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歡老了，15歲的年齡，在犬界，已算是高壽了，相當於人類的78歲。按動物界的演算法，一隻小狗的平均壽命在12歲左右。
歡歡在小區里很出名，鄰居們都稱它是「傳奇狗」。
8年前，它被查出患了前列腺癌晚期。醫生把它剖開的小肚子縫起來時，搖搖頭說，沒多久好活了。
但它的主人沒有放棄它，當起了歡歡的「家庭醫生」，而歡歡也聽話地配合治療，彷彿知道自己時日無多，特別珍惜陪伴老人的時間。
歡歡像個懂事的「大哥」
歡歡的主人鄭大伯，湖州人，75歲，女兒在杭州工作。
15年前的一天，女兒看到同事抱著一隻小奶狗來單位，是同事路邊看到一個流浪漢牽著它，流浪漢說小狗是撿來的。想著父親因為之前養的小狗去世，很難過，她就給老人續個念想吧，便軟磨硬泡地從同事手裡把小奶狗要了過來。
就這樣，歡歡被從杭州送到湖州，交給了鄭大伯。
不久，歡歡又有了個「兄弟」樂樂，是只貴賓犬，兩隻小狗差不多年紀，歡歡老成持重，樂樂調皮黏人。
樂樂雖然晚進門，但很快贏得鄭大伯一家的歡心。但歡歡不會這些，它長得憨憨的，是個「耿直狗」，本分地扮著「大哥」的角色。
小狗之間也會爭寵，「小弟」樂樂有點恃寵生嬌，對「大哥」態度蠻橫，但歡歡總是讓著「小弟」，不窩裡橫。
養過狗的人都知道，小狗大小便規矩從小就要立好，歡歡在這點上，似乎從不讓鄭大伯操心，它彷彿天生就懂得去室外拉撒的規矩，「一天三次，很準時」，「小弟」樂樂則不一樣，一直到長大，也沒學會。
三根肋骨斷了
被送到杭州就診
如今已入暮年的歡歡，也有過壯年時的勇猛。
一到了外面，看到同類夥伴，不管對方體型如何，力量是否懸殊，歡歡都要上去挑戰，就跟武俠片里一樣，武林人士相遇總要過幾招，確定下排位。
狹路相逢勇者勝，有時，它贏，有時，它輸。
有次，歡歡朝一隻黑色大狗衝過去，還沒等它出招，那隻黑色大狗就衝過來，一下把歡歡咬住，歡歡彷彿被點了穴般不得動彈，最終在兩位主人的調解下，化解了這場「武林之爭」。
這次，歡歡輸得慘烈，不能動了。黑色大狗主人跟鄭大伯說，「你去杭州看吧，醫藥費我出。」
鄭大伯趕緊給女兒打電話，女兒連夜從杭州趕回湖州，接上小狗和父親直奔杭州。
寵物醫院醫生檢查後說三根肋骨斷了，做好包紮，「要靜養」。
歡歡哪怕生病，也要過得「有尊嚴」。比如，它堅持自己起來吃東西，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一瘸一拐挪到食物盆前；比如它堅決不讓自己「大小便失禁」，鄭大伯拿來一塊板做成擔架，把它放到擔架上，抱著擔架到樓下，讓它放鬆……
就這樣，幾個月後，它又活蹦亂跳了。
歡歡也曾鬧離家出走過。那次早上，鄭大伯帶著歡歡、樂樂出門玩，到了公園，兩隻小狗吵架了，大伯凶了歡歡，歡歡受了委屈，一下扭頭就跑開了。
剛開始，鄭大伯以為歡歡沒跑遠，等它自己跑回來，但等到下午，也沒等到。大伯慌了，把公園附近方圓五六公里都找遍了，全家人包括從杭州趕回湖州的女兒，一起找，天已經黑了，他們打著手電筒，穿過弄堂準備再找一圈，黑暗中一團影子，屁顛顛地跑過來，老人哭了，「以後不凶你了」。
這件事，在小區里傳開了，大家都說歡歡有良心，鄭大伯覺得蠻有面子。
當起了狗狗的「家庭醫生」
8年前，有天，鄭大伯發現歡歡肚子腫起來很高。醫生一檢查說要動手術，鄭大伯不放心，又抱著小狗趕到杭州找醫生複診。
杭州寵物醫院的醫生做完檢查後，也表示要馬上做手術，不確定是癌症幾期，要解剖出來才能做病理切片檢驗。
檢查報告顯示是前列腺癌晚期。對寵物來說，患癌症以後，也要先做切除手術，再進行下一步的化療治療，通過靜脈，把化療藥物慢慢注射進去。
和人接受化療相比，寵物反應略好一些，但時間久了次數多了，會有胃口差、掉毛、嘔吐等副作用。
歡歡要進行12次化療，每次化療大約六七百元，每次化療打針，歡歡也不叫，黑眼睛骨碌碌地看著鄭大伯，大伯心疼。
12次化療下來，鄭大伯抱著它回了湖州，當起了它的保姆和「家庭醫生」。
手術後，歡歡有點失禁，鄭大伯買來了兒童尿不濕給它包好，有時，歡歡皺著眉便秘的樣子，他蹲下來，給它摳大便……
歡歡小便有血了，鄭大伯琢磨著把抗生素膠囊里的粉倒出來，拌在肉裡面，歡歡也配合地吃了。雖然鄭大伯覺得抗生素沒氣味，但事實上，小狗的嗅覺細胞個數有2.205億多，是人類的45倍，我想，或許是歡歡知道大伯的一片心意，它的這種配合，其實更是為了讓老人安心吧。
「一天到晚就為了小狗」，有次，有個老朋友勸鄭大伯放棄小狗，他聽了不開心，還因此跟人吵了起來。
「歡歡是要去樓下大小便的，我每天三次遛狗，雷打不動，下雨天下雪天我都去的，對我來說，我也鍛煉身體了。」鄭大伯說。
如今的歡歡，走起路來，步履蹣跚，行動沒有壯年時那麼靈巧了——它現在就連沙發也嫌高了，下來時腿站不住，所以，鄭大伯在沙發下面放了一個箱子，讓它跳的時候可以借力，也不傷害狗狗的自尊心。
它的聽力已經不大靈光了，這是一種不可逆轉的衰老，它的脾性也大不如以前，衰老帶走了它的戾氣，帶走了它的勇猛和攻擊性，它從眼神到身體，都變得溫和。
去年，樂樂生病走了，家裡只剩下歡歡了，它變得越發沉默。
歡歡也變得越來越遷就、黏著鄭大伯，只要他出門，它就開始魂不守舍，「動不動就到門口看看」，以前脾氣火暴的鄭大伯如今也變得溫和不少。
貓貓狗狗所患癌症中
最多是乳腺癌
杭州一家動物醫院負責人張旭說，貓貓狗狗所患癌症中，比率最高的是乳腺癌，是因為沒有節育引起的。像小貓還容易患白血病。
而金毛是狗狗中最容易得癌症的，「屬於易患癌體質」，這與金毛本身基因缺陷有關，所有的癌症都有可能在金毛身上發生，最容易得的就是皮膚癌。
從臨床看，貓貓得癌症的幾率略低於狗狗。
為什麼寵物現在癌症也高發呢？張旭說，大部分是基因缺陷，特別是純種寵物，為了保證血統純正，很多都是近親配對，這導致寵物先天基因上有缺陷。
另外，這與寵物壽命越來越長有關。一般，寵物的年齡在10-15歲，衰老發生在10歲以上，這也是寵物各種疾病暴發出來的高峰期。現在，寵物的生活條件越來越好，活得更久，癌症往往是在寵物年老時發生的。
當然，還有一些其他原因，比如有些滴在寵物身上的藥物，也會引起腫瘤。
首席記者 楊麗
編輯 肖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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