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成本能不能出佳作?
剛上線的《水怪2:黑木林》證明,能。
這部由項氏兄弟出品的驚悚片,走的是「山村怪談」路線。民間傳說元素的運用,是《水怪2:黑木林》最大的特點。
影片中的故事,發生在遠離城市的上水鎮。
在這裡,鄉民們將民間傳說中溺水而亡後,藏匿於水中伺機害人的「水猴子」奉為神,稱其為「水猴爺」。
但與其說是敬,莫若說是怕。
因為據當地人講述,凡是得罪水猴爺的,必定會招來報復,下場凄慘。
來上水鎮尋找弟弟下落的杜家佳(王真兒飾),從踏上這片土地的那一刻,就在用外來者的視角見證著鄉民的恐懼。
道路旁,有水猴爺的微型神龕。神龕前的供品,是被蒼蠅圍繞的生魚頭。不遠處,是因為孩子多嘴犯錯,前來替孩子「贖罪」的鄉民。
進入上水鎮的途中,杜家佳還遇到一支奇怪的送葬隊伍。
隊伍中,有著打扮怪異的神婆,扮成水猴子的鄉民,還有被置於椅轎中的亡者和水猴子雕像。每一個抬轎的鄉民,臉上都帶著猙獰的面具。
目光掠過,杜家佳瞬間驚住,因為弟弟杜家豪的記者牌,竟然就在亡者的手中。雙方爭鋒相對、一觸即發之際,鎮長殷肖天帶人趕來,化解了杜家佳和神婆之間的衝突。
隨後,杜家佳跟著殷肖天來到杜家豪之前居住的地方。
長滿荒草的前庭,隱隱有人影出現,再看時卻空蕩蕩的中廳,以及隨行鄉民的那句「不幹凈」,都讓這棟荒屋充滿了詭異、驚悚的意味。
屋內桌上,還遺留著杜家豪之前拍攝的照片。之前送葬隊伍中的亡者親屬,赫然出現在其中一張照片中。
柜子腳,有著清晰的挪動痕迹。柜子後面,藏著通向後院的暗門。而被繩索綁住,掛滿蛛網的後門外,則是一眼深黑色的水井。
井欄上,擺放著香燭和供品。
從影片開始到這裡,時間才過去了十多分鐘。但是主創藉助深邃幽深的叢林、極富鄉土特色的元素、疏忽出現的人影、荒涼空寂的屋舍等,將驚悚恐怖的氛圍鋪墊了個滿屏。
同時,也營造出了杜家佳與上水鎮之間的「距離感」。
而之後出現的小六子,不僅打破冷寂、開啟了溫情,還是杜家佳與上水鎮之間的「橋」。
在其引領下,杜家佳開始「進」入上水鎮,也被觸發埋藏於心底深處的記憶,隱約發現了自己與上水鎮之間的聯繫,從單純的外來者,變成了回歸者。
但代價,卻也極其慘痛。
與杜家豪在照片中同框的鄉民,剛向杜家佳說明了記者牌的來歷,就在返回途中遭遇不幸。連他的妻子,也在窗外閃過怪異身影之後喪了命。
將隱情吐露給杜家佳的啞巴村女,轉瞬成了下一個犧牲品。被杜家佳惦念著的弟弟,原來也早已遭遇不幸。
杜家佳前往黑木林追尋真相,與水猴子狹路相逢。一番激烈對決後,水猴子受傷逃遁,杜家佳卻被趕來的九叔公抓走,要被當成祭品向「水猴爺」賠罪……
「國恐」向來被詬病最多的,就是故事。欠缺邏輯,為驚嚇而驚嚇,是多數「國恐」的通病。而《水怪2:黑木林》不止故事架構完整、敘事流暢,精神內核的表達也很用心。
換句話說,有深度。
影片最開始,就借用佛經中的「凡所有相,皆是虛妄」來做暗示,告訴我們眼中所見未必,未必是真。
而上水鎮奉鬼為神的做法,則是另一種黑白顛倒。
因此,引發鄉民恐懼的「水猴爺」,是否真如傳言中那般殘虐?每一個消失的生命背後,又藏著什麼樣的答案?
在上水鎮德高望重,沒有辦不成事兒的九叔公,與笑臉迎人、謙遜和善的鎮長殷肖天,在整件事中又扮演著什麼角色?
除了以暗喻做指引外,《水怪2:黑木林》還延續了此類題材的另一個精髓,即以「怪」講情。
杜家佳六歲時,被養父從河邊一口棺材中救出,卻失去了過往記憶。她雖然和杜家沒有血緣關係,但是父慈女孝、姐弟情深。
養父身亡後,杜家豪就成了她唯一的親人。
正因為如此,即便杜家豪最後一封信中,哀求杜家佳不要去找自己,她還是帶著一柄獵槍,踏上了兇險重重的尋親路。
在上水鎮,杜家佳遇到了孤兒小六子。一頓飽飯,小六子給自己認了個姐姐。杜家佳雖然嘴上抗拒,卻在相處的過程中對小六子處處照護。而小六子,也成為杜家佳查明真相的主要助力。
尤其是因為記憶被封閉,而被杜家佳遺忘的曾經,更是她人生中深重的愴痛。當真相浮出水面,即是傷疤被揭開,不得不面對血淋淋現實的時候。
片中的每一條感情線,最後都回系在杜家佳的身上,使得這個人物成為 「立柱」,撐起了整個故事。
說到這裡,想來大家也看出了《水怪2:黑木林》的另一個特點——大女主戲。
過往的驚悚、恐怖題材作品中,即使是有主角光環護體,不會半路領盒飯,女性角色也多半是以受害者形象出現,或者乾脆就是麻煩製造機。
但這次的故事中,杜家佳卻成了「拯救者」。
作為一名法醫,杜家佳心思細密,善於從不起眼的蛛絲馬跡中發現線索,並且做出準確的判斷。
而且,她還能打,沉著冷靜,機智善戰。
第一次進黑木林,僅在小六子的協助下,就在與水猴子的對戰中佔了上風;第二次與鄉民聯合,設下重重機關,以自身為誘餌引得水猴子現身,成功將其捕獲。
終局時與反派之間的對決,以寡敵眾而終成贏家。
這種人設待遇,「國恐」中真不多見。
故事完整、氛圍足,主角人設出彩,再加上質感極佳的運鏡攝影,集合諸多亮點的《水怪2:黑木林》,自然成了網友口中的「小成本逆襲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