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一般自殺的「亞洲影后」程思遠之女: 愛情既是鎧甲也是軟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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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4年7月17日,香港的晚報首先報道「影后林黛自殺身亡,藝苑名伶香消玉殞!」整個東南亞及海外華僑社會都震動了,出殯當日,香港萬人空巷,約十萬人湧上靈車經過的街頭,為林黛送葬,香港警方出動了四百多人的龐大警力維持送葬秩序。「林黛所獲哀榮,為香港開埠以來所罕見!」著名導演李翰祥說「林黛是影壇幾十年都找不到的明星,可惜死的太早,留給影迷無限的懷戀,這是中國電影界繼阮玲玉自殺後的最大損失。」此時的林黛還沒過30歲的生日。如此的絕色佳人,事業如日中天,家庭幸福美滿,卻在一夕間化為雲煙。她是著名愛國人士程思遠之女,到底有著怎樣的人生經歷,讓她紅遍亞洲後,卻又香消玉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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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官宦千金,離亂的童年1934年12月26日,一個小女孩在廣西南寧降生了,她是程思遠和蔣秀華唯一的女兒,父親為她取名月如,母親為了孩子好養活取了個難聽的乳名「和尚」。月如出生沒多久,父親程思遠就到國外留學去了,從小月如就跟著母親過著清貧的生活。1937年「八一三」事變後,程思遠學成歸國,投入到了抗日戰爭之中,與月如母女聚少離多,童年的月如不僅經歷著民族的動亂,還經歷著家庭離散的痛苦。1940年父母因志趣不投要離婚,彼時才6歲的月如抱著父親程思遠的大腿說「爸爸,你不要和媽媽離婚,不要……」父母最終還是離婚了,這在月如幼小的心靈上划下了第一道傷痕。1942年程思遠調到重慶工作,幾經周轉月如來到父親身邊,此時程思遠已升任國民黨中央委員,位高權重,月如在父親身邊已長到14歲,她不僅生理上早熟,長成了一個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心裡上也早熟,她懂打扮,懂花錢,懂玩樂,喜歡看電影和跳舞,那時家裡經常舉辦舞會,月如就是舞會上的耀眼明星。1949年因為政治原因,月如跟隨母親來到香港繼續讀書,畢業後的月如到影樓去拍照片,當時的攝影師叫宗維賡,是個拍美照的能手,他看到這個女孩長的很洋氣,為了替影樓做廣告,調了一張最為得意的月如的照片放大放到櫥窗,引來好多人駐足觀看,其中有一個叫袁仰安的人,他是當時長城電影製片公司的負責人,正好此時的他正在苦尋一位女演員,於是找到月如讓她去試鏡,就這樣月如成為長城公司的基本演員,袁仰安根據她的英文名Linda的中文譯音,替其取藝名為「林黛」。林黛很容易讓人想到《紅樓夢》里的林黛玉,一字之差,好像冥冥之中註定,她們有著相似的命運,紅顏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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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四屆亞洲影后的殊榮,無人能及進入長城影業的林黛,一直沒有得到重視,2年後林黛進入永華影業,在這裡,她完成了人生了第一次飛躍,根據沈從文名著《邊城》改編的《翠翠》讓林黛從籍籍無名到一炮而紅。之後永華越來越不景氣,林黛沒有發展空間,只能離開永華,成為了自由影人,先後為電懋和邵氏拍了許多膾炙人口的電影,成為當時炙手可熱的明星。1957年,林黛憑民初時裝片《金蓮花》首奪第四屆在東京舉行的亞洲影展女主角獎,1958年憑古裝黃梅調歌唱片《貂蟬》再奪第五屆在馬尼拉馬尼拉舉行的亞洲影展女主角獎,連獲兩屆亞洲影后的林黛,為了提高自己的演技,遠赴美國哥倫比亞大學戲劇系深造,在美期間,林黛接受《美國之音》的採訪,《紐約時報》刊登關於亞洲影后林黛的特寫,說一個林黛抵得上二十五名蘇絲·帕克,八名珍曼絲菲,及一大把瑪麗蓮·夢露。由此可見林黛的名氣有多大,她被認為是遠東地區繼燕窩湯之後最偉大的發現,有段時間她的名氣甚至比自己的父親程思遠的知名度高。有一次程思遠和朋友北行,途中朋友間相互介紹,介紹到程思遠時,有人竟然對他不熟,這時另外有人就說,他是林黛的父親,於是大家就對他特別的注目了。1961年林黛憑歌舞片《千嬌百媚》三奪在吉隆坡舉行的第八屆亞洲影展女主角獎,1962年又憑愛情悲劇《不了情》四奪第九屆在漢城舉行的亞洲影展女主角獎。林黛在亞洲影展的四度封后,創造了香港影壇的獲獎奇蹟,更是中國電影史上前所未有的成就,林黛一名,從此享譽國際。人生就是這樣不停的循環往複,沒有成名之前的林黛渴望成名,成名之後的林黛害怕被新人取代,當初她被袁仰安發現,不就是對那位不知名「弔橋明星」的競爭和取代嗎?雖然最終林黛沒有取代那位女演員,但終是因為這個原因才讓她有機會踏足影業,巔峰之上的林黛有著同樣的擔憂,她的取代者在哪裡?所謂高處不勝寒也許就是這樣的一種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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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無盡殊榮背後的壓力平步青雲的林黛加盟邵氏,加盟邵氏前她已經是紅透半邊天的亞洲影后,邵氏為了打敗電懋,爭取香港的電影市場,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挖角,挖的不是別人就是電懋的當家花旦林黛,當初林黛也是電懋費盡心思挖來的,被邵氏挖走是電懋沒有想到的,想當初邵氏的前身是捨不得花重金在這些演員身上的。到了邵氏的林黛事業又更上一層樓,到達了新的高峰,這時的林黛在香港影壇的地位是無人能及,是邵氏名副其實的「一姐」,到了邵氏的林黛又接連獲得亞洲影后的殊榮,可是站在事業巔峰的林黛同樣面臨所有女演員要經歷的事業和家庭的平衡。林黛是婚後正式加入邵氏的,1963年林黛赴美產子,在這期間,林黛的地位悄然的發生了變化,就在這年邵氏的電影《梁山伯與祝英台》一炮而紅,榮獲第二屆金馬獎最佳演技特別獎,但是女主角不是林黛,而是1962才進入邵氏的新生代演員凌波,這部劇讓凌波一夜間脫穎而出,凌波的走紅讓林黛在邵氏一姐的地位受到了威脅,為了能保住自己一姐的地位,林黛倍感焦慮。1964年凌波憑主演的電影《花木蘭》奪得在台北舉行的第十屆亞洲影展的女主角獎,首次奪得「影后」寶座的凌波,打破了林黛一統天下的的格局,至此凌波和林黛齊頭並進,林黛巨星的地位岌岌可危,她的擔憂變成了現實。一方面是驕傲和任性,一方面是恐懼和虛弱,她內心緊張的透不過氣。一位平時就看不慣林黛的導演當眾就羞辱她說「你還神氣什麼 ,你還以為你還是從前的林黛嗎?告訴你,你已經一天不如一天地走下坡路了!」一直都順遂自信的林黛受到這樣刻薄的言語攻擊,讓她可怕的意識到,這種日子恐怕只是個開始,至此心情極度壓抑。回到家中的林黛又與老公因為家庭瑣事發生了激烈的爭吵,事業受阻,感情受挫的林黛內外夾擊,心理防線在瞬間就崩潰了。縱觀六七十年代的香港影壇,自殺女明星當中,唯獨林黛是以一種近乎兒戲的方式結束了自己的生命,拋開事業因素,林黛的自殺與她的感情經歷也有著很大的關係。

04愛情既是鎧甲也是軟肋林黛從長城影業轉到永華影業,是一個叫嚴俊的演員兼導演推薦所致,到了永華之後,林黛憑《翠翠》一炮而紅,時年林黛18歲,嚴俊35歲,兩人又合作了《簡愛》改編的「梅姑」,於是雙雙陷入情網,經常出雙入對,可是這段關係只維持了4年,嚴俊與另一位女明星李麗華好上了,並且於1957年結婚,好強的林黛受創頗深,第二年就赴美深造學習去了。在美學習期間,林黛遇到改變了她一生的男人龍神勛,這位龍神勛是前國民政府雲南省主席龍雲的第五個兒子,人稱「龍五」,龍五生的英俊瀟洒,對初到紐約的林黛關心備至,自願抽出時間陪林黛到處遊玩參觀,使感情受挫的林黛倍感溫馨,但是林黛周圍人都勸她不要跟龍五交往,說龍五是個花花公子,不適合林黛。1959年到林黛台灣為她主演的影片「江山美人」做宣傳,無論她走到哪裡,都有人追問她是否有男朋友?她擇偶的第一條件是什麼?林黛稱有很多男朋友,但沒有一個理想的丈夫,她對男人最大的要求就是「忠誠」,她不只一次地說「誰最能真誠地愛我,誰就會變成未來的丈夫。」當有記者問她龍五是不是她理想的丈夫?她堅決地表示,她不會嫁給龍五,因為兩個人的志趣和思想完全不同,不適合在一起。也許冥冥中早已註定,1961年林黛還是嫁給了龍神勛,可是婚後的生活並沒有她想的那麼美好,一方面林黛名氣大,難免會引來閑言閑語,龍神勛就希望林黛減少演出多照顧家庭,另一方面龍神勛在外沾花惹草,逢場作戲,緋聞頻出,搞的林黛很不開心,兩人經常吵架,反而給娛樂圈增添不少話題。林黛生下兒子後,兩人的感情出現了更大的裂痕,經常為一些瑣事發生激烈的爭吵,林黛爭強好勝的性格經常做出些出格的事情來,久而久之龍神勛就不以為然了,1964年7月16日,夫妻倆為了傭人的事又大吵一頓,林黛說「傭人欺負我,你還總護著傭人,你心裡有沒有我?我死給你看!」「你不要總拿死來威脅我!」接著,林黛走進了卧室,當晚再也沒有出來,龍神勛敲了幾次門,都沒有叩開房門,於是當晚他就去到酒店去過夜了。等到第二天7月17日,龍神勛回到家看到林黛還沒出來,才破門而入,只見林黛的化妝台上留的一封遺書「神勛,萬一你想救我的話,請千萬不要送我到公立醫院,因為那樣全香港的報紙都會當笑話一樣的登了,只能找一個私人醫生。」從這看出,林黛沒有真的想死,但死已經成為事實,無法挽回,她「弄假成真」了,至此龍神勛性情大變,終生未娶,林黛墓碑上,龍神勛手寫的碑文如下:勛一時疏忽,遺恨終生,悲痛之情,惟月如在天之靈能深悉,但願魂兮歸來伴我殘生-龍神勛。愛情是能讓人起死回生的良藥,也是能讓人萬劫不復的鴆毒,它既是鎧甲,讓人在絕望中越挫越勇,它也是軟肋,經不起一絲的風吹草動。它成了壓倒林黛的最後一根稻草。

結語突然的就想到《遇見幸福》里,蔣欣頭靠在李光潔肩上的獨白:「生活給每個人最好的禮物,不是為你穿上層層鎧甲,讓你越來越堅硬。而是總有一個人,會在你最絕望的時候,為你卸下盔甲。觸及到你最柔軟的一面。當這一刻來臨時候,是不是愛情,就要到了呢?」我想當這一刻來臨時,一定是愛情到了,它讓我們甘願從鎧甲變成軟肋。當初為林黛卸下鎧甲的龍神勛,守住了這份深情,終未再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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