議:

一方面,繼續提升電影的市場影響力,使其能夠支持更多的電影細分化類型的創作;

另一方面,從創作層面積極拓展更多的女性銀幕形象的可能性。觀眾並不會對女性銀幕形象有特別的偏見,他們喜愛的是令人印象深刻的銀幕形象,以前只是國內女演員甚少獲得飾演這種角色的機會而已。

想要做到這些,電影人們仍需努力,並與觀眾和市場共同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