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你》: 稀缺佳作, 溢出銀幕的驚喜|荔枝娛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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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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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的你》現在正面臨著兩個不可理喻的狀況。

一是緣於男主角易烊千璽的頂級流量,影院里排山倒海的屏攝,讓人對這部製作絕對嚴謹、題材絕對嚴肅、情感絕對豐沛的電影,產生了一種難以言表的心疼。

二是基於影片摧肝裂膽的劇情設計,那些只看過幾本東野圭吾小說的人,立刻將原著小說「融梗抄襲」(網路用語,大意為集百家之長,讓自己的內容豐富起來)的矛頭指向了這部電影。讓人百口莫辯的是,你不能詢問他們是否還看過《白日焰火》《綠洲》《無證之罪》《雌雄大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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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底下哪有什麼新鮮事,重要的是,你如何讓這個故事令更多的人深信不疑、為之感嘆。毫無疑問,電影《少年的你》擁有強大的說服力,也證明了它在劇作方面取得了成功。

這部電影的好,在於它以無所畏懼的勇氣、幾無保留的辛辣筆觸,勾勒出了校園裡的另一種隱秘生態。貌似社會新聞的悲劇事件保證了充足的戲劇含量,導演打破角色塑造與人物真實之間的界限,讓匪夷所思的極端情節,以一種難以抗拒的姿態拋向了暗潮洶湧的現實中。它會揭開很多人不願碰觸的痛苦記憶,也一定會讓更多人重新審視悲劇的製造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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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部電影,要想講清校園霸凌、高考重壓、留守少年、原生家庭之痛等一系列社會問題,絕不簡單,但《少年的你》做到了,並且沒有顯現出一絲手忙腳亂。大人的缺位與少年的掙扎,揪心而扭曲的備考場面與放學後揮之不去的恐懼陰影,構成了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世界。

在這個世界中,處在絕望邊緣的學霸陳念,與總是鼻青眼腫的江湖少年小北,沒有以一場無病呻吟的廉價感情關係來取悅觀眾。在這裡,戀愛不是重點,觀眾產生共情的點,來自於我們對真實生活的切膚感受。被拋棄、被漠視、被欺負,我們已經在那種被打碎了牙往肚裡咽的麻木狀態中沉默了很久,而陳念與小北的攜手反抗,讓我們重新找到了活著的感覺。

你可以說,這是兩顆孤獨的心相互取暖,共同抵禦來自整個世界的惡意的故事,但《少年的你》每一個人都是複雜的。按照麥基的電影理論,陳念的「人物維」比我們想像的更多。從她被小北告知「我還未成年」,到在警察面前堅決否認認識小北,再到警察「拖兩人下水」,人性中那一點帶有危險性的模糊地帶,與《白日焰火》里的吳志貞略有幾分相像。

在霸凌姐妹團中,主動投靠以求自保的女孩以及狠辣的富家女,也讓這個一黑到底的故事有了更多的解讀空間,加害者與被害者同樣可憐可悲,他們遭遇的痛苦,本質上都與他們所處的環境有關,這也讓影片沒有陷入片面強化受害者遭遇,以博取同情心的窠臼中。

小北對陳念說:「你太乾淨了」,事實上,相對於壓抑到變態的校園環境,混跡於校外的小北才更像是一股清流,坦蕩又決絕,如俠客一般如影隨形地保護著陳念。當然,小北令人心疼的原因,並不僅僅是其飛蛾撲火式的為愛犧牲,更揪心的是,他是眾多隱藏在暗角的孤獨少年中的一個——吃著肉包子被母親毒打,從來沒有人問他疼不疼。從某種意義上說,《少年的你》格局相當龐大,我們看到的不只是兩個人的命運膠著,而是一群人背後的深淵。

《少年的你》採用了大量入侵式的特寫鏡頭,顯現出了導演曾國祥的絕對自信,我相信,這種自信也是極具天賦的青年演員帶給他的。周冬雨在片中扮演陳念,這個處在情緒爆發邊緣的角色,每一次哭泣都顯現出耐人尋味的心理層次,周冬雨直搗人心的眼神變化,比《七月與安生》里的表現更加細膩、精準。

易烊千璽扮演的小北,足以成為華語青春領域的又一個經典角色。

很難說清究竟是導演成就了易烊千璽,還是易烊千璽成就了導演和這部電影,小北這個角色的精彩程度,超越了太多人的想像。這是一個從外表到氣質都帶著江湖氣息的人物,骨子裡透著難以捉摸的動物性,你會明白他何以對陳念構成吸引力,也會相信他緣何會在警察面前顯現出如此強硬的態度。

易烊千璽似乎有著渾然天成的表演能力,鬆弛的狀態,傳神的表達,讓人可以把流量「小鮮肉」的人設徹底拋至腦後,即便用演員的標準來衡量,他也配得上任何溢美之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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