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存昕批演員忽視戲劇 要掙電視劇錢卻沒多少進步

濮存昕

中國青年報12月3日報道 「我是一個永遠在演出的人。」在四川涼山彝族自治州的邛海邊,66歲的濮存昕說。

2019年的開頭,濮存昕在演貫穿他20年歲月的《茶館》;臨近年尾,他擔綱主演的原創話劇《林則徐》,即將於12月中旬登陸國家大劇院。戲劇舞台的魔力於濮存昕從未減退,提及新一年的心愿,濮存昕脫口而出:「一次一次不期而遇的劇目。」

11月底,在川西這片有山有水有歌舞的土地,大涼山國際戲劇節正式開幕。這是濮存昕和吉狄馬加、廖昌永、阿來、李亭等人攜手打造的中國西部第一個國際戲劇節,他們希望為戲劇開闢一塊新的歸屬地。

來大涼山前,在北京的鼓樓西劇場朗讀會,濮存昕曾動情朗讀了老舍先生的《宗月大師》。「沒有他,我也許一輩子也不會入學讀書。沒有他,我也許永遠想不起幫助別人有什麼樂趣與意義」。

用好的戲劇作品影響更多人,這也是濮存昕及所有戲劇節發起人的心愿。「《宗月大師》讓我們看到了世間竟有這樣的人!永遠在笑,沒有一天不高興的。有福也好,有苦也好,他還在笑,他永遠幫助別人,咱們天下怎麼會有這種人?」因為遇見一個人,深遠影響到老舍日後的人文情懷的形成。濮存昕被這篇作品中的情懷打動。

早在今年3月,大涼山國際戲劇節的啟動儀式上,濮存昕就說,蕭伯納曾豪言——「人生不是一支短短的蠟燭,而是一支由我們暫時拿著的火炬,我們一定要把它燃得十分光明燦爛,然後交給下一代的人們」。「那麼,在以火把節著名於世界的彝族聚居地,我們借戲劇把薪助火,大小涼山皆為舞台。」

一切為了戲劇,一切為了觀眾。濮存昕態度很明確,辦戲劇節,就是要熱愛戲劇的觀眾越來越多,而他們則是要和觀眾一起進步。

1999年,由林兆華導演,北京人藝以全新演員陣容重排《茶館》,在首都劇場公演,濮存昕飾演常四爺。今年年初,這版《茶館》依然在開張,梁冠華、濮存昕、楊立新、龔麗君、馮遠征等原班人馬仍參與演出。

數十年彈指一揮間,觀眾排隊買票的隊伍和熱情逐年拉長、攀升。

「你想想20年前誰買票了?觀眾在陪著我們進步,他們用買票這樣一種參與方式,支持著我們這版《茶館》,年輕的《茶館》演了20年。所以從這個事情來講,我覺得觀眾在培養我。」由此聯想到大涼山國際戲劇節,濮存昕認為評判一個全新戲劇節水平的高低,最核心的標準就是觀眾。

濮存昕經常看全世界範圍內的優秀演出、戲劇節、邀請展,他深知自己的差距和進步空間在何處。

「我們劇院里的一些演員,不太重視看戲劇,他們就是要去掙電視劇的錢,這些戲劇節這些邀請展他都不看,結果演出多少年了,好像進步不大。」濮存昕描述自己經常觀看和學習戲劇是「嘗到甜頭了」。「你看對我都有影響,那麼對當地的觀眾、藝術家、演員,一定會有影響,這是無形的」。

形容起戲劇以及戲曲的美感,濮存昕眼睛裡泛著很生動的光亮。

在他心裡,那種背後的文化內涵是自然而古典的。「是風啊,是樹葉在飄動,春天第一朵花開綻放。它是對自然界細微的刻畫,是那種哀莫大於離愁的傷感,而我們今天沒有。所以這種傳統文化、古典文學如果缺失的話,戲曲頂多是極少數人的個性、愛好。」濮存昕說,他們所作的各種努力,就是要讓這麼美好的文化在今天不至於瀕臨滅絕。

濮存昕盼望戲劇觀眾變多,會由衷說一句「啊戲劇原來這麼好看」,他也篤信戲劇本身的魅力,能夠讓很多人慢慢喜歡。濮存昕觀察到相較於國外,中國的戲劇觀眾是趨於年輕的。

「原來我寫過字叫‘戲劇悟道,藝術修身’,戲劇更豐富於舞蹈,更豐富於音樂。什麼叫戲劇?就是舞台上的有情節、有故事的表演,它必須在舞台上發生,不是拷貝藝術。」

站在大涼山國際戲劇節「首屆」的起點,濮存昕已然期待明年、下一年。大涼山擁有14個世居民族保存良好的原生文化,近年來興起的「大涼山文化現象」是戲劇節舉辦的基礎。「我們在慢慢地耕耘自己的文化生態園林,我們培養的花圃,要讓它值得蜜蜂來採摘」。

濮存昕很在乎當地觀眾和藝術家能否深度參與,但他心態也放得平和、洒脫。所有事情,「今天先把它幹起來,讓大傢伙先開眼了」。

2019年結束之際,濮存昕主演的原創話劇《林則徐》,即將上演。「我要是不演林則徐,就不知道這麼多故事。」提起這次演出,他興奮得說起了劇中林則徐的台詞,「哎,用我的病殘之軀行一事」。為了演好這個角色,濮存昕竭力「調動生命中那些能夠跟林則徐接近的特質,那種戲劇本身出發、最實實在在的品質」。

「什麼事情幹起來就行,打仗之前士兵都很緊張,特別是剛上戰場,敵人還沒露頭時……真正打起來了,勇氣就來了!」濮存昕用他的演出經驗,總結自己如今面對每個新挑戰的心境——「演出的時候你走出幕條,一面對觀眾,剛才的緊張應該是都能忘掉。但是一開始還要緊張,肯定是這樣」。

(責任編輯:胡夢瑤_NK56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