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天台灣最火的藝人,是黃子佼。
2024年4月,傳出他向違法偷拍網站購買兒少性影像。後據台媒報道,黃子佼在被兩名女子指控誘拍裸照後,檢方在搜查時發現他存有上百部色情影片,且其中包括未成年女受害者。之後,台北地檢署根據違反「兒童及少年性剝削防治條例」給予黃子佼緩起訴處分。
黃子佼本人則在社交媒體發文道歉,並希望大眾給他重新做人的機會。
而黃子佼的老婆孟耿如發文稱:「黃先生未了解販售者影片的取得來源,而忽略了網站背後細思極恐的犯罪問題」,彷彿黃子佼只是無心之失犯了錯,也有台灣網友為黃子佼發聲,說他只是購買自看,並沒有販售。
之後輿論並未就此停息,於是孟耿如關閉了社交平台賬號。
此時的黃子佼夫婦可能還沒意識到,她們面臨的輿論環境,和去年6月被爆出性騷醜聞時所面臨的已截然不同,這一次已經不是老婆力挺,夫妻雙方共同努力,就可以度過難關的。
先來做下事件梳理。
本次爆出的不雅視頻案算是去年6月黃子佼性騷事件的後續。23年6月,旅居法國的台灣省網紅在社交媒體上指控某男主持人在她17歲時強吻、拍攝未成年少女私密照片,後來這個人被發現就是黃子佼,只有亦有網紅出面指證他,造成當時極大的輿論風波。
但黃子佼在當時成功避險,並未被逐出娛樂圈。
他本人先是酒後錄影直播加碼爆料,曆數自己的苦難過往,把台灣娛樂圈他相熟的、不相熟的都拉進來,說自己被大前輩欺負,又爆料大小s對他的傷害。
之後又傳出自殘新聞,被送到醫院急救。他老婆在此時出現,表示二人會「一起面對,彌補曾經犯過的錯誤」。
而黃子佼的工作搭檔們,雖然不能說力挺,也都暗戳戳地為他講了話。一來是覺得黃子佼這麼多年檯面的工作很努力,二來是本著人都會犯錯的原則,覺得應該給他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
於是,在去年6月這一波鋪天蓋地的輿論風潮中,雖然與黃子佼有關的合作項目都停了,他代言的產品廣告也全部下架,但這個人並沒有真正意義上離開台灣娛樂圈,許多娛樂圈的明星也並未真正與他「割席」。
那麼,為什麼會這樣呢?
表面的原因是,黃子佼的檯面形象很好,他在娛樂圈發展多年,他的恩師是台灣著名主持人張小燕,說明他也有自己的派系維護。他不會隨時隨作惡,甚至有機會還會提攜娛樂圈的新人,這為他塑造了十分積極的熒幕形象,也讓黃子佼在圈內有很多支持的聲音。
實際上,即使在23年6月黃子佼性騷事件爆發後,支持他的人依舊存在。他們持有的觀點是:是人就會犯錯,要給人改過的機會。
但有些錯,並不存在改過的機會。因為每次犯錯,都是為自己的惡加碼。
實際上,按照時間推斷,黃子佼在自殘入院期間,也沒有忘記「買片」。
這次傳出的黃子佼向違法偷拍網站購買未成年人性影像,是在去年6月醜聞爆發後,檢警調查黃子佼發現的。
根據警方的調查,在黃子佼被扣押期間,他的個人硬碟中發現了上百部女性不雅影像,其中包括7位未成年。此外,黃子佼自己也承認,這些影片都是過去6年里他從偷拍論壇購得的。
也就是說,現實中對未成年的性騷並不是黃子佼做的唯一的惡事。所謂的「娛樂圈大前輩」的身份,更是成為了他欺騙未成年最好的「保護傘」。有黃子佼受害者就出面爆料,說曾被約到黃子佼的家中穿比基尼拍照,而其中一名受害者,當時才14歲。
黃子佼採用的方式,就是在其中一人陪同學追星參加節目錄影時,在空檔和她攀談,並提到正在為少女雜誌創刊號尋找平面模特兒,後來黃子佼約她們在工作室見面,但女孩到達後才發現,所謂的「工作室」就是黃子佼的住處。黃子佼還要求她們試穿泳裝,其中包括布料非常少的泳裝。
而後台灣狗仔葛思齊也在節目中爆料,其實十多年前就收到過對黃子佼的控訴。
直到此時,他對黃子佼的稱呼還是「佼哥」。
這次的事件,也徹底撕掉了娛樂圈同僚所謂「再給他一個機會」的虛偽面紗,除了黃子佼的妻子孟耿如依舊要與老公同進退,其他藝人都在與他割席。
前面提到的黃子佼的師父張小燕,因為黃子佼的醜聞被網友攻擊,自己打擊也很大。
還有人發現黃子佼早就在節目中,在張小燕的面前與一個女童十指緊扣,當時張小燕還直接阻止,猜測她是不是早就知曉。
之後張小燕表示後悔把孟耿如介紹給黃子佼,並表示「很多事我都不知道」,徹底撇清關係。
還有很多人,借著心疼張小燕的由頭,實際也在與黃子佼割席;另有一些藝人,將發聲的通道放在了呼籲立法改革,保護未成年人隱私安全。當然也有公開譴責黃子佼的聲音出現。
比起去年6月台灣藝人集體呈現的曖昧態度,如今藝人的公開炮轟很能說明問題。就連黃子佼的徒弟都出面炮轟他,顯然也知道這件事不只是曖昧態度就可以過去的。
直到此時,台灣演藝圈看待黃子佼的普遍態度變成了——黃子佼難以翻身,社會性死亡。
但最該問的問題是,為什麼明明23年就爆出了性騷事件,黃子佼卻要到24年,到未成年人影片被爆出,才「社會性死亡」呢?
這事情說來也簡單。不難看出,與大陸娛樂圈不同,台灣娛樂圈的圈子文化很重。誰是誰的「大哥」,誰是誰的「小弟」,「誰被誰帶出道」都可以按圖索驥,跟被誰帶著上節目提攜起來,並不代表這個人能力,而是這個人運氣好,拜到了好大哥。
同時,台灣省的娛樂圈內等級分明、家族對立也是明顯的特徵。前面提到,黃子佼的師父是張小燕,他和曾寶儀、陶晶瑩等都屬於小燕家族。黃子佼得到金鐘獎,媒體的標題都是「小燕家族好風光」。
早前還有台灣省作家爆料,說張小燕說童星出身,在演藝圈混了70年,黃子佼騙得過記者和媒體,根本就騙不過張小燕。但主要還是他與張小燕緊密的師徒情誼,在早年張小燕與吳宗憲的「家族鬥爭」中,黃子佼曾被推出來當擋箭牌,她們的師徒情誼的確非常深厚。
台灣的媒體和藝人又是相互依存的關係,娛樂圈裡的大哥大姐,媒體關係也都處得不錯。
當一個「小弟」犯了錯,媒體不止會追問這個「小弟」,還會追問他的師父、前輩、同門。而這時,這個前輩或是其他同僚的話,一定程度就可以決定這個人的未來。如果大哥大姐再幫忙在媒體面前說上兩句好話,那基本這個人工作會少,但至少就不會在大眾面前消失,媒體也會為他「留幾分薄面」。
例如在黃子佼去年6月性騷醜聞爆發的時候,他錄視頻爆料台灣演藝圈的骯髒,直接攻擊吳宗憲男女關係混亂還借錢不還,當時吳宗憲並未太多回應。但在今年1月上節目的時候,他在節目里爆料了黃子佼拍少女不雅照的事情,但被電視台直接消音了。
這在大陸觀眾看來似乎很難理解,畢竟媒體應該是唯流量論的,黃子佼性騷又早有先例,為什麼電視台會消音呢?可見在當時,電視台還是有意減少對黃子佼的爭議的。
而這一次,黃子佼事件愈演愈烈,真正波及到了張小燕,馬上就有人站出來表示,要黃子佼「改為自己負責了」。
沒有了彼此的幫扶,黃子佼這波「社會性死亡」自然是來得更猛烈一些。早前的消音都被放了出來,之前的舊事也都被無數人重提。黃子佼才終於迎來了對自己行為的審判。
不過,在台灣娛樂圈的圈子文化下,即使有藝人公開出面譴責,圈內人的第一反應也並不是正向的。比如有女演員在事件曝光後譴責黃子佼,就馬上有台灣經紀人跳出來說,不知道她為什麼把這件事放在檯面上,認為她可能「炒作」。
但也許,只有這樣「炒作」的聲音多起來,才能讓施害者得到應有的懲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