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作家角田光代:追自己寫的電視劇,看一集哭一集



圖說:角田光代亮相上海書展 官方圖 下同

今年4月,一部日劇《坡道上的家》在中國很火,一段講述年輕女性事業與孩子的交錯的故事,引起了中國觀眾的熱烈討論。8月15日晚,在上海書展期間,這部劇的原著小說作者——日本女作家角田光代應邀來到上海,與讀者分享自己的創作新路。

沒有孩子,知道帶孩子的苦


角田光代是日本非常知名的直木獎獲獎作家,她擅長寫當代女性的生活困擾,代表作有《第八日的蟬》、《空中庭園》、《紙之月》、《我是紗有美》,以及獲得直木獎的《對岸的她》。在幼兒園時,角田就立志要當一個作家,所以她去早稻田大學去念書,並拿了很多文學獎,算是實現了童年的夢想。她寫過兒童文學,也寫過專欄,也寫紀實文學,寫美食,寫明星……這麼多年,她始終不變關注著女性心裡的慾望,人的慾望是很複雜的,媽媽的慾望很複雜,然而其實很多人並不了解我們家裡父母真正的慾望,他們慾望的衝突,他們的掙扎,他們放棄了什麼,這些在角田的小說裡面都看得到。

《坡道上的家》中讓觀眾印象深刻的是,坡道上有一個媽媽推著小孩的車上坡道的場景。「我寫作時在想,什麼樣的一個場景可以體現出母親育兒的艱辛,這些年輕的媽媽真的是處於困境,自己的生活是非常難的,當時腦中浮現出的,正是一位母親推著嬰兒車走上坡道的這幅畫面。」角田光代說,「我已經結婚了,但是我沒有孩子,一次也沒有想過要生小孩,我身邊的一些朋友也是有很多是當媽媽的,會從她們口中聽到一些育兒很累的事情,帶孩子是很累的一件事情。但是還是會有很多人自然地想要生小孩。」



圖說:角田光代與讀者交流

關於家庭和孩子,角田的另一部作品《我是紗有美》中甚至從母親這個話題,深一層次延伸到血緣。《我是紗有美》寫的是一群孩子的回憶,他們記得小時候跟父母在山莊里玩得很開心,突然有一天之後他們不再聚會了,父母都不願意談論取消聚會的原因。後來在一個個謎題破解之後,他們發現,他們都是人工授精生下來的小孩,可能爸爸並不是真正生物學意義上的爸爸。有一些爸爸是沒有辦法面對這種事情,也有一些夫妻千辛萬苦有了孩子之後,夫妻關係反而不好了,所以家庭又瓦解了。角田光代說,「我在創作《我是紗有美》的時候,看了一個美國的紀錄片,是關於精子銀行的,不過那個時候日本的情況其實完全不是那樣的,還沒有法律通過這一行為。」

如今, 角田光代已經完成了一百多部作品,很多具有現實意義的作品對於中國的讀者來說,也有很多思考的空間,「我寫作的初期階段非常注意字斟句酌,會想一行一行我要怎麼樣寫得很厲害,但是在10年之後,我覺得這樣不太行,我會改變方式,想要達到把作家的姓名掩蓋起來,你讀來不知道這個作家是誰的效果。我想成為一個『匿名作家』,能達到這個效果也花了很久的時間,一直在努力,想要吸引各位讀者不斷地讀下去,並不是因為我的文風,而是因為我的故事來吸引讀者。」

自己的劇,每次感觸不同


除了《坡道上的家》改編成日劇,她獲得直木獎的作品《對岸的她》也被拍成果電影。講的是一對主婦的友誼,全職媽媽們在一起交流自己的生活,這當中也很複雜,有慾望、嫉妒,也會引發殺機。「就我自己個人的體驗來說,相比男生,女孩子間的友情比較難維持。」角田說,「倒不是說女生勾心鬥角,是因為環境的改變會帶來關係的改變,在學生時代,幾個女學生高中的時候聊得非常好,但是一旦畢業或者步入社會,有的人在職場工作變成女強人,有的人就步入家庭變成賢妻良母帶孩子,要操持家務,自然而然她們生活作息的時間就不一樣了,喝個咖啡什麼的,時間完全不對,即便見面了,有一些母親想要找一些有孩子的朋友聊一聊。事業女性就會想聊一聊整個社會環境和工作情況,她們聊的話題完全不一樣,自然而然就越走越遠。這個情況隨著年齡的增長會發生改變,我現在到了50歲,發現可以找回以前學生時代的朋友,因為大家的孩子都帶完了,不用管他們了,擁有了自己的時間,又可以重新找回以前的友情,走散也不是一個持續的狀態,也不是說我們曾經在生活上沒有交集了就失去了彼此,而是走入人生下一個階段還是有相重合的時候。」



圖說:角田光代為讀者簽名

在角田的小說里,女性慾望會跟犯罪聯繫到一起,《紙之月》拍成的電視劇也很受歡迎,女主角曾經很喜歡一個年輕的大學生,可是慢慢地,她被物質的消費世界吞噬,一步一步墮入了犯罪的深淵。《紙之月》的海報,在日本被警察局採用了,用來警告大家不要犯罪

這麼多作品被拍成影視作品,角田光代自己也看,「我自己在日本看相關電視劇的時候,是看一集哭一集,這是我寫的嗎,為什麼那麼感人。我有時也會像很多觀眾一樣,心想這怎麼辦,那麼慘我想幫幫她和他……」角田覺得她的作品如果能讓讀者跟身邊的女性交流,就能解決很多問題。(新民晚報記者 吳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