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隊人馬浩浩蕩蕩地走在返回都城的官道上。
官道一旁,遠處的山頭白雪皚皚,銀裝素裹。
近處卻是一片蒼涼蕭瑟。
梁邱起與梁邱飛分別騎馬走在前頭,後面跟著兩行佩劍負弓的矯健侍衛。
阿飛甚是不悅的癟了癟嘴,委屈 說道:「少主公如今怎麼變成了這副模樣,自從和少女君和好之後,整日整日的陪少女君待在營帳,既不早起晨練,也不點兵巡營,那眼睛也好似粘在少女君身上一樣,當真是——沒眼看。」
「如今我們霍家軍的壯志宣言都被將士們改為什麼 凱旋歸家、迎娶新婦』 」
阿飛一臉嫌棄地掃了一眼自家將軍那輛豪華大馬車:「少主公以後怕是日後連馬都不會騎了,還真是全心全意沉迷於女色······」
阿起瞪了一眼阿飛:「你懂什麼,難得少女君願意原宥少主公,重新和好,膩歪一點又何妨。」
若是在都城,還有太子殿下(三皇子)敢吐槽幾句這兩位即將成婚的油膩的未婚夫妻,親熱起來完全不分場合,但在西北軍營,根本沒人敢說一句霍大將軍的不是,這不,惹的阿飛滿腹的牢騷。
阿飛不服氣的揚起下巴,哼,他甚是懷疑,如今的少主公就是耽於美色。
英雄難過美人關,古人誠不欺我。
阿起白了一眼他那沒心眼的弟弟,不再理會他。
馬車內時不時傳出一陣嬉笑聲與自家少主公的大笑聲,
梁邱家小將軍識趣地與馬車拉開距離·····
梁邱飛還想吐槽些什麼···
梁邱起:「閉嘴。」
車廂內,被霍不疑攔腰抱在懷裡的少商,覺得霍不疑實在黏人的緊,想推開他,卻不想手被他捉住,打鬧半天也未掙脫,無奈只能被那廝摟在懷裡閉目養神。
「你與袁慎熟稔到可以親昵地稱呼他為 阿慎?」
「好端端的怎麼提起這是?」
「你以前都是叫他 袁善見 的」
「你都說是 以前,」少商一時無語,這是吃哪門子的醋……
一隊人馬行至隴西驛站時,天色漸晚。大軍在官道旁就地安營紮寨,霍不疑則攜少商和幾名貼身侍衛去採購糧草補給,並打算在客棧留宿一晚。
雖已入凍,天寒地凍,邊關的商賈貿易線還是人來人往,客棧中亦是喧囂熱鬧。
眼尖的老闆認出便裝落座於此處就餐的,正是赫赫有名的霍大將軍,便趕忙上來倒履相迎 、噓寒問暖、熱情至極,更有一些商賈聽聞是霍將軍,紛紛過來要給他敬酒。
為首來敬酒的是一位女娘,她眉目深邃如畫,身姿裊娜,著裝也很華麗,。自稱是西北商賈人家的嫡長女,繼承家業在此路線做生意。多虧了大將軍抵禦外敵,才保她能在此一帶安穩度日。
霍不疑默默低頭吃飯,任她如何恭維、如何騷首弄姿,低眉諂媚、都不肯給她一個正眼。
少商實在感覺到有些難為情,而霍不疑那廝完全不給面,便起身想替他解圍,趕快打發了去。
「這位女公子,霍將軍向來少言,也不喜與人搭話,你別介意。」
那女子這才如同剛剛發現少商一樣,轉過頭來假裝驚訝回答道:「「小女子久仰霍大將軍威名,今日難得可以一見,甚是歡喜。」轉而眉梢一挑:「請問你是?」
還沒等少商答話 ,女子端著酒卮捂嘴輕笑:霍大將軍英勇,妾身敬佩不已,莫不是···霍將軍瞧不起小女子給你敬的酒?」
梁邱起想著這人怎麼這麼不知好歹,對我們少女君如此無禮,怕不是活膩味了。
果然霍不疑已經對這人的打擾和無禮行為感到煩燥,他神情不悅地冷冷開口;「不必了。還有,她——是吾妻。」
少商瞥了那女子一眼也懶得理會:「阿飛,送客。」
梁邱飛奉命過去拽人,還刻意放大了聲線:「是,少女君。」
軍旅中人下手沒個輕重,那美人被梁邱飛從條凳上人仰馬翻地拖走,又反手押送著攆出了客棧。
其實霍不疑一直凶名在外,他在西面州郡剿匪時,幾乎是一座山頭一座山頭的碾平過去,所經之地,寸草不生,戰場廝殺的狠勁嚇退無數敵軍。西北各路商人都有耳聞,便對這位霍大將軍更是敬而遠之。
其他殷勤的商販看到這場面,嚇的不輕,無一人敢上前,只是杵在原地 甚是尷尬······
圍觀的眾人亦是交頭接耳,紛紛議論霍不疑這人冷漠無情,竟將好心敬酒的女娘都攆出客棧,聽說他還手刃了自己姑父全家,四年前被趕到西北戍邊抵罪······
霍不疑彷彿早就習慣了這種明裡暗裡的非議與編排,他默默地坐在那裡不動聲色,只有少商替他感到委屈。
「子晟,明早我們還要趕路,不如我們早些上樓歇息?」
霍不疑當然知道少商是體貼自己,點了點頭起身牽她。
客棧外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梁邱起火速出客棧查看,剛走至門口,只見一傳令官連跑帶滾的撲倒在客棧的門檻上,也不管有沒有傷著,跨步起身跪倒在霍不疑面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