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超英,你告訴我,我做錯了什麼?」
「以前我不能理解,你爸媽為什麼這樣對你和樺林,現在我理解了,你在外地工作,樺林下鄉,只有趕美在身邊,只有趕美可以靠,所以他們對趕美最好。」
「我現在理解了,我也上了年紀了,我靠不上你。」
可以說,這是黃玲第一次把自己內心話說出來。
沒有大吵大鬧,也沒有摔桌子摔杯子啥的,但卻讓人感覺心被刀子剮了一樣。
在很多人眼中,黃玲是一個非常幸運的人,嫁了好老公,家世好工作也好,是附中老師工作穩定,不需要像她們一樣三班倒,還會抓孩子們的成績。
甚至連莊老師都覺得自己就是絕世好男人,對鄰里和善,對工作認識負責,對爸媽孝順。
但其中的酸楚,只有黃玲自己清楚。
當初分房子名額還沒下來,為了能有一套屬於自己的房子,黃玲任勞任怨,別人不願意上的夜班也去上了,甚至還想著是不是要給那些負責人的人送送禮,這樣會不會順利點。
反觀庄老師,整個一自命清高,覺得送禮,維持所謂的人情世故是掉了身價,不可為了蠅頭小利做這樣的事情。
等房子的事情塵埃落地之後,又把功勞攬在自己身上,認為是剛好恢復高考,所以廠里開始重視老師,所以才把房子的名額給他們家的。
明明搬家任務重,庄老師在閱卷和家人之間做出來選擇,庄老師因為要去閱卷,消失好長一段時間。
自然,搬家的任務又落在了黃玲身上。
說來也是好笑,庄阿公阿婆有啥事情,黃玲作為長兒媳都是沖在前面的。
黃玲家買排骨了,庄阿公阿婆就聞著味過來看娃。
可偏偏黃玲有幫助的時候,莊家都當做不知道。
家裡那麼多東西,也是黃玲自己打包好,借了一輛三輪車自己一點點搬過去的。
等庄老師回來,黃玲都搬完家了。
後來王家把出水口放在他們院子,也是隔壁林工出手相助的,又是堵出王勇家的出水口,又是裝土去擋雨水,不然家裡都要淹水了。
而庄老師把黃玲的付出當做理所應當,覺得她一點都不辛苦,自然也不會心疼她了。
估計啥禮物都沒有送過,連小孩子都不如。
畢竟筱婷小的時候作文得獎了,拿了稿費給黃玲買了一個金銀絲圍巾。
要知道,在當時,廠里的女人賺了錢都會給自己買個項鏈啥的,只有黃玲是光禿禿的,啥飾品都沒有。
沒辦法,黃玲都把錢花在刀刃上,給娃做漂亮的衣服,給他們買魚買肉的,把家裡收拾得漂漂亮亮的,就是不懂得心疼自己。
而庄老師也當做沒看到,寧願把錢拿去添補庄阿公阿婆,也不捨得犒勞一下自己的妻子。
感覺真的叫不醒裝睡的人,庄老師一直pua黃玲要擔起長兒媳的責任,但是他怎麼不看看庄阿公阿婆怎麼對待她這個長兒媳的。
幹活、起夜啥的,都是黃玲在做的,但是享福的事情一件都沒有撈到。
明明家裡小小的,庄阿公阿婆還要讓趕美的兩個兒子過來,然後讓筱婷過去住,美其名曰說是好照顧筱婷?
真不知道照顧一個懂事的女生累,還是照顧兩個半大的小子累。
更何況,這還是圖南的關鍵時候,萬一要是這次高考沒考好,那麼之後就麻煩很多,要多辛苦兩年,因此這一年非常關鍵。
面對這種情況,庄老師啥話都不敢說,最後還是黃玲據理力爭,這才讓庄阿公阿婆打消了這個荒謬的想法。
庄老師一味地要求自己的妻子和子女能跟自己一樣孝順阿公阿婆,卻根本沒有想過,為何他們會這般抗拒,只因阿公阿婆區別對待,即便是再軟的心也會被傷得稀巴爛。
「板子不打在自己身上是最不知道痛的,打在自己身上了是慈悲也沒有了。」
後來,沒有黃玲和筱婷、圖南給庄阿公阿婆奉獻了,他們對庄老師發脾氣,覺得他靠不上,這才讓庄老師明白黃玲這些年的無助。
可惜,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