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雞獎新浪潮論壇: 春節檔3部大片新鮮爆料, 導演承諾絕不互黑

21日,晚上九點,「新浪潮產業論壇」開始進行,這是本屆金雞獎時間最晚的一場論壇,結束時已經11點鐘。

時間雖晚,但本場論壇的熱度卻絲毫不減,現場觀眾滿座,一票難求,這是因為本場論壇的嘉賓全是重量級的!《中國女排》導演陳可辛,《囧媽》導演徐崢,《唐人街探案3》導演陳思誠,3位春節檔電影導演,加上導演張一白主持,可謂是一次影界大佬的齊聚!

論壇的主題為「新商業大片」時代!春節檔上映的電影,一直都是大明星、大製作的作品,充滿商業元素,因此陳可辛、徐崢、陳思誠3位導演非常有發言權。

何為「新商業大片」時代呢?這得從2012年徐崢導演的《泰囧》開始說起,這部電影總票房12.67億元,是中國影史上首部單片票房破10億元的電影,開啟了一個新的時代。

自此以後,無數大片崛起,和此前的傳統大製作相比,這些作品越來越和現實相結合,展現更多現實主義的特徵,實現了商業和藝術的平衡的同時,具備了巨大的社會價值和影響力,是藝術和商業平衡得特別好的片子。現在國產電影票房已經突破了30億、50億這個階段,所以叫新商業大片。

3位導演談到了很多話題,包括個人電影創作的起源,新商業大片的特點,以及春節檔電影的競爭,大量新鮮內容被曝光,大家快一起來看吧!

Part1:春節檔電影的起源故事

陳可辛執導《中國女排》,徐崢執導並主演《囧媽》,陳思誠將《唐人街探案》拍到了第3部,為什麼會創作這些題材的電影呢?3位導演都有話說。

《中國女排》——體育電影我還沒拍過

陳可辛:

一直要找一些新鮮的東西去質疑自己,使自己在拍攝的時候更有熱情,也挑戰自己的弱點,讓自己更沒安全感,所以一直希望找一些新的題材,以前就拍過各種類型的東西,近幾年開始拍寫實題材,就覺得特別得心應手,自己本來就喜歡拍生活一點的,拍了《親愛的》之後,在寫實題材還有什麼東西能夠往前一步,做一些自己不懂的東西,就想體育片好像沒有拍過,那個時候就開始籌備體育片,在裡面找到一個自己覺得很有激情的東西去拍。

我年輕的時候,其實跟女排有一定的淵源,我1978年16歲在曼谷讀中學的時候,當年應該是郎平第一次出國打正式的國際比賽,我當時就在旁邊看他們打比賽,那應該是中國隊第一次重返亞運,那個光彩,白衣服長腿,白衣服白褲子,每一個人都很高,看到的時候跟其他的排球隊完全不一樣,我看到以後也覺得很震撼。

作為一個華僑,看到中國隊出來,我回想到那一幕,就想到現在的年輕人,那個東西是很值得拍的,遠遠超越了排球,遠遠超越了體育,其實是全民和這個體育本身的互動,也是整個中國人跟國際接軌。所以,在這個方面,我覺得去接觸這個題材非常有趣。

《囧媽》——片名叫「囧」,觀眾已經習慣了

徐崢:

拍《泰囧》的時候,是因為之前我演了一個《人在囧途》,我本身就是一個演員,作為創作者來說,我突然找到一個故事,是我即便作為演員也可以去駕馭,也可以去拍的,每一個導演都有自己一定的特長,有一類你就會比較知道,比較好掌握,這樣才敢去拍。

所以,《泰囧》之後拍了《港囧》,不是光為了「囧」這個字,我覺得到現在已經審美疲勞了,我看到很多留言說又來炒冷飯。所以,本來這個電影並不想叫囧,比如要叫一個很長的名字,媽媽坐火車去莫斯科之類的,但是沒有辦法,因為市場已經成熟了,觀眾已經成熟了,觀眾對你的電影已經有內在的認知,希望往這個方向去。

後來我就做了很多調查,用幾個名字,你更傾向於哪個名字,大部分觀眾還是傾向於叫囧,這說明大家在心裏面還是有這樣一個概念。

我一直在想商業電影除了外在的商業元素以外,做深化也是努力的一種方向,我不如把這個主題做得越來越深化,我想做一部比較中國式的跟家庭有關的電影。

我們講到合家歡,我發現中國的家庭和美國家庭有很大的不同,中國各種關係裡面有很多撕扯,如果用完全很正的方向去講的話,就過於痛心疾首,如果用喜劇方式表達,可以讓大家有一種在這個裡面照見自己的影子的感覺。不管是什麼囧,去哪裡囧,最重要的是主人公的成長和關係的改變。所以,在找到這個主題之後,藉此又做了《囧媽》。

《唐人街探案3》——塑造現代中國偵探

陳思誠:

我的《唐探》一也是在泰國產生的想法。有一天跑步路過唐人街,那個街跟泰國的國齡一樣,有500多年歷史,有泰國這個國家就有那一條唐人街,是最早一批以中國廣東為主的下南洋的僑民在那建立了我們的根據地。前一天晚上我路過了唐人街,第二天我在跑步過程中突然靈光一閃,為什麼不講一個泰國唐人街的這樣的偵探故事。大家知道以前一提國產的偵探形象最多就是包青天,狄仁傑,比較古遠的事,現在大家耳熟能詳的比如福爾摩斯,柯南等都是舶來品,我們中國一直在現代偵探領域形象是缺乏的,所以那個時候腦子裡突然就出現了一個猥瑣的大叔和具備天賦少年的形象。

做了第一部,做第二部故事的時候,我在想如何讓這個故事變得更大,我一直在研究美國電影工業系列化,這種可持續性,甚至具備產業勢能的IP,比如大家都知道的漫威。我研究發現,漫威之所以在美國存在,是因為美國的文化貧瘠導致,因為它就建國三百年,只能科幻,往前講是講不出來什麼,我們有五千年的文化歷史,很多東西是可以真正探究的,包括唐人街在全世界各地都有,很多的唐人街。但確實我們國內找不到美國街什麼,這個是我們獨有的文化的符號,而且是在其他國家,中華文化和當地文化的一種交融,碰撞出一種具備特點不同的文化感受,所以我就說做一個唐探的系列。

《唐探3》是我自己執導的最後一部「唐探」的作品,不是說這個系列不會進行下去,而是會有很多新導演加入,更像漫威一樣,新一代的「唐探」作品就是不是以唐仁、秦風為主的偵探形象,會以網劇或其他形象主導的電影,可能會變得更類型化,變得更純粹一點,做各個方面的探索。我將在另外一個戲劇領域,從一個新的類型電影中進行嘗試。

Part2:新商業大片與中國觀眾的進步

所謂新商業大片,它的特點到底是什麼?與幾年前的大片相比,區別在哪裡?

I 商業與現實意義的結合

徐崢:

我們在弄《我不是葯神》的時候,就說這個最後結果會怎麼樣呢。他說如果能達到《老炮兒》的結果就蠻不錯了,就這樣的題材來講。可是都沒有想在那一年暑假是這樣的結果。當我們看到在現實主義在裡面植入很多社會性,但是在整個創作時候導演用了很多類型片的商業元素,當把他們結合在一起的時候可以產生一種發酵的作用。

你關注的主題要做商業化、類型化的處理,但是要讓內容本身具有現實的價值,要結合得很好。對所謂原來商業大片僅僅是一個娛樂層面的需求的尺度,一下就抬高了。

II 類型跨類型

陳思誠:

中國電影觀眾應該是全世界最可愛的,但也是最專業的一群觀眾,這種成長性是源於中國觀眾是什麼都看的,我發現去美國,美國是一個文化非常保守的國家,很多當地人不看其他的電影,只看美國的電影。歐洲也是一樣,還是有文化優越感。中國觀眾是從小被盜版DVD和錄像帶培養長大的,現在也是看很多東西,全世界各地東西都看,視野是很開闊的。不僅看美國片、韓國片、日本片、歐洲片,甚至泰國片、印度片都在看,我相信中國的年輕觀眾也一樣,我們反而沒有那麼強大的文化戒備心或文化的防火牆。

徐崢導演當年的「囧系列」給我創作上很大的啟發,因為我自己很喜歡偵探片,所以想拍,後來看到「囧」才想能不能把喜劇和偵探結合在一塊,所以我覺得所有的創作者都還是在學習很多前輩們以前拍片方法,我們在通過自我的一些創造才變成今天的類型。

III 觀眾在進步

陳可辛:

我來內地拍戲到現在15年,也真的見證了很快的變化。我非常同意徐崢說的中國觀眾是很厲害的。

我記得2002年《英雄》之後,基本上有了七八年是電影一千萬投資小本的愛情片是沒有人投的,要上億才會有很多投資方有興趣。當然使得年輕導演沒有機會,沒有新的題材,就變成惡性循環。

中國的觀眾一直在變,我是說美國市場大,市場越大,餅越大,非主流的電影或非最典型的商業主流片才會有機會跑出來。但是現在中國,《葯神》、《老炮兒》都是非主流電影,但是票房是非常主流的票房,這是全世界都沒有可能發生的。這是使得我這樣一把年紀還要一直做下去,因為觀眾真的非常可愛,非常厲害,而且非常有判斷。

Part3:春節檔大片扎堆——我們絕不互黑

2020年春節檔絕對火爆,除了《中國女排》、《囧媽》、《唐人街探案3》,還有林超賢《緊急救援》、成龍《急先鋒》、動畫《姜子牙》等多部電影上映。為什麼大片都選擇在春節檔扎堆,如何看待作品之間激烈的競爭呢?

三位導演首先談到了自己的作品和春節檔的契合點。

陳思誠:

因為《唐探3》還是一如既往跟一、二一樣,兼具了喜劇和推理元素,有很強的合家歡屬性,沒有過多的兇殺、暴力、情色的場面,老少皆宜,童叟無欺的一部良心之作。這次《唐探3》主要的核心表達東西是一個關於反戰的思維東西,是講亞洲命運共同體、人類命運共同體,更容易被大家所接受,這次會更接地氣,希望在座觀眾們攜全家老少共同走進電影院。

徐崢:

我在《囧媽》電影拍攝的時候有一個小小的心愿,我希望大家看了我的電影之後,可以回家跟媽媽有一個擁抱,我的電影就是講了怎麼跟媽媽完成擁抱的,人長大後跟覺得跟媽媽擁抱難得不得了。有一個調查數據,在過春節之前,結婚率變得越來越高,但是春節過後心理醫生諮詢率變得越來越高了,就是因為家裡跑不掉的都是最後吵起來了。我就希望中國人的家庭能否有中國式的成長,中國式的和諧。

陳可辛:

我們在做中國女排宣傳的時候,團隊裡面的90後都收到很多家裡的電話,爸爸媽媽爺爺奶奶都說春節要看。我覺得這挺好的,真的是老少皆宜,可以一家大小去看的電影。整個中國女排的故事是涵蓋了整個從80年代到千禧之後到2013到2016年,直到紐約奧運會為止,所以信息量特別大,每一個年代都能在電影裡面找回當年看女排的回憶,我們希望做得到。

3位導演還談到了這幾部電影的片長

陳可辛:我還沒有定剪,定剪是三到四個小時,我一直以為兩個半小時應該能拿下。最後剪了兩個半小時,所有的發行都說春節不可能兩個半小時,因為你的對手都不會多過兩個小時10分鐘。我就想問大家的電影多長時間?

陳思誠:我現在是139分,我可以陪你。

徐崢:我兩個小時之內。

陳可辛:那我138分。我明天一大早就回去繼續剪,大家要知道春節檔就那麼多。

徐崢:導演你不要為了長度犧牲掉太好的內容。

陳可辛:好的內容後面還會有。

徐崢:每一個導演在自己剪的時候都是一個很掙扎的。

陳思誠:今年最長的是《流浪地球》。

(ps:《流浪地球》片長125分鐘,是2019年春節檔最長的電影,但最終拿下46億票房,成為春節檔冠軍)

春節檔大片扎堆,面臨激烈的競爭,3位導演承諾,彼此之間絕不互黑。

陳可辛:不競爭是不可能,但是我希望在這裡起碼這三部戲我們競爭歸競爭,春節檔體量大,會有這樣的情況,互相攻擊,我覺得今天來最起碼做到這三部戲不要,就把自己做好。

徐崢:每一部戲不僅僅是導演,背後有無數的團隊,整個團隊主創人員有他們多人大家共同用心創造出來的一個東西,大家都是秉持著一種行業裡面的操守和精神,因為出於電影的熱愛,我們的主創人員讓我非常感動,非常用心地參與電影,就希望這個有一個好結果。

陳思誠:今年國慶檔就深刻驗證了,由於三個主旋律電影也沒有人敢互黑,反而大家變得特別好,票房都特別好,這充分證明互黑並不會帶來讓自己很好,反而是一種眾人拾柴火焰高這個才是重要的。一白導演作為宣發的大佬,可以作為整個觀察,我們在這做到我們的團隊不互黑,可以在今天作為一個新聞標題。

那麼春節檔為何會出現大片扎堆的情況呢?導演們也有自己的看法。

陳思誠:很多東西是機緣,就都碰到一塊,我們是最早定檔的,在《唐探2》之後就定檔了,兩年以後的春節見,未來也會嘗試其他的檔期,可能下一個作品就暑期檔,關鍵問題是影片類型決定當期,《唐探》具備很強烈的合家歡屬性,適合春節,下一部電影我認為可能適合暑期,可能就會更多做一些暑期的準備。

徐崢:檔期的選擇現在變得越來越難,創作者自己要去控制檔期這個事情,這個是很辛苦的一個事情。進入到一個好的檔期意味著競爭更激烈,從製片又會增加很多其他壓力的工作。而且現在的觀眾越來越傾向於口碑,口碑的傳播決定了是不是買票去看這個電影,作為電影人我還是願意回到本身創作者的這個角度,盡量把片子拍好。

陳可辛:我也是第一次,所以也挺怕,聽了春節檔的故事就覺得太危險了,因為確實是體量大,有時候不是我們自己說了算,後面還有發行和投資方等,當體量大了以後,賭博很大,它就那麼大一個市場,觀眾就看那麼幾部電影,來了四部五部六部七部,本來就會有一些電影應該有更大票房,但放在春節檔的時候就沒有那麼好的票房,也有一些電影本來沒有那麼好的票房,但是就因為放在春節檔就票房更好,把競爭對手打壓下去,把自己抬高,這個是很可怕。

陳思誠:我從來不賭,春節就特別像VIP的賭廳,大家都有一定的籌碼才能進來,贏也贏得大,輸也輸得多。

最後,張一白導演呼籲,在一個公平、清白、祥和氣氛中過拿出自己的作品過春節檔。春節檔確實已經不遠了,冬天來了,春天還會遠嗎。所以還是希望大家在支持我們的電影,支持中國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