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慕言情 圖/網路
"我愛你，關你什麼事，千怪萬怪，都怪不到你身上去"。
這，是張愛玲寫的《第一爐香》里女主人公葛薇龍面對一個不能答應自己結婚，也不能答應自己愛，只能答應給自己快樂的男人說出的話。
深情都是真的，自甘墮落也是真的，這是一個女大學生的墮落史。
1.
上海女學生葛薇龍因為和家人躲戰事避到香港，就在香港讀書，過後因為經濟問題，家人要遷回上海，可是她很快就要畢業了，不想折騰著換學校，可是自己一個人呆在香港的話，沒有經濟來源，於是就想到了多年前嫁給香港有錢人做妾的姑媽梁太太。
可是因為多年前因為父親不同意姑姑的婚事，罵她自甘下賤，敗壞門風，葛薇龍也著實被姑姑提著氣擠兌了幾句。
葛薇龍年紀雖小，卻生著一張伶俐嘴:"姑媽忘不了，我也忘不了，爸爸當初做了口舌上的罪過，姑媽得給我一個贖罪的機會。姑媽把我教育成人了，我就是您的孩子，我就是您的孩子，以後慢慢的報答您。"
幾句話把梁太太給哄開心了，直接邀請她住進家裡了。
當然，梁太太本就是遊走於交際場的老江湖，她願意收留葛薇龍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葛薇龍長得有幾分姿色，她在葛薇龍身上看到了賺錢的機會，是要拿葛薇龍作誘餌來吸引男人的。
葛薇龍踏進姑母家門的那一刻起，悲劇就悄然開始了。
2.
雖然葛薇龍成長於中產階級家庭，也被嬌慣著長大，但是相比於姑媽家的驕奢淫逸，多少還是有點自慚形穢，就像如今有些背著幾萬塊香奈兒包包的女人遇上挎著上百萬愛馬仕包包的女人一樣，或多或少還是會仰視的。
所以，當她發現姑媽家華貴的裝飾以及滿衣櫃里各式各樣的為自己量身定做華美衣服，而自己穿的卻非驢非馬時，她一下子就被吸引住了。
起初，葛薇龍也是看不上她姑媽的，她對姑媽的感覺是：一手挽住時代的巨輪，在她自己的小天地里，留住了滿清年末的淫逸空氣，關起門來做小型慈禧太后。
她自信只要自己行得正，立得正，一定能守住自己的原則，好好念書，不被影響。
可她終究是高估了自己。
當她開始穿著姑母給自己準備的漂亮衣服隨姑母周旋於各種宴會後，她漸漸習慣了那種聲色犬馬的生活，儘管她在過程中明白姑母是會隨時拿自己當犧牲品去取悅有錢男人的，但是她對當下的一切上了癮，已經捨不得放棄已經擁有的華麗麗的一切。
梁太太把她帶入奢靡環境里，讓她耳濡目染且之後成功奴役了她的思想。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同樣的，在嘗試到普通女孩子們所憧憬的一切之後讓葛薇龍回歸平常日子，也是不能了。
所以哪怕是她有萌生出脫離姑母擺弄的想法，想到也不過就是自己也嫁個有錢人，換一種方式繼續紙醉金迷的生活。
她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墮落和不堪。
3.
可找個有錢的又合自己心意的丈夫何其難，葛薇龍就把目標投向了追求自己的花花公子喬琪喬。
一來是因為喬琪喬是她所知道的唯一能夠抗拒姑媽魔力的男人，她對他有幾分類似欣賞的好感，二則是因為她以為喬家在香港三教九流的機關中都有熟人，只要嫁給喬其喬，不怕沒活路可走。
這是她認為的當下最好的有助於自己脫離姑媽的救命繩索，所以她不管喬其喬過去有多不靠譜，她相信只要自己愛他，相信他，他會做出改變的。
於是，她主動走近了喬其喬，哪怕喬其喬明確跟她不能答應她結婚，也不能答應她愛，只能答應她，她也瘋了似的接受了這份畸形的感情並且在不知不覺間動了真感情。
感情里付諸真心自然是沒錯的，最怕的是錯付。而葛薇龍面對喬其喬這種不肯給與任何承諾保障的花花公子，錯付是肯定的。
喬其喬甚至可以在剛跟葛薇龍約會擁吻之後就跟她姑媽家的下人睨兒抱在一起，葛薇龍撞破這事之後，動手打了下人，自己也顏面盡失，也有了短暫的心灰意冷，準備離開香港，回上海去。
但是她姑媽怕失去她這棵搖錢樹，兜著圈兒地挽留她，甚至背地裡去指使喬其喬向葛薇龍道歉，接二連三的電話，川流不息的送花，最終葛薇龍在大病一場後還是對愛認了輸，準確得說是對自己的慾望認了輸。
她自己也承認，或許自己是下意識地不想離開，有心挨延著，所以自願生病。
這一次，除卻物慾，還有對喬其喬的不舍，她淪陷於畸形的錯愛里無法自拔，甚至在確定喬其喬不願意跟自己結婚的原因是因為他在喬家不被看中，所以沒什麼錢，經濟上無法撐起一段婚姻時主動跟梁太太說她可以賺錢。
她這麼說，也這麼做，在跟著梁太太認真學習之後，她在交際場上成績斐然，身價抬高的同時有了賺錢能力做底氣，能養著喬其喬了，和喬其喬的婚姻也就成了。
從那之後，葛薇龍這個人就等於賣給了梁太太和喬其喬，整天忙著，不是替喬其喬弄錢，就是替梁太太弄人。
甚至和喬其喬走在街上被醉漢誤以為是出來賣的女人時，也只能嘲諷自己：「本來嘛，我跟她們有什麼分別？」
真的沒有分別嗎？她心裡也明鏡似的，有。
所以她又說：「怎麼沒有分別呢?她們是不得已的，我是自願的。」
……
恩，就是自甘墮落。
4.
故事的最後，張愛玲沒有明確交代她的結局，我們來設想一下，她還能結束這一切嗎？或者說她有勇氣結束這一切嗎？
答案顯而易見，不能了。
她一路依傍過來，最開始的時候是想著投靠自己的姑媽，純粹借姑媽的錢財助自己完成學業，可是當被當誘餌留下來之後，她又漸漸習慣了靠出賣色相來穩定自己驕奢淫逸的生活，這個時候她依傍的不僅僅是她姑媽，還有交際場上能為她花錢的男人。
愛上空無本事，只有一副花花腸子的喬其喬之後，她靠著出賣自己供養喬其喬的同時，又在精神上依賴於他，醉心於錯愛里，飛蛾撲火，無止無休。
所以，哪怕知道喬其喬從不對自己撒謊的原因是他懶得操心，知道她會自己哄自己，她還是走不出這場愛情的獨角戲，繼續畸形、卑微地愛著。
在經濟和精神思想上都失去獨立能力之後，她完完全全成為一個工具人，意識到自己正在墮落的同時卻也無可奈何。
我想她大概的結局就是她姑媽在勸服喬琪喬跟她結婚時說的那樣：過了七八年，薇龍的收入想必大為減色。等她不能賺錢養家了，你盡可以離婚。在英國的法律上，離婚是相當困難的，唯一合法的理由是犯奸。你要抓到對方犯奸的證據，那還不容易？」
多可悲啊，賣身供養自己愛的人，最後還成為對方握在手裡的把柄。
5.
想過更好的生活沒有錯，拋開臨近畢業換學校的麻煩，葛薇龍想留在香港，也是可以理解的，誰不嚮往更廣闊的天地呢。
只是如果故事的最開始，她在找姑媽求助的時候只是簡單的借錢，然後住校好好學習，畢業了再找份工作，好好賺錢還錢，或者說她在發現自己被姑媽當誘餌的時候及時抽身，或許她能有個好未來。
可惜她偏偏抵制不住自己的物慾、愛欲，一步錯，步步錯，依附於人，只能是活得特別卑賤。
故事源於生活，這也絕不是個例，那身處物慾橫流的社會裡，我們該如何去避免葛薇龍的悲劇呢？
請一定記住，一個人的獨立能力才是讓自己能夠自由生活、自由選擇的最大支撐，永遠不要
想著去依附誰。同時，我也鼓勵你，多在社會裡闖闖，當你見過社會上形形色色各種人之後，
你才會懂得渣男雖多，但是良人也到處都有，也會更明白愛人先愛己有多可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